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曬太陽的趙高,瘋了的李斯

權力能改變一切正常發展的事情。

李賢藉助着他成爲大律令,開始形成一股以其爲中心的利益集團,並試圖用這個利益集團來干擾他的決策。

而這樣的利益集團,形成僅僅三個月。

李賢爲什麼要和他說那麼多,無非是想要促成他,宗室,楚系,投靠扶蘇府的朝臣結盟。

站在李賢的角度上,母子繫於一身這樣的觀念讓李賢認爲她的就是他的,給她拉攏嫡系就是給他拉攏。

嬴城沒有想到這樣的利益集團形成的這麼快,而他要如此之快的面對這種很難分對錯的事情。

躲了一晚上,嬴城在教化司心情也變好了,準備回去睡覺。

出了教化司,便前往大律府。

最近幾天他都不準備回扶蘇府,等一等再說。

正走着。

卻是沒想到遇到了一個熟人。

「奴婢拜見監國!」趙高跪在嬴城的面前拜道。

趙高爲奴,如今嬴城是監國,趙高是要以跪拜迎接的。

「趙府令在幹什麼?」嬴城往四周掃了掃,沒發現什麼特殊情況。

也是奇怪了。

教化司前往大律府,路過咸陽宮殿前,可中車府在咸陽宮側後方,今日又沒有早朝,趙高在這裡就不太合理了。

【鑑於大環境如此,

「這個,奴婢覺得今日陽光明媚,所以坐在此地曬曬太陽,舒展筋骨,沒想到竟遇到了監國,真乃奴婢的福氣!」

趙高跪着柔聲道。

「哦!」嬴城笑了笑,道:「起來吧,不必多禮,你是陛下指定的中車府令,又掌管掌印司,不必拜於我!」

「趙高不敢,

監國之權總領朝綱,趙高自當以監國爲尊。」趙高雖然起身,可還是十分尊敬的回話。

「陛下雖然南巡不在宮中,但逾越之事我是萬萬不能做的。」嬴城笑呵呵的說道。

「監國之權形同陛下在朝,見監國如見陛下,奴婢不敢有半分的逾越。」趙高迅速的回道。

「春暖回升,今兒的太陽暖和嗎?」嬴城舒展着身軀。

「很暖和,監國可以多曬曬,陛下也很喜歡曬太陽,曬過之後全身舒暢。」趙高迅速的回道。

「暖和好啊,暖和就代表着大地迅速解凍,若無變天,恐怕春耕就要提前幾日了。」嬴城胡亂的感慨道。

「天佑大秦,天佑陛下,天佑監國,此乃上天庇佑於我大秦,願今年風調雨順,天下無災。」趙高急忙讚歎的恭維。

「嗯,太陽就不曬了,乏了,去睡覺了,趙府令繼續曬太陽吧,曬曬更安康!」嬴城說着,邁步而去。

「恭送監國!」趙高迅速的跪送,眼睜睜的盯着嬴城帶着黑甲衛遠去,很想再快跑過去再拜見嬴城一回。

可是,看了看咸陽宮殿,還是沒有邁出雙腳。

….

這,他不能邁啊!

在咸陽宮殿前偶遇嬴城也就罷了,可他要是主動阿諛奉承嬴城,那就不一樣了。

要是被始皇陛下知道,那就是他趙高投靠嬴城了。

始皇陛下怎麼可能再重用他趙高。

可是!

「嬴城!」

趙高輕聲一嘆,斜眼瞅了一眼太陽,全無半分興致的落寞的返回中車府。

短短八天的時間,卻給他一種過了十年不止,時過境遷的感覺。

以前。

他趙高常伴始皇陛下左右,每天都在忙碌,有時候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忙什麼,尤其是掌管符璽制令,雖然他沒辦法給哪個聖旨隨便蓋璽印,可那還是權

柄啊。

那種日子,他過的很踏實。

可自從陛下南巡離開,他不僅不能伺候陛下,就連符璽制令都不再掌握,羅網盡失,中車府內的車馬只剩下百餘輛。

守着空蕩蕩的車庫,就有種滿滿的失落之感。

宮中權勢變化莫測,就連尋常尊敬他的內侍,都有疏遠。

現如今。

能夠讓他爲之效命的,只有嬴城一人了。

其他人,不敢用他,也不能用他趙高。

所以他聽聞嬴城在教化司一夜未眠,就早早的等待在咸陽宮前,期待創造一個和嬴城偶遇,然後被嬴城徵用的機會。

他不相信嬴城沒有聽懂他的意思,可嬴城卻東拉西扯全無半點回應,這讓他更加的失落。

嬴城徵用他,他沒辦法拒絕,勉強答應,到時候陛下歸來,他趙高依舊是陛下信任的內侍總管。

而他主動貼靠嬴城然後嬴城用他,到時候陛下歸來,便不可能再受陛下信任。

「如何破局?」

「這宮中權勢,長時間不掌權,便無人問津!」

「可陛下南巡時間如此之長,我所能依靠的,只有嬴城了。」

趙高長嘆着遠去。

然而。

離開的嬴城豈能看不出趙高的想法。

但是。

爲什麼要順遂趙高的心思呢!

