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是一定要走的，因爲已然決定了。
但令辜雀奇怪在於，這一次連最粘人的媚君都沒有反駁，而是鼎力支持。
用她的話來說，叫做這麼多年來你還沒有真正休息過，遊歷大千權當度假了，沒有人會反對的。
話雖如此，辜雀終究還是覺得太古怪了些，但又實在想不出有什麼古怪的地方。
天眼虎徹底陷入了沉睡，甚至連身體表層都結了繭，看樣子這小子這次遇到大造化了，短時間是醒不來了。
不確定天眼虎到底什麼時間醒來，辜雀也不可能要等他，但雖然急着走，一些基本的事還是要交代的。
軒轅闊等他已很久了。
不單單是軒轅闊，還有芒。
來到神雀盟之後，芒的確有些不習慣，她短時間無法融進圈子，只是和冰洛熟悉一些，閒不下來，乾脆就和軒轅闊一起投入到辜雀的大計之中。
中天樓頂，四面無牆，可俯瞰神雀星，視野開闊無比。
狂風在吹，三人目光專注的盯着地圖，臉色都有些陰沉。
軒轅闊道：“僅僅十多天，已經出現了四股勢力，在各大星系成立宗教，植入信仰，以最快的速度吞噬這些百姓。”
“他們的手段都極爲成熟，甚至也出現了唱雙簧的情況，付出的代價不小，而收穫自然也頗豐。”
“猶豫競爭對手還不多，這四股勢力都顧不得互相爭鬥，而是和平發展。”
“目前爲止，這四股勢力所影響的範圍，已經接近了這片肉的兩成了。”
辜雀倒吸了一口涼氣，眯眼道：“動作還真是快啊！十多天能佔據如此版圖，不單單是他們強大，而且人很多。”
“但更重要是什麼？是百姓很需要信仰，他們現在太脆弱了！”
芒點頭道：“說的不錯，我們神雀教到底什麼時候行動？信仰的先入爲主觀念極強，一旦被其他勢力捷足先登，我們就很難掌控局面。”
辜雀看向軒轅闊，道：“有雷無雨？”
軒轅闊一笑，道：“不錯，輿論的力量永遠比他們一個星系接着一個星系去征服要快得多。我僅僅派出了少部分的人，在各大星系的市井中暗暗傳播神雀教，而惶恐的衆人口口相傳，已然形成了巨大的輿論風潮。”
“更關鍵的是，我們的力量根本沒有入住，就算有人眼紅想要找我們麻煩，都完全做不到。”
辜雀道：“很快會被效仿。”
軒轅闊道：“那就讓他們跟着學吧，在勢力的構架這一塊，沒有人是司馬永恆的對手，他已然在編撰教規、教史和一些關於神雀教的故事，有你這尊大神在，其他勢力的影響力和號召力是遠遠不如的。”
“宗教的體系建設，怎麼樣去提升信仰的隔絕程度和堅固程度，等級怎樣分劃，背景故事是怎樣的，他們懂這些嗎？有我們懂嗎？”
“人族力量不算最強，但對基礎文明的瞭解和經驗，卻是其他種族萬萬不能比的。”
軒轅闊自信道：“這第一戰叫做信仰之戰，我們有很大信心做得很好，這樣的話，信仰之戰就會很快升級，變成刺殺之戰！”
“刺殺？”
軒轅闊點頭道：“不錯，每一個勢力的力量，相對於半個大千宇宙來說，都是極爲單薄的。這會導致，所有的勢力都會採取神雀教的模式，也就是以教徒管理教徒，形成等級。”
“而宗教是需要包裝的，包裝什麼呢？除了宗教本身，還有宗教優秀者，也就是各個地方的代言人。”
“這個代言人必須要滿足教徒的期望，必須要給人希望，讓人覺得靠得住。”
“那麼......當信仰之戰出現格局，而弱者想要打破這個格局，摧殘對方的信仰凝聚力，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摧毀宗教代言人。”
“那時候，刺殺與保護，就成了戰鬥的主要進行方式了。”
芒苦笑道：“你說的有些深奧了，不過這個尺度我相信你可以去把控。”
軒轅闊點了點頭，道：“但巧婦難做無米之炊，刺殺與保護，需要強者。”
辜雀道：“打更夫和打鐵匠那邊高手可不少吧？”
軒轅闊搖頭道：“不行，他們是我們的底牌，絕不能提前暴露，一旦露出來，就必須要徹底將所有的競爭者粉碎！”
辜雀深深吸了口氣，忽然笑道：“不急，我們靜觀其變。”
他緩緩道：“我雖然急着走，但還不至於這麼急，再等等，等個一年半載試試。”
“好。”
軒轅闊道：“戰局的變化是無止境的，或許事情會將我們的猜測完全顛覆。”
