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丹牽出來另一匹馬,介紹到:“此馬名爲爪黃飛電,也是難得的好馬。”
張良定眼一瞧。 果然是匹好馬,通體雪白,唯有鬃毛與四腳橙黃色。
“爪黃飛電,好名字啊!”
張良感慨。
見張良還是未給出極高的評價,太子丹默不作聲的牽來一匹另一匹馬。
張良的眼睛瞬間就亮了。 甚至開始摩拳擦掌起來。
“照夜玉獅子!沒有半根雜色,產自西域,可日行千里。”
確實,此馬果真白的像雪一樣,沒有半根雜色。
真是雪煉也似價白,渾身並無一根雜毛,頭至尾,長一丈,蹄至脊,高八尺!
“雪煉通白玉雕成,獅嘯千里一日還!”
張良不由得撫摸着,吟出了一首詩。
“好詩!好詩!”
太子丹與周圍的幾人都不由得鼓掌。
雖有恭維之意,但確實有一部分是發自心底的,畢竟這詩做得也確實好。
張良自然也是很受用。
自己的學識受到肯定,這必然會帶來極大的滿足感。
太子丹說道:“張卿,何不一騎絕塵試試?”
張良不必太子丹說,便翻身上馬。
“好馬!”
張良一邊馳騁,一邊讚歎。
太子丹對着荊軻哈哈一笑:“咱可得趕緊上馬,不然可就趕不上了!”
太子丹騎着烏馬,荊軻踏上爪黃飛電,三人結伴而行。
身後的太監卻是急了,也翻身上馬,搖搖晃晃的追了上去。
這太監顯然馬術不是很好,整個人搖搖欲墜。
他大聲喊到:“大王!大王你弓箭沒拿呀!”
“丟過來便可!”
太子丹喊到。
太監將弓箭奮力一扔,自己確實受不了這後坐力,摔了下來。
太子丹輕鬆將弓箭接住。
“哎呦喂…疼死咱家了!”
太監捂着屁股。
………
這一路上,三人展現了高超的箭術,沒有君臣之間的恭維,好不快活。
張良差一點就射殺了一隻麋鹿,太子丹射殺了一隻巨鷹,而荊軻,則只射殺了一隻兔子,惹的二人一陣取笑。
回到皇宮,天色早已晚了。
宮裡的人早已備好香湯,張良被一衆侍女寬衣解帶,伺候着沐浴。
自家道中落以來,他已許久沒有享受過這份待遇了,竟然有些不得勁。
躺在香湯中,張良接受着侍女們的按摩。
按着按着,就睡着了。
“醒醒…大人醒醒…”
張良實在不願意醒,他夢到了許多,夢到了自己的國還在,家還在。
一切都未曾失去。
他還夢見了步顰兒,夢見她溫柔的服侍自己。
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發現自己還在木浴盆中,張良撲騰了一下,醒了過來。
眼前之人,卻另他大驚失色。
一時之間,竟然捂住了自己的胸膛,好似一個害羞的良家婦女。
“嘻。”
眼前之人捂着嘴巴笑了。
張良之所以如此驚慌,是因爲此人着實非同小可。
因爲眼前的人,正是步顰兒。
想象一下,你正在做着春夢,結果醒來以後,對象就在旁邊,這是什麼感覺?
張良甚至覺得,要是此人是太子丹,自己都不至於如此驚慌。
再定睛一看,張良更是不知如何是好。
只見步顰兒衣衫簡易,一席紅衣是透明的,完美的輪廓直接浮現在了張良的面前。
“顰兒姑娘,這是…?”
步顰兒沒有說話而是走到張良身後,給他按摩。
張良曾夢想過無數次的纖纖玉手,終於觸碰到了自己的肌膚。
是何感想?
爽!
太特麼爽了!
令人陶醉的體香也充斥着四周,這是不同於浴湯裡的香味的。
這種香味,蓋過了所有,能使所有有情人發瘋。
這是張良第一次聞到這種味道。
明明很淡,爲什麼如此清晰?
這是張良的疑問,不過還來不及多想,顰兒姑娘的鼻息就觸碰到了他的耳垂。
這特麼誰受的了?
“姑娘!不如有話直說!”
張良一直以爲自己是個讀書人,不說完全免疫,至少能夠抵擋片刻。
可此時,卻是力不從心,他真切的感受到了古往今來被美人害死的緣由所在。
說實話,他本不需要抵擋,迎合便可,有誰會勸阻他呢?
可他總覺得有些膈應,卻不知這種膈應從何而來。
“唉!”
美人何故嘆息?
步顰兒不知從哪拿出一個盒子,遞給了張良。
張良感覺莫名其妙,懷着好奇打開了。
這不打開不要緊,一打開,差點連他的魂都被嚇掉了。
盒中之物,竟是女子柔荑!
張良嚥了嚥唾沫,這隻慘白的人的手,就這樣躺在盒子裡,毫無生息。
本來這隻手是很美很美的。
可是當這隻手躺在盒子裡的時候,他卻在也感受不到美了,只覺得淒涼。
“你什麼意思?”
張良忍住把盒子直接扔出去的強烈心情,問道。
“你知道這隻手是誰的麼?”
