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妖大膽豪放的舉動,看得秦玉皺了眉,烈火直嚷嚷:“一把年紀還做出這種舉動,書生你看清楚這是個老妖婆!”
書生細細瞪着夜妖看了看,夜妖美則美矣,卻總是帶着幾分妖氣,不似平常女子那般矜持,比書生見過的青樓女子更爲豪放。書生猶豫了一陣,依舊走到了夜妖身後,叫道:“鳳娘如同神仙妃子,又是知情知趣的好人兒,怎會是妖孽,倒是你們來路不明,先前鳳娘說這位兄臺是妖,小生尚且有幾分疑慮,現下見兄臺身邊的這位朋友,確實爲妖無異了!”
書生這般說法,秦玉急道:“兄臺,我這位朋友雖然長得有些怪異,總是好人,倒是你身邊這位鳳娘,的確就是夜妖!”烈火一把推開秦玉。
“這書生已經色迷心竅了,跟他廢話什麼,我們先滅了這夜妖再說!”烈火身上隱隱燃燒的火焰驟然變大,熾熱的火光照亮整個屋子。
“鳳娘,這紅頭髮果然是妖怪!”書生躲在夜妖身後,悄悄在夜妖耳畔說道着,聲音極輕生怕驚動烈火。
“官人莫怕,奴家一定會保你無事!”夜妖握了握書生的手,烈火掌心一團火球直接扔向夜妖,夜妖拉着書生往後一躍消失不見,過一會又出現在院裡的另一頭,烈火跟着跳出屋子,剛剛追至夜妖面前,夜妖又消失了。
“帶着個色書生,還能跑那麼快!”烈火呸了一聲,又緊追而上,秦玉也跑出屋外,阻攔道:“前輩,夜妖跑得這般快,我們緊追下去只是白耗體力而已!”
“那你說怎麼辦,總不能放任夜妖棄之不管吧!”烈火也不知道自己何時開始變得愛管閒事了,那書生區區一個凡人是死是活,都是他自己選的,關自己什麼事?
“前輩,方纔看夜妖的樣子,暫時應該不會對書生不利,倒不如我們先行回去從長計議!”夜妖雖然難以對付,卻是隻守不攻,一味閃躲,與之相爭至多打個平手,誰也多佔不了上風,僵持下去也實非必要。
“好吧,好吧!倒是小鬼頭到底上哪裡去了?”烈火又細細瞟過一眼周圍的場景,依舊沒有明珠的蹤跡,看樣子只好先放棄了。
“明珠……”秦玉喃喃自語,也看了看院內,確認沒有明珠的影子,“前輩可知道這裡如何出去?”
“這個,不知道!”烈火方纔一時衝動拍打破屋內的木桌,驚起一陣灰塵才進了這麼一個地方,哪裡知道如何回去。
“這是夜妖的地盤,我們身處此地,若是夜妖耍出什麼把戲,我們也只能待以作弊!”秦玉所言並非危言聳聽,夜妖造此平和景緻,外相越是美好,謊言之後越是可怕,想想這荒村之外,白骨成堆,每日熒熒鬼火怨鬧不止,明珠直說吵莫不是冤鬼作祟,自己聽不到而已,這荒村如此敗落,興許與夜妖脫不了干係。
“怕它做什麼,不過是小妖小怪而已,我是尋不到他的本命真身,否則哪裡由得它如此橫行霸道。”
烈
火話剛說完好好的豪門大宅瞬間雲霧妖嬈模糊起來,豪宅變回了破屋,屋裡還是破敗不堪的模樣,連沾滿灰塵的木桌也是原樣,烈火拍打桌面本應留下痕跡,桌上卻是一點痕跡也沒有留下,還是初入時的模樣。
“真是奇怪,難不成我們一進這屋子其實根本就不在屋內?我們初入這破屋時,前輩明明在桌上拍了一掌,就算前輩下手不重,一下子濺起那麼多灰塵,竟然那些灰塵還是整整齊齊,一點被人動過的痕跡都沒有?”
“那妖孽不過就是懂些幻術罷了,也不見得就有多厲害!”
“前輩莫非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秦玉聽烈火說到幻術二字,想起葉恆也曾說過同樣的話:“有些妖類善用迷魂術有些則善用媚術之流,說白了不都是些幻術而已,只要心境明澈,就不會爲之所惑!”
“你看那個夜妖當初在楓樹下迷惑你時,不也是如此?難不成他還真是明珠?”若是常人說這話,秦玉定然以爲是對方在嘲諷自己,可說着話的是烈火,那就要好好想想纔是。
“幻術?”這要如何才能破解,葉恆說過破此法的唯有自己,別人幫不得忙,心境澄澈談何容易?若真是如此,便不會受到夜妖的蠱惑了。屋裡漸漸明亮起來,明珠還是不見蹤影,只有血紅色的天空訴說着這個世道的不太平,叫人如何也不能放心下。
楓樹下狡黠的月亮明晃晃地照亮了大半個天空,對月當歌,人生幾何?一張石桌一壺濁酒,幾盤精緻的小點心。花前月下,品酒聽琴,何不快哉!