三人散去，靜觀其變，而半年之後，事情的變化卻讓三人徹底驚呆了。
依舊是中天樓頂，依舊是四面寒風。
軒轅闊長大了嘴，喃喃道：“都是狠人啊！半年之內竟然相繼出現了上百個勢力，其中人族勢力只有十多個，而其他族實在太狠了，絲毫不將就章法，上來直接就幹架，單單是半年的損失，就死了十多個登塔者，好幾個次元之境。”
芒苦笑道：“魔牛族脾氣暴躁也就算了，怎麼連上古銀蟒也跟他們火拼啊！”
“亂了，全亂了。”
軒轅闊哭笑不得，道：“什麼格局不格局的，現在徹底亂完了，每個勢力都在打，都分不清誰是對手了，非但沒能爭取到信仰，反而讓百姓深惡痛絕，這些種族的腦子裡裝的都是屎嗎？”
芒道：“這下連我們都不知道該怎麼行動了，大範圍的激戰和拼殺，導致整個大千宇宙的百姓都對宗教深惡痛絕，所有的勢力都被連累，毫無進展，甚至出現了縮水。”
辜雀也忍不住搖頭道：“真是亂拳打死老師傅，以破壞自己的方式破壞整個宗教圈層，還真的取得了效果，至少我們這些實力稍強的實力受到了嚴重的桎梏。”
軒轅闊道：“據說半個月前，司馬永恆那老頭在一片星系做演講，被百姓追着喊騙子，臭雞蛋扔了他一臉，還愣是不敢還手。”
芒笑道：“現在各大勢力還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宗教之戰受到的灌注太大，搞得誰都不敢真正動手，以免毀了自己形象，而小的勢力沒頭沒腦，依舊征戰不休。”
辜雀嘆了口氣，忍不住道：“軒轅闊，之後的情況可能會朝哪個方向發展？”
“這個...這個還真不好說。”
軒轅闊搖頭苦笑，道：“按照常理來說，大勢力此刻會選擇隱忍，做好自己虔誠信徒的工作，給他們幸福和保障，以他們爲名片，盡最大力氣保證宗教的可信度和口碑。”
“小勢力在拼殺到一定程度之後，會漸漸意識到自身勢力的削減已經達到必須控制的程度，否則就真的成了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了。這時候他們往往會罷手言和，甚至把矛盾擴大到更高的層面，開始聯盟起來，共同抗擊大勢力的壓迫。”
說到這裡，軒轅闊道：“但是我現在也不確定他們到底有沒有這個悟性啊！萬一他們就是寧願讓大勢力漁翁得利，也要殺個不死不休，這也是有可能的，畢竟他們是真的蠢。”
辜雀道：“事實上這是好事，越亂越好，堅持到最後的才彌足珍貴，信仰的凝聚力就會空前增加。”
軒轅闊道：“是，信仰的上限高了很多，但是盟主，我們只有一百五十年的時間啊！黑暗大軍在不斷繁殖，我們不單單要在這段時間內佔領這裡，還得有能力擊碎黑暗！”
辜雀笑道：“無妨，黑暗你暫且不考慮，你需要做的就是在一百五十年內，將這一切版圖納入我神雀盟。”
軒轅闊嘆聲道：“看來要派出臥底了，我會讓情報系統去收集各族各大勢力的個性，分析他們的行事風格和語言風格，易容派出臥底，潛伏於他們的勢力之中，把格局的變化扭轉過來。”
辜雀搖了搖頭，道：“第一步不是扭轉格局，而是分析格局的變化，我相信真正有智慧的勢力也會派出臥底扭轉格局，我們通過格局的變化，可以分析出哪些勢力纔是我們的勁敵和真正的對手。”
“分析出來之後，再利用這些臥底，讓這些勁敵的矛盾深化起來，讓他們提前碰撞。”
軒轅闊道：“所有人都飛了起來，那麼地上的人更顯眼，我們不能藏太深的。”
辜雀道：“所以，我們也和那些智商低級的種族打一打吧！”
軒轅闊一愣，頓時苦笑道：“可是那樣我們的名聲會受到打擊。”
辜雀笑道：“這並不算什麼，勁敵的損耗會比我們大很多，況且當我們真正消滅了勁敵，有了把握之後，要找回民心......你和司馬永恆都很擅長吧？”
軒轅闊點了點頭，道：“好吧，盟主的辦法是目前爲止最可行的，只是...我就委屈一下，揹負一點罵名了。”
“畢竟，和其他暴躁種族激戰這種愚蠢的決定，我還是身旁第一次去做。”
聽到這裡，辜雀和芒對視一眼，頓時大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