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州知府韓元宿,恬不知恥的跑到蘭州,命王爍出城迎接。
王爍大聲命令門口的值班警衛:“把那個狗官給我抓進帥府來!”
這一嗓子嚇得那個報信的家丁差點趴到地上,轉頭就想跑,讓警衛一腳踹到廳外,再也爬不起來了。
坐在一旁的黨守素也嚇一跳,心說你這是給大明當官嗎,怎麼和闖王一個調調?
韓元宿被警衛押到帥廳仍不老實,大叫道:“王爍,你個小小六品武官,怎敢如此對待我五品朝廷命官,你不怕朝廷的王法嗎?”
王爍鼻子一哼道:“王法?這裡老子就是王法!”隨即大叫道,“衛兵,與我掌嘴!”
警衛過來,一腳把韓元宿踹的跪在地上,大耳刮子就噼噼啪啪的扇上了,直打的韓元宿鼻口流血,大聲討饒方纔住手。
王爍冷眼看他罵道:“你他孃的手無縛雞之力,卻要管着武將的事情,一腦袋之乎者也能當兵刃用,能退敵兵嗎?平日裡你搖頭晃腦,坑蒙拐騙,欺男霸女,誰也沒你厲害。敵人來了,你貪生怕死,第一個獻城投降,神馬東西?!大明朝廷就是毀在你們這些狗屁文人手裡,你還敢在這裡跟老子擺官威,今天,老子就教教你‘死’字怎麼寫!”
他命令警衛,到府衙裡找最大的枷靠把韓元宿枷上,讓他嚐嚐大枷枷人是什麼滋味!你不是喜歡這麼對付老百姓嗎?這回讓你自己也嚐嚐滋味!
他讓將韓元宿銬上大枷,拴在府衙前示衆。旁邊放一馬鞭,凡是和這傢伙有仇的,不問情由,都可上前鞭打他。三日之內打不死他,再押回來審他投敵叛國之罪。
這個辦法倒是挺合黨守素和辛思忠的意,兩個人一個勁在下面誇王爍英明!
王爍還不解氣,忽然想到,韓元宿敢回來上任,蘭州其他縣的官員恐怕也有敢去上任,繼續魚肉鄉里的。
他命人找來施大柱,命令他集合警衛團,每縣派兵一千人,凡上任官員,都照對付韓元宿的辦法辦理。三日之後,還有活着的,都押來蘭州一併處理。
黨守素看着新鮮,這個比闖王煮福王朱常洵的法子有意思多了。他非要跟着施大柱一起去見識見識,王爍就同意了。
按說這個辦法是不符合王爍的律法規定的。這定罪、判刑得經過法庭審理,得允許被告辯護,得經過陪審員合議認定有罪,法官纔可以根據律法執行。
再說律法上也早就沒有了大枷銬人這個辦法了。王爍讓韓元宿氣混了頭,早把自己制定的律法給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王爍發了話,黨守素、施大柱這倆活寶膽子就更大了,那些主動上任的官們可就倒了大黴了。
三日之後,樑敏帶着她苦心建立起來的管理機構到達蘭州的時候,蘭州凡是露面的原大明官員,一個活的都沒了。
樑敏這個氣,這大將軍整日教育別人要尊重律法,自己卻率意胡爲,從甘州殺人開始,到蘭州變本加厲,這如何使得!
看到樑敏一臉陰沉,王爍不用她說就知道自己錯了,首先承認自己的錯誤,要求軍事法庭審判他。
在那樣的社會,雖然王爍不遺餘力的推行新思想,可舊觀念還是佔據主導地位的,誰敢審判最高長官?
樑敏哭笑不得。
王爍倒也光棍,自己下文行發各處,檢討自己的錯誤,自己關自己關禁閉十天以示懲罰,要求全部民政軍事官員以他爲反面教材,引以爲戒,不得逾越法令規定職權,再有如他一樣違犯的,嚴懲不貸!
同時,成立司法部,專管法律條文的制定和修改,成立監察部,監督官員不得違法。在軍隊中設立憲兵部,監督監管官兵紀律執行。
看來,想建立一個法制社會,還得從自己開始,然後是他這幫將軍,特別是剛投過來的辛思忠、黨守素這些人。他們都自由慣了,很容易違犯法令,他得把西寧的軍官學校搬過來,對這些官兵好好教育改造。
樑敏帶着她的臨時管理機構,在保安軍的配合下,開始在蘭州城裡張貼文告,宣傳新的法令,設立各職能部門。
這些職能部門都是臨時的,待蘭州百姓明白了新法令,選舉出新的基層官員,這些職能部門就會逐漸停止運作,由新的官員來逐漸取代他們。
不過這是個相當複雜的過程,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員和精力。
蘭州不比西寧,地方大,人口更多,這些政務忙的樑敏幾乎沒有吃飯休息的時間。
好在她在西寧已經培養了大批幹部,馬伕人原先跟着馬守應的時候也是管政務的,現在也跟着她幹老本行,上手比較快,幫了她的大忙。
黨守素和辛思忠這些原來大順的官兵,對王爍自己下軍令檢討這件事,開始覺得不以爲然。不就是殺幾個狗官嗎?他們又不是不該殺。
隨着樑敏將新政權逐步建立完善,隨着部隊整編,軍官學校開課,他們開始接受系統的軍政教育,接觸了更多的軍政官,他們才明白,在王爍這裡,法律高於一切,真正是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的。
他們也逐漸明白,只有法律高於所有人,法律纔會有尊嚴,起作用,纔會真正實現世界大同,他們也不得不小心謹慎,唯恐違犯法令。
很快,在樑敏治理下,蘭州不僅恢復了生機,而且和漳縣一樣,變得欣欣向榮了。
辛思忠和黨守素心中大爲歎服,這王爍的新政權根本就和大明毛關係都沒有嘛,幹嘛還要沿用大明的旗號,這不是自己背黑鍋,往自己身上抹黑嗎?
他們就找王爍,要求改旗號,自己稱王建制,聽着大明這兩個字,他們心裡彆扭!
王爍卻知道,李自成失敗以後,滿清入侵,好多地方官吏因爲沒有了可以投靠的朝廷,違心投靠了滿清,這才使得多爾袞勢力大增。
他打大明的旗號,就是爲了將來給這些大明的地方官撐腰支持,讓他們在失敗的時候能夠集中到他的旗下,不讓滿清有增加實力的機會。
如果他不承認自己是大明的政權,在那些地方官心裡,投靠他和投靠滿清是沒有區別的,都是背叛朝廷。
他沒法跟辛思忠和黨守素解釋,只能說名號他還沒想好,正找高人給起呢,羊頭咱先掛着,至於賣什麼,咱弟兄們自己說了算。
辛思忠和黨守素聽他如此說,也不好再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