始皇帝離開了咸陽帶走了符璽。

如今朝堂的旨意,來自於他的監國制印,而不是刻有‘受命於天既壽永昌,的玉璽。

他冒着被始皇帝罪責的風險威脅趙高留在咸陽,不就是爲了讓趙高認清楚自己的位置嗎,讓趙高大權旁落麼。

先晾晾看,這趙高還有什麼表現!

他要用趙高,其實職權上面不會有太大的變化,中車府令的馬車出行和讓趙高繼續掌管他的監國制印。

但是,這樣做,無異於讓趙高維繫了自己在咸陽宮的權柄。

在咸陽,無根之萍的權勢本就是人走茶涼,咸陽宮內更甚,沒有權勢什麼都不是,晾趙高一年,趙高在咸陽宮內再無隨從。

這僅僅是嬴城片刻思緒,沒必要將時間浪費在趙高的身上,睡覺纔是最重要的事情。

被趙高這麼一弄,他的心情好像更愉悅了,睡起來也更舒服了。

….

然而。

嬴城想要閒着,有人卻不想讓他閒着。

就在前腳踏入大律府的時候,廷尉的吏員匆匆呈遞廷尉司司正閆懷的文書,並迅速道:「大律令,三司審判關內侯,宗***宗正和族老,想要將關內侯府的審判移交給宗***處理。」

「並說,新秦律尚未昭告天下,適於秦國秦律,宗室之罪由宗***審訣。」

「而且,而且長公子護着贏傑也在堂下。」

嬴城眉頭一皺,邁進大律府的腳又退了回來,面色逐漸冰冷盯着文書問道:「族老都來了誰?」

「山陵君贏芻,廣陵君贏封二位族老。」吏員迅速的回道。

嬴城目光漸漸變冷,冷笑道:「真是給他們臉了是嗎?」

旁邊的吏員被嚇了一跳,感覺有一股戾氣襲來。

嬴城卻不管,給門口的內侍吩咐道:「去準備一份新秦法和禮書。」

內侍聞言,迅速的進入大律府,大律府到處都是新秦法和禮書,很快就端着一個紅木方盤走出來。

「送去廷尉司。」

嬴城冷厲的說着,再次看向廷尉司吏員道:「本監國一夜沒睡,困的睜不開眼了,告訴閆懷,我希望在醒來後,三司會審塵埃

落定。」

說罷。

嬴城踏進了大律府,生氣的怒斥道:「郭懷義,關閉大律府,我誰也不見,一個個消息靈通的放個屁都知道,現在倒全他娘變成瞎子了,沒看到我昨晚熬了一夜沒睡覺?」

嬴城近乎咆孝着的聲音從大律府傳出。

宗室就不值得同情!

嬴城裡他出於宗室的決然之力,考慮到皇權的確需要宗室和朝堂相抗衡,給宗室做出了讓步。

現在。

宗室得寸進尺了。

他現在終於明白,昨夜李賢說那麼多,究竟在表達什麼意思了。

好啊,那就來吧!

嬴城陰沉的坐在了前殿的席位上,哪裡有半分的睡意。

……

廷尉府。

李斯陰沉的凝視着咸陽宮宮牆,一股股寒徹之意瀰漫。

身旁。

江城感覺到一絲絲不安的輕聲道:「李公!」

李斯一句話未回,這讓江城更加不安起來。

事發太突然了。

原本今晨對關內侯府的罪行進行判決。

這件事證據確鑿,沒有誰能狡辯什麼。

只需要陳列罪名,三司根據證據進行覈定,根據新秦法,便算是完成判決了。

但是!

誰也沒有料到。

宗室竟然喪心病狂的想要把關內侯府一桉移交到宗***來判決,宗***奉行的宗族法有權處置任何違反宗族法的子弟。

這已經不是他們法家和宗室的交鋒了。

而是新秦法的嬴城和舊秦法宗室的交鋒。

而更爲頭疼的是。

按照他們商定的計劃,新秦法涉及的面積太廣了,沒有任何可能一股腦推行下去,需要一步步滲透式推行,不宣而推,遇到問題新舊交替處理。

….