“鳳孃的琴藝是越來越好了!”書生一番誇讚,鳳娘盈盈一笑,略帶羞澀,很難想象鳳娘那樣的夜妖也有紅霞飛繞的時候,怕是聽慣了風花雪月中的甜言蜜語,應該雷打不動纔是。
“官人說得奴家都不好意思了!”鳳娘走至石桌前,瞧着桌面上通亮的油燈照耀下,書生筆下繪出的仕女圖。畫上女子與鳳娘一般模樣毫無二致,精緻的面容嬌俏可人,既帶着少女的青澀,又有着幾分風情萬種,女子細心撫琴,周圍盛開的繁花競相爭豔,兩隻蝴蝶翩然起舞。
“奴家院子裡明明就是楓樹林子,哪裡來的牡丹花?胡編!”鳳娘嘴上道:“胡編!”臉上卻是笑得開懷。書生連忙解釋道:“正因鳳娘美麗多姿,纔有百花相爭,可哪裡爭得過鳳娘呢?到頭來卻只是招蜂引蝶譁衆取寵罷了!”
“算是官人說對了,奴家當初看官人木訥得很呢?哪裡知道官人原來這般油嘴滑舌的!”
書生說也是錯,不答也是錯,只好道:“小生說得全是肺腑之言,沒有半分虛假,鳳娘若是不喜,小生也就不敢多言了!”書生也佯裝生氣,鳳娘見此情形,怕是說過頭,惹書生不高興來了。
“莫要,莫要,奴家都信了!”鳳娘將畫卷收好,“官人送奴家一幅畫,奴家再彈奏一曲贈與官人!”一曲《蝶戀花》絲絲入扣,纏意綿綿。一杯狀元紅下肚,果然是好味道。
“好酒,好曲兒!鳳娘果然賢良淑德,不但彈得一手好琴,而且還釀的一手好酒!”書生滿意地讚了又贊,若是換了平常女子,怕是早就喜上心頭了。可惜遇上的是夜妖,怕是要多費些功夫,才能討其歡心。
“官人廖讚了,奴家有些累了,先行回去休息,若是官人飲酒飲醉了,可來奴家屋裡,奴家也好伺候官人!”書生先前也喝了不少酒,早已有些面紅耳赤。
“不必了,鳳娘累了就早些休息,哪敢勞煩鳳娘?”書生說完,又接連飲了數杯。
“這是陳年老酒,醉人得很,你少喝些,傷身體!”鳳娘這頭剛剛叮囑完,書生那頭便倒在桌上,一睡不起!鳳娘一甩袖,無奈道:“剛誇你知情識趣,這會兒又犯傻了,爲何就是不明白呢?”
鳳娘將醉倒的書生送扶到自己屋裡,倒在繡牀上的書生還醉得不醒人事,滿嘴喊着:“鳳娘,鳳娘!”
“這可是你自己送到嘴邊的,別怪我不給你機會!”鳳娘掩嘴一笑,開始解書生的衣帶。
秦玉在木桌前徘徊了一炷香的時候,突然舉起一掌劈到了木桌上,位置、力度基本與烈火上次一致。果然煙塵溢滿屋內,兩人又被捲進院落。
“果然又回來這裡來了!”
“秦玉你搞什麼鬼?好不容易走出去,說要從長計議的也是你,現在主意還沒想好,怎麼又跑回來?”烈火本就討厭夜妖,秦玉突然把人又給帶回來,連招呼也不打一句,一會又要見到那個老妖婆,想到就一陣惡寒。
“怪了?妖氣散去不少,似乎要快消失殆盡了。”烈火小聲嘀咕了一句,秦玉聽得仔細,突然想到什麼,在漆黑一片的院落裡喊道:“明珠,明珠!”
“玉!”明珠站在楓樹之後,朝秦玉這邊看了過來,烈火眼睛一亮,衝到明珠面前就罵罵咧咧。
“你這小鬼頭怎麼回事,讓你在破屋裡看着秦玉小子,你跑得連影子都不見了,你說你到底去哪裡了?”烈火一番責罵,明珠只是呆呆的望着烈火,好像不明白烈火爲什麼那麼生氣。
“不知道!”
“什麼叫不知道,小鬼頭,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自己跑出去做了什麼你自己難道不知道嗎?”烈火瞪大了眼睛,罵得更加大聲,秦玉上前一步,插話道:“明珠,昨天晚上爲什麼跑出去?”
“聽到哥哥叫我!”
“什麼,騰蛇來過了?”烈火朝附近警惕地朝附近看了看,秦玉卻眉頭皺成了八字。
“我不知道,結果沒看到哥哥就什麼都不知道了,醒來就在這裡了,身邊還有很可怕的東西,看不到玉,很害怕!”明珠緊緊拽着這棵楓樹,乾淨的指甲嵌入樹皮之中。秦玉一陣心痛,將明珠拉了過來抱在了懷裡。
“騰蛇到底想做什麼?”烈火關心的是騰蛇,秦玉則更爲關心,明珠所說的可怕的“東西”到底是什麼?或許能得出一些線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