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怎麼樣?”出門走了幾十步,確定戴君路不可能聽到他們談話之後,那人招了招手,馬上有人小跑過來問道。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陳華。
陳華眯眼回頭看了一眼關押戴君路的房間:“還不錯,我那可憐的師弟現在總算是明白什麼叫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頭了。有時候,怕死真的是一件好事,至少,這樣能夠救他的命。”
謝絕咧嘴露出一口白牙:“嘿嘿,還是老大你厲害,竟然能想出綁票這樣的絕戶計。對了,這次的五十萬兩,咱們要是不要?”
陳華翻了個白眼:“你這是誇我呢還是罵我呢!要,怎麼不要!送上門來的銀子,不要白不要,要了他戴子明也找不到咱們頭上來。”
“老大你可不像是隻爲了銀子的人吶!”相對來說很瞭解陳華的謝絕探了探陳華的口風。
陳華向來就是個無利不起早的人,他一旦對一人下手,或者是準備對一個人下手,往往在他說出來的目的後面,還有一個梗遠大的目標。
陳華淡淡道:“這是自然,不過得先把銀子拿到手裡再說,咱們也有這麼多兄弟要養活,幼安他們在走馬山上,我總不能讓他們跟鄭老實以前一樣下山劫掠。
你安排一下,找個手腳麻利的兄弟過去把錢拿了,記住,這個兄弟一定要面生,不能讓戴家看出任何端倪。”
謝絕拍着胸脯道:“老大你就放心吧,我讓老辛從走馬山派人下來,到時候拿了銀子人再離開,神不知鬼不覺的。”
五十萬兩銀子對於戴子明來說雖然不是十分巨大的事,可也不輕鬆,畢竟短時間內拿出五十萬兩,一個大家族也有些吃力。
饒是如此,爲了救兒子,戴子明還是將存銀拿了出來。
他是家主,沒有人會反駁他的決定。
不過幾個老傢伙,對他這般作爲卻是破有異議,人命關天,老傢伙們沒說,可戴子明心裡十分清楚。
別看一個大家族風光無限,可那只是表面上的風光,實際上家族中內鬥不斷,當家主的保持絕對絕對權力的同時,就必須要強悍。一旦家主露出一點頹勢,馬上就會被人合力給弄下來。
戴子明在家主的位置上戰戰兢兢十幾年,每當有事情發生的時候都是提心吊膽的,他不同於其他家族的家主,他的背後,沒有太多人支持。
交易時間在三天之後,交易地點依然是在天下第一樓這個人流量堪稱一絕的地方,每到晚上這個地方就人滿爲患,來來往往的人太多,如果不是大批人馬盯着,要想找到前來交易的人並且跟蹤,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如果是稽查司這種擅長跟蹤的部門來做,或許會簡單許多,可惜,戴子明不認爲自己能夠跟吳天弘一樣和稽查司南司都督裘澄碧稱兄道弟。
戴子明沒耍詐,親自帶着五十萬兩的銀票到了天下第一樓,一個人一張桌子,小二也不敢驅趕,等到客人最多的時候,其他桌子都滿了,唯有戴子明坐的位置只有他一人。
這時,從門口走進來一個步伐矯健的年輕人,年輕人掃了一眼之後,徑直就朝戴子明走來。
戴子明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年輕人在他對面大喇喇坐下,先拿起茶杯自己倒了杯茶水喝掉,然後手放在桌上:“錢呢?”
戴子明沒有馬上把錢拿出來:“我必須要確定我兒子是不是安全的。”
年輕人不屑道:“就知道你不放心,喏,這是你兒子親筆手書,上面墨跡未乾,你自己看看吧!”
很簡單的信,上面只寫了寥寥數語,看到父親我很安全幾個字之後,戴君路一顆懸着的心放下來不少。
從懷裡掏出銀票交給年輕人,戴子明率先起身:“今夜,我要見到我兒子。回去告訴你們當家的,如果他敢玩什麼花招,戴某人會讓他後悔出現在金陵城。”
年輕人愉快的清點手中的銀票,對戴子明的警告充耳不聞。
等到戴子明已經離開好一陣了之後,年輕人才施施然站起來慢慢的朝外面走去。
小二馬上手腳麻利的上前收拾桌子,心說這戴掌櫃總算是走了,今日又可以多安排一桌客人。
年輕人離開之後慢悠悠的在街上閒逛,一下在這個攤位上看看一下在那個攤位上瞧瞧,時間還早,他好像一點都不着急。
他已經察覺到屁股後面有幾隻跟屁蟲,但他不動聲色的到處閒逛,走了幾個時辰了,也只是走了兩條街而已。
後面的人顯然十分有耐心,並沒有馬上撲過來抓人,畢竟這些人都是戴子明請來的,他們也不希望因爲自己的莽撞而讓戴子明痛失愛子。
儘管他們並不知道爲什麼戴子明會這麼在乎一個庶子,更不知道戴子明到底得罪了什麼人。
身爲江湖人士,他們只不過是那人錢財替人消災而已。
走走停停的年輕人慢慢靠近貧民區那邊,後面幾人心中咯噔一下,如果這人進入了貧民區,那他們要找到這個人可就麻煩了。
貧民區那邊龍蛇混雜,人流量不小,而且地勢十分複雜,都是低矮的房子,一頭鑽進去不是熟門熟路的人要走出來都不容易。
別說他們只有七八人,就是他們有七八十人,進了貧民區也不可能全部擁擠在一起。
別看貧民區那些人都是些賤民,可一旦有人拉幫結派的往裡面闖,這些人可是十分團結的。
跟着跟着,前方剛纔還優哉遊哉走路的年輕人突然加快了腳步,後面幾人的步伐也變得急促起來。
然而,前方到處都是人,一開始還能勉強看到那個年輕人的背影,漸漸的,他們卻連對方的背影都看不到了。
幾人分散開來,兩人一組朝不同的方向追去,好在還有一組人追上了那個年輕人。
可是貧民區街道七拐八彎的,在跟了半個時辰之後,這兩人也徹底失去了那個年輕人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