並用新秦法逐步替代舊秦法,完成這一階段的轉換。

所以。

監國是以直接宣佈政令的方式推進秦律的實施,在實施過程中,廷尉會一步步出手,一點一點的剪除威脅。

秘而不宣,只要實施,一步快步步快。

但現在。

宗室先以關內侯府四百八十二條人命再加兩條吏員性命,十個重傷吏員易子而換。

要以宗室之力直接挑戰秦律。

這合情合理。

因爲目前爲止,還沒有任何一條詔令宣佈,廢除舊秦律,實行大律府制定的秦律。

因爲在舊秦法之中,不要說關內侯府打死兩個吏員,就算是打死十個吏員,也涉及不到謀反罪。

頂多歸在鬥毆誤傷。

尤其是,死掉的兩個吏員,是在鬥毆誤傷後離開雍城裡,因爲自身武力不足被狼羣致死。

宗族法頂多懲處贏刀仗勢欺人,最重最重杖責十丈。

而被狼羣咬死的兩個吏員,他們去找狼羣懲除狼羣。

然後,這就變成一件無頭桉件。

宗室要是給廷尉府面子,給出賠償後不了了之。

「李公,大律令暴怒,給廷尉司送去了一本秦律和禮書,而後宣稱歇息了,誰也不見。」

「還說,在醒來後,希望三司會審塵埃落定。」

正此時,一名吏員從從來報。

李斯身上的寒氣越來越濃郁,但終於張口道:「誅,九,族!」

「關內侯府犯上作亂,嘯衆抵抗廷尉司,視爲謀逆大罪。」

「廷尉府聽令!」

「凡關內侯贏路所屬,九族之

內一律押入廷尉大牢。」

「反抗者殺,並附從三族,同謀逆罪。」

「好啊,和老夫講舊秦法,新秦律沒有一個夷滅九族的大罪,但是舊秦法不僅有連坐罪,三族,六族,九族處罰,全都在。」

「宗室既然不承認新秦律,那今日老夫殺到宗室承認新秦律。」

轟隆。

李斯殺氣騰騰的說着,將自己左丞相的符印一道左丞相府旨意上。

「下官,領丞相命!」

江城倒吸了一口涼氣,雙手顫抖的接過李斯法旨,驚恐道:「老師。」

夷九族的罪名,從來沒有在宗室出現過。

九族啊,父族四,母族三,妻族二。

姑之子,姐妹之子,女兒之子,自身同族父母兄弟姐妹兒女爲父族四。

母之父,母之母,從母子爲母族三。

妻父妻母爲妻族二。

關內侯贏路身份特殊,這是不敢以上至高祖,下至玄孫之法誅連的。

可即便是如此。

所涉及之面之廣,也極其恐怖。

可老師竟然還要誅殺反抗者附從三族,這個波及面,將奇廣無比。

「你要抗旨嗎?」李斯冰冷的盯着江城。

「學生,領命!」江城面色極其沉重的點頭,領着李斯的法旨離開。

盯着江城的離開,李斯陰沉的找了個椅子坐在了廷尉府門前。

可剛坐下來片刻不到。

馮去疾瘋了似得跑過來,邊跑邊吼道:「李斯,你瘋了嗎?」

李斯冷漠的盯着馮去疾,殘忍的笑道:「管好你的內政,廷尉的事情,你管不着。」

馮去疾震怒吼道:「你瘋了嗎, 廷尉司審判之事我聽說了,與我去廷尉司,再行商談,宗室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與朝堂魚死網破。」

「你的手伸的太長了,你我左右之分,你管你的內政,但律法一事,我可獨斷。」李斯冰冷的回道:「別消磨我的耐心,管好你自己。」

馮去疾驚叫着吼道:「李斯,你個瘋子。」

吼着,馮去疾急匆匆衝向了大律府,火燒眉毛的道:「我要見監國,十萬火急的大事。」

門口的黑甲衛佈防森嚴,一個內侍都不見,郭懷義搖頭道:「公子昨夜都在教化司,一夜未睡,剛剛纔睡着。」

馮去疾驚叫道:「十萬火急的大事啊,郭將軍,麻煩你通傳一聲啊。」

郭懷義依舊搖頭道:「公子在睡覺前,給廷尉司送去了一本秦律和一本禮書。」

歲月如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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