船隻剩下了一個龍骨,剩下的人站在龍骨上,仰望天空,此刻看到這樣的一幕,衆人終於鬆了口氣,不管怎麼樣?不管如何?總歸是贏了。是活了下來,不是嗎?
“殺。”男子怒道。
蛟龍不理,爪子破空,黑色棺材也是在那男子身後慢慢浮現出來。
“殺!!!”
男子再次吼着。
蛟龍有些疑惑,但眼中殺意思依舊堅定,但突然一把通體漆黑如墨的長劍,瞬間拔開,蛟龍一顆大好頭顱,“唰”的一下子便是掉在地上,龍血染青天,旱魃顧不的什麼,轉身就走,劍光隨之而動。
場下之人看到這一幕,心神俱裂,再也站立不穩,男子笑聲響起,帶起漫天雷鳴之音,通天血河。
徐城最後一眼看到的就是血色,漫天的血色,無邊的血色,還有一臉淡然的蘇半衣和鬼冥峰主,兩人靜靜的看着漫天血河,宛如在欣賞一場美麗黃昏落日,兩人中間的蘇小小依舊在香甜的睡着,不能同生,但能同死,最後一刻方知道,我有多愛你。
一道火光流轉,鬼火終於煉化。
九重妖樓現,最後一刻,在最後一刻,徐城終於溝通那流浪在無邊枯寂虛空之中的,九重妖樓,他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帶着自己已然逐漸融化的筋骨,抓着吳顏的手,連滾帶爬的轉了進去,骨肉分離,魂飛魄散間,再一口將那來自琴蟲的精血吞噬了下去。
隨之而來的還有漫天血水,不斷涌入。
妖樓有靈,一下子斬斷和那火焰的聯繫,瞬間離開,飄飛而走,一遁千里,因爲空間無限,所以遁也無限。
北域處。
黑衣男子張開眼睛,身後是恭恭敬敬的太上長老,他看了看徐城消失處,似乎有所察覺,但在漫天雷鳴下,也無心多想,低聲看着太上長老道:“童子安在?”
“在。”太上長老,手持抱着兩把黑色長劍跪在地上道。
“殺了剩下的所有人。”
“喏。”
漫天雷鳴再次響動,血色再次涌處,這是這個男子的空相之路,更是整個北域的災難,非萬人鮮血,萬人之魂,不足以承載他之道。
魔道中人,任何一個修士,都會想要這樣的加冕。
.......
九重妖樓中。
九層中,兩具屍體,緊緊抱在一起,皮肉筋骨,近乎全部融化開來,徐城最後救了吳顏,但吳顏,雖然沒有完全融化在血河中,但也成了一具,不能動,不語,不能呼吸,只有着點點神魂,還沒有散去的活屍罷了。
徐城比吳顏更慘,因爲他在漫天血河到來的時候,一直在煉化這那火焰,甚至一點反抗都沒有,所以他現在真的要死了,甚至他連做吳顏那樣的活死人的機會都沒有,因爲神魂已散,魂魄已消。
黑暗兩具屍體上面,也是有着細小的怨念的在撕扯着,這樣的怨念早就應該消散,但是被那太上長老,弄出來後,又是和那原本的血河匯聚在一起,已然變成了一種更加詭異的東西。
徐城的屍體上,無數這樣的怨念,長着人臉,後來逐漸變化,變成了一種有着蟲子的身子,詭異人臉的東西,他們不在不斷的撕咬徐城的身體,最爲渴望的便是他馬上要散去的神魂,黑暗之中,寂寞無聲間,無數這樣的東西,在這裡擺動着,搖晃着,看起來很是猙獰,恍如屍蟲。
徐城神魂已要完全要滅殺掉了,他或許會和吳顏一樣,在這裡消失於塵埃間,斷念於妖樓中。
但一點紅色慢慢顯露了出來,整個空間之中,開始變了,蠻荒的氣息出現了,那是更加久遠的氣息,那些怨念逐漸慢慢枯萎,像是蟲子樣子的臉,不斷扭曲徘徊,彷彿是想要享用徐城的神魂,又是在懼怕那神魂之中內透露出來的氣息,那氣息太過詭異,連着這些怨念都是不想去觸碰。
怨念逐漸向着徐城身邊的吳顏遊動而去。
但有些怨念,卻是仍舊攀附在徐城的身體之上,吞吸着那蠻荒的氣息,雖然那蟲子般的臉,在扭曲間,不斷破碎,但也是在重組間,不斷的強大起來。
徐城感覺到有些冷。
這裡仍舊是那一片的蠻荒的地方,甚至比他經歷那種洪荒的地方,仍舊要古老,那氣息不斷波動間,每一個的氣息的主人,都是要比徐城強大的太多太多了的存在。
徐城思緒彷彿是遲緩了一下,他看着自己的身體纔是發現,自己已然不是那條,斑斕巨蛇,而是變成了一個蛇身狼頭的東西,他想到那些名字,突然想起來找到了自己的名字,琴蟲,隨後徐城便是開始忘記了,隨後再也想不起來其他了,只記得自己是這山中的一條蛇罷了。
其中飢餓是他現在的唯一的一種的感覺,吞噬的慾望充盈着整個身體,他想要吃些,看着周圍,狼頭中,蛇眼冷漠而貪婪,他又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一些十分重要的東西,但是那東西,到底是什麼他也不知道了。
時間流轉,他終於遇到了一個長着雙瞳的巨蛇,他們對視着,徐城上去一撲,再次一絞,然後狼頭探出,便是將整條蛇,完完整整的吞了進去,一股熱流在身體之中涌動,徐城感覺很舒服。
他在不斷吞噬着,趨利避害,但飢餓的感覺,卻是不停,彷彿自己不是琴蟲,而是饕鬄一般。
九重妖樓之中。
徐城身邊已然圍繞了不知道多少隻的,血淋淋那些人面蟲子,這些怨念彷彿也在蠻荒的氣息的洗禮下,醒悟到了一種力量,像是鯉魚躍龍門一般,變成了另外一種的生命形態。
一變二,二變三,這些蟲子密麻麻就是在徐城身上撕咬着,吞噬,徐城的下半身包括半個心臟,都是被吞噬殆盡,但是這些東西不會,滿足。
就像徐城帶過來的血海一樣,涌動進來的對於那條血河來說,只有一點,但是對於九重妖樓來說,卻是滅頂之災,血河不斷在九重妖樓之下,翻滾着吞噬着裡面的靈氣、生靈,一切的一切都被血河當成自己的養分。
逐漸從一層,二層...