張良納悶了,這誰知道?
“明知故問,我怎麼可能知道!”
步顰兒笑了,笑的很悽慘,笑的張良莫名其妙。
但很快,張良就從莫名其妙轉變爲了詫異,隨後轉變爲了各種各樣的情感,多的好像從樓上跳下來一樣的多。
步顰兒很美,有手的她很美,可是…沒有手呢?
當張良看清楚時,他差點沒有從浴盆裡翻出來。
“你…你的手呢!手呢!”
張良用一種近乎癡呆的語氣問道。
“手在你手裡呢!”
步顰兒笑罵道。
“哦!對,在我手裡!”
“不對!不對!你的手呢!手呢!”
張良快瘋掉了!這位美女子的手呢!她翩翩起舞的手呢!爲什麼會在盒子裡?爲什麼它不在它的主人身上!
爲什麼…爲什麼她還能笑的出來。
“張大人,到現在,你還不明白嗎?”
“我明白什麼!你說啊!”
張良的眼睛直愣愣的,語氣已經變爲了怒斥。
“太子殿下,爲什麼對你如此之好!”
“對啊!爲什麼!”
對啊…爲什麼?
張良已經忘記了,忘記他之前在客棧懷疑過的問題。
現在他記起來了,他是與荊軻一樣的猛士!
荊軻…與他一樣!
什麼一樣?
張良愣住了,這一切都已經解釋的開了。
果然無功不受祿,世界上怎麼會有免費的午餐。
他曾經踏過的油鍋,如今要再踏一遍了。
“那你的手…”
“是太子殿下贈予你的呀。”
步顰兒回答道。
“爲什麼要給我你的手?”
“你誇過它,它很漂亮,太子殿下要把一切最好的都給你。”
“因爲我…都是因爲我…”
張良恨不得掐死自己。
“不,大人,你救了我一命。”
步顰兒又笑了,笑的很悽美。
她撐起唯一的一隻手,撐在牀上,哪怕沒有那一隻手,她也是如此的楚楚動人。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拒絕上前把玩一番。
“那些沒有被您誇讚的宮女,她們全都死了。”
“噓!我猜您又要問爲什麼了,沒有爲什麼,這就是我們的使命。”
“去他孃的使命!誰給你的使命!”
張良怒罵道,不知不覺間,他已經爆了粗口。
“太子丹麼?我找他理論去!”
“國是人家的國,家是人家的家,你理論什麼呀?”
步顰兒此時甚至嘲笑道。
張良一聽此言,頓時啞然。
是啊,自己不過是個亡國奴,哪什麼跟人家理論?
真以爲人家把你當兄弟,你就真是他親人了?不過依然是替他賣命罷了。
“不論是誰,身在國與國之間的鬥爭中,就不要想着全身而退。”
步顰兒此時起身,認真的說道:
“這就是使命,也就是所謂的命運,命運是無法選擇的,就像你,就像我,但我們始終可以選擇面對它時的態度。”
緊接着,她繼續說道:“你知道荊軻大人選擇的舞娘怎麼樣了嘛?她自縊而亡了,而我,則依然樂觀的看待這一切,我沒有死,這就足夠了。”
張良震驚了,他從來沒有想到,如此之偉岸如海般的氣魄,他一個男人,竟然都沒有。
“顰兒姑娘,佩服!”
步顰兒俏然一笑,又回到牀上躺好。
“春宵一刻值千金,今天你要破我的身,不然我活不了。”
“我若不碰呢?”
“我活不了。”
張良的心愈發沉重,他明白了,明白太子丹的對嬴政的恨有多麼深切,這種深切,是時間抹除不了的。
恐怕在太子丹入眠前,嬴政那玩味的眼神還烙印在太子丹的腦海裡。
恐怕在入睡後,太子丹還要揪住嬴政的衣領,大聲怒斥:你個王八蛋!憑什麼不讓老子回家!
眼前衣衫襤褸的美人,張良已無心,就着地板就躺下了。
“噗嗤!大人,要破身的。”
“不破又如何?”
“會死的。”
“你怕死嘛?”
………
良久無言。
張良起身,摟住了步顰兒的腰。
感受着心跳。
“疼嗎?”
“嗯。”
………
清晨,看着牀上的嫣紅。
步顰兒將牀單小心收起。
“你要哪去洗麼?這些交給宮女就行了。”
步顰兒瞪了張良一眼。
“我娘說,第一次的被子,要收起來保管好。”
張良也不知說什麼好,突然蹦出來一句。
“那我們…算是夫妻了?”
“你想的美!”
步顰兒留下這麼一句,就出門走了。
………
用完早餐,荊軻來串門了。
“昨夜可否安睡?”
荊軻打趣道。
張良沒有回答,而是問道:“你會後悔嘛?”
荊軻疑惑道:“後悔什麼?”
“那名女子。”
荊軻慘淡一笑:“這條路,誰都是犧牲品,太子這麼做,不也是爲了讓我們放心嘛?”
“這樣做是不是過了?非得用命來證明一些東西嘛?”張良用略顯憤慨的語氣說道。
“當你的有人自刎在你面前,來證明這些的時候,你就不會這樣想了。”
荊軻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