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諸侯苦苦哀求,奈何陳華吃了秤砣鐵了心,硬是不肯答應,最後他無奈離開。
沒有訓練任務的蔣子義不解的問:“服章,這小子看來挺崇拜你的,爲何不讓他跟着你?”
陳華搖了搖頭道:“太假了,老蔣,我們認識他的時間都不長,可他偏偏對我一個人如此上心,這讓我心裡沒底。
如果他信得過,早晚會是我青蛟軍的人,如果信不過,還是不要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得好。”
蔣子義嘟囔道:“沒你說的那麼邪乎吧!咱們認識的時間也不長啊!”
“咱們認識的時間不長,但是卻一同經歷過生死,而且一開始你們對我可一點都不客氣。
這傢伙不同,他從進入乞活軍的那天開始,就一直對我阿諛奉承,總感覺他有些不對勁,又說不上來,還是再看看吧!”陳華解釋了一句。
他做事做人,一向都是本着小心謹慎的原則,寧缺毋濫這個道理,他前世就懂。
許諸侯是不錯,年紀輕輕有一手好功夫,可是兩世爲人的陳華卻覺得這小子並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麼簡單,他一點都不像是一個殺過人的死囚。
蔣子義拗不過他,不再堅持。
很快就到了中午時分,校場上事先準備好的一百個木人樁被打爛了三個,更多的,是青蛟軍一些年輕的士卒雙手青腫。
中午時分,伙房準備好了吃食,三葷一素,有雞有鴨有肉,這可是尋常人家想都不敢想的好生活。
奈何上午訓練太猛,以至於能夠自己用手吃飯的,不過寥寥十餘人而已。
艱難的把一頓飯吃完,跟士兵們同吃同住的陳華讓人送來了事先準備好的跌打藥,沒有一個個給士兵擦藥,卻監督軍中醫官給他們每個人都上了藥。
這藥是朔方城有名的郎中配置的,雖然比不上範無咎的藥那樣立竿見影,卻也效果不錯。
到了下午,士兵們雖然依然有傷在身,但是那些青腫倒是消退了不少。
七十三人,到下午能夠參加訓練的,不過五十九人而已。
陳華沒管那麼多,只要能夠動彈的,通通趕到校場上進行下午的訓練。
兩人對打,拿的是木刀,一個倒黴鬼面對的則是陳華。
其他人打得熱火朝天,在陳華留手的情況下,跟他對招的褚鄴直接就在地上趴着了。
一天訓練結束,能夠走着回去的士兵沒有幾個,其他人基本上都是被擡回去的。看到這種情況,陳華不由有些懷疑自己的訓練方式了。
我是不是下手太狠了?
沒等他自己把這個問題給想清楚,蔣子義等人聯袂而來:“服章,這樣下去可不行,雖然有藥,可明天他們要想繼續訓練,怕是挺懸的。”
謝絕也道:“範先生要是在,他們明天還能動彈,可沒有範先生的藥,除了少數幾人,明天他們怕是都得趴牀上。”
柳七變沒說話,跟沒事人一樣東張西望。
陳華瞥了大家一眼,沉吟道:“這樣的體能訓練也算不上太狠,不過有些着急了。這樣吧,明天早上看看情況,如果不行,這訓練方式得稍微修改一下。”
謝絕是個直腸子,很堅定的道:“不改訓練方式是肯定不行的,別說他們,就是我們突然之間遭受這種訓練,都得躺牀上。”
陳華很冷靜的跟他們分析着:“人都是逼出來的,他們想要活下去,就必須逼自己展現最大的潛能。
你們不要忘了,我們的目的是什麼。
我的時間不多,三年時間我要鍛煉出一千人的青蛟軍,而且是各種地形全方位能夠作戰的青蛟軍。
如果速度不快一點,只怕很難完成任務。”
蔣子義勸道:“服章,我們知道你的難處,可是這樣的訓練強度,對這些本來就在大牢裡待了不知道多久,然後又長途跋涉的小夥子來說,的確有些吃不消。”
“明天早上再看吧,今晚有幾個人是自己端着飯吃的?”陳華問道。
謝絕回憶了一下:“大概七八個吧,這些人都是之前有功夫底子的,所以體力方面不是問題。”
陳華點了點頭:“好,明天如果其他人起不來,可以休息一天,你們幾個着重照顧這幾個能夠動彈的。”
蔣子義很誇張的倒吸了一口涼氣:“服章,你這是要把人往死裡整吶!”
陳華矢口否認:“我可是個很善良的人,老蔣你不要瞎說。我這是爲了他們好,現在多流汗,戰時就會少流血。
我不希望我麾下的人,將來到了戰場上成爲狄人刀下的亡魂。哦,對了,那幾個昏倒的怎麼樣?不行的話,送出去吧!”
他訓練的青蛟軍走的是精兵路線,而且是精銳中的精銳,這些體能這一關就過不了的人,不適合待在青蛟軍。
在軍中充當老好人角色的秦無疾搖了搖頭:“我分別找他們談過,其他人都願意去乞活軍,有個叫褚鄴的死活不肯。”
“就是那個長得像三十歲的褚鄴?”陳華隨口問了一句。
秦無疾道:“是的,就是他。”
陳華皺眉考慮起來,這個褚鄴身體素質不是太大的問題,問題是這傢伙是個刺頭,不是很好駕馭。
他也知道,越是不好駕馭的人,一旦真的讓他心服口服,就覺得是最爲忠心的手下。
這傢伙就像是一把雙刃劍,用好了大有裨益,沒用好就會反噬其身。
良久,他做出了決定:“這樣吧,先看看,讓他留下,看他能夠走到哪一步。”
夜並不漫長,他們閒聊了一會,制定第二天的訓練任務之後,就各自回去洗漱睡覺了。
士兵們累了一條不假,他們也累了一天了。
第二天很快來臨,出乎意料的是,能夠從牀上爬起來的人,竟然有十五個,剩下的人都成了牀上的死狗。
更讓陳華和教習們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那個叫褚鄴的,竟然也掙扎着爬了起來。
有一天針對性訓練下來,十五個人跟死狗一樣被乞活軍士卒擡回了營房,在其他幾人愁眉苦臉的時候,陳華卻面露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