半年後,已然要到了九層之上。
而徐城在那蠻荒之中,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歲月,他突然間看着那月光,看着那月光,才知道,自己已然在這裡呆了十年,月缺月圓,已然有了十年。
巨大的狼頭,下面是密密麻麻的棱形的鱗片,他只要一聲吼叫,無數的獸類,包括:山嶽一般巨猿、河流般的長蛇.....都是會將頭顱匍匐在地上,但徐城的飢餓的感覺,卻是越來越強。
徐城突然向着月亮怒吼起來,他知道那東西,一定味道不錯。
天狼嘯月,琴蟲噬月,他想到他要做什麼了,吃了月亮,他追趕那月光而去的時候。
那陰暗,沒有一點點陽光的九重妖樓,第一次,有了些許變化。
徐城身上開始伸出了觸手,只有一根,伸出後,便是被那些怨種子,吞吃殆盡,隨後那些怨念蟲子,便是在那伸出觸手的地方再次等待着,隨後一根觸手又是伸出,帶着蠻荒的氣息,再次被吞噬。
蟲子愈來愈大,也不着急吞噬了徐城的腦子。
但是那觸手,卻是變得越來越細,半年後,終歸是有着一個觸手留了下來,隨後伸入那怨念的蟲子裡面,一吸,便是一道血色涌動入了徐城的身體之中。他身體之中,第一次有了一絲生的氣息,而吳顏那邊,則是涌動出來點點屍體氣息,因爲這些蟲子對於徐城好奇遠大於那吳顏,卻是讓吳顏有了成長的可能。
一個觸手、兩個觸手,半年後,徐城已有了無數密密麻麻的觸手,伸展着扭動中,不斷吞噬,無數的蟲子成爲養分,逐漸消失了。
觸手開始變得越來越長,向着那吳顏伸去,但卻是被那無數的血海迷失了方向,向着血海而去,但到了血海哪裡,瞬間便是被那血河地面涌動起來的人臉一撕咬,了吃掉,觸手不斷被吃掉,血河不斷的壯大,但觸手在兩個月後,終究有一根纖細到了極點的出停在了血海里,觸手血紅,幾乎變的和血河河水一模一樣。
觸手扭動,隨後再次被那些臉吃掉,但是無數根觸手,又從徐城身體中延伸而出,可以徐城又是開始了第二次的進化,用着那琴蟲的精血來牽引,用着的九重妖樓和這下面血河之中的怨念,鬼物,生靈,來給予這種進化提供一種能量,這能量,要的太多,幾乎是逆天改命,如果不是在這妖耬之中,徐城可能已經死了,被自己生生的玩死了。
兩年後。
吳顏身邊的靈氣已然停止吸收,一道道黑色氣息,不斷旋轉化成了一個黑色的棺材,將自己牢牢的包裹在了其中,徐城已然消失,血河卻是在不斷翻滾着。
血河之中,九重搖樓前面五層已都是血河,一個巨大的佈滿觸手的肉瘤在不斷的,向着那血河抓取着,無數的血河不斷扭曲人臉張牙舞爪,和着這樣的肉瘤搏鬥着,但那東西已成了氣候,殺不死、打不破、摔不爛。
時間在這樣已經毫無意義。
血河也在逐漸乾枯。
肉瘤裡面的東西,也是逐漸開始成型,一個面目清秀到了極點,幾乎分不清男女的人出現了,隨後逐漸變化,頭顱先開始變化,軀體又是開始變化,頭顱變成的狼,軀體變成獸類。
然後又是不斷變化中,前進着,生命層次的提高,應該是可以永無止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