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福晉 101、爺從沒碰過你
郭佳氏看着博哲和凌波,領悟到他們小夫妻兩個似乎有恃無恐。
婆媳的關係原本就微妙,面對眼前的形勢,郭佳氏有意無意地就把四個人劃分成兩個陣營,博哲跟凌波是一個陣營,她跟夏子語是一個陣營。
此時夏子語手上的茶自然是已經撤掉,但是主子們沒有一個人發話,她就還沒有起來。
郭佳氏既然把她看成了自己的戰友,自然不能再讓她繼續跪着,平白弱了氣勢,便開口道:“老跪着做什麼,先起來罷。”
夏子語提着裙襬,剛想起來,博哲便恩哼了一聲。
“如今起來,待會兒少不得又得跪下,倒不如一直就這麼跪着吧,省的麻煩。”
郭佳氏驚疑地看着自己的兒子,眼中透出一絲慍怒。
博哲道:“額娘先別動氣,聽兒子說完話。”
郭佳氏哼一聲道:“那就快說。”
博哲慢條斯理地挽着袖子,先瞥了一眼夏子語道:“額娘當初要兒子收了她做屋裡人,是因爲得知兒子要了她的身子,是不是?”
郭佳氏白他一眼,這麼簡單的原因還用得着說。
博哲搖頭道:“兒子前一夜要了她的身子,額娘第二天就知道了,不知是哪個奴才消息這樣地靈通?”
郭佳氏看了看夏子語道:“原本我將她撥給你使喚,本就是存着這樣的用意,你這木頭不解風情,她這丫頭卻明白得很,既然已經跟了你,自然要過來與我回話。”
博哲嘴角一絲嘲諷的冷笑,眼睛望着夏子語。
夏子語垂下頭去。
凌波柔聲道:“額娘可知,博哲是如何要了她的?”
郭佳氏臉色發沉,斜睨着她不悅地說道:“你昨兒就過了門,如今已經做了媳婦子,這種事情難道還要我來教你?”
凌波並不發怒,說道:“是了,這種事情,不論是誰,必定是一言概括只問結果,但是不知額娘曉不曉得,當晚的事情充滿了曲折。”
夏子語臉色一變。
郭佳氏皺眉道:“這是什麼意思?”
凌波欠身道:“等媳婦審問完奴才,額娘自然就明白了。”
她調整了一下坐姿,面朝着夏子語,說道:“夏子語,我來問你,你身爲王府的奴婢,爲什麼隨身攜帶着那樣犯忌的藥物?”
夏子語臉色發白。
郭佳氏道:“什麼藥物?”
凌波輕聲道:“男女合歡藥物。”
郭佳氏神情一滯,目光懷疑地看着夏子語。
夏子語忙道:“福晉,奴婢冤枉”
“冤枉?”博哲目光如刀,瞪視過來,“當晚你捏碎隨身攜帶的香餅,以其香味迷惑yin爺,想達到你不可告人的目的。雖然在藥物作用下,爺當晚渾渾噩噩,但是第二天,阿克敦卻從牀底下找到香餅的粉末,經過回春堂的大夫鑑定,分明就是合歡的邪物鐵證如山,你還敢說冤枉?”
夏子語搖頭如同撥浪鼓:“冤枉冤枉,奴婢根本不知什麼香餅,什麼藥物。”
她急得幾乎要掉下淚來,只哀求地看着郭佳氏。
郭佳氏卻皺着眉頭,她已經意識道,事情似乎與她想的並不一樣。
凌波趁機道:“額娘,這奴才隨身攜帶這等邪物,本就是邪門歪道居心叵測。何況當日,她還不僅僅只是使用藥物這麼簡單。”
郭佳氏疑惑地看了她一下,再看向博哲。
博哲道:“這個女人,用心之險,遠遠超過額娘所料。當晚兒子雖然中了她的迷香,但千鈞一髮之際,尚保持靈臺一絲清明,已察覺到事有可疑。但是奴才,卻在兒子將要戳破她的陰謀之時,用硬物重擊兒子後腦,以致兒子當場昏迷。”
“啊”郭佳氏驚嚇地用手捂住了嘴,“怎麼,她當日打了你?”
博哲點頭道:“兒子雖然當時昏迷,但第二日醒來後,因覺腦後疼痛,便去回春堂看過大夫,檢查之下,腦後竟腫得極高,若不是她下的手,又能有誰?”
郭佳氏臉色終於忍不住變了。
難道夏子語的真面目,竟跟她以爲的相差那麼多?
她的目光落到了夏子語的臉上。
夏子語此時已經完全慌了,當初用了那樣的手段,固然知道有諸多不妥,只恨自己一時心急,留下太多破綻,但此時她還有一個最後可以倚仗的砝碼,那就是她腹中的孩子。
“福晉”她激動地道,“奴婢冤枉奴婢原是清白人家的姑娘,家道中落,不得已賣身爲奴,因感慕貝勒與福晉的厚恩,自願爲婢服侍貝勒,貝勒爺不嫌棄,沾了奴婢的身子。可是奴婢雖是一個卑微的奴才,也仍然懂的禮義廉恥,男女之事怎能與人細說少福晉如今說奴婢有罪,奴婢是百口莫辯,可奴婢如今懷了貝勒爺的骨肉,卻是不爭的事實,福晉只管叫大夫來診斷,若是奴婢欺瞞主子,情願天打雷劈”
她一面緊張地辯解,一面便似委屈不過,眼裡淚光盈盈。
孩子總是鐵一般的存在吧,只要有孩子在,誰還能否認她是博哲的女人?
然而當她信心滿滿地說出這些話之後,郭佳氏卻並沒有如她所預料的那樣,倒向她這一面。
凌波暗暗搖頭,對郭佳氏道:“額娘,這奴才雖然機關算盡,卻終究留下最大的漏洞。博哲當晚既然昏死過去,又怎麼可能與她成就好事?”
夏子語一驚,茫然地看着她。
郭佳氏煩躁地清了清嗓子。
“博哲,你方纔所說,可都屬實?”
博哲肅容道:“額娘難道還信不過兒子。”
郭佳氏皺着眉頭,陰沉着臉。
這件事情,實在是過於腌臢了。
凌波想了想,還是起身走到郭佳氏旁邊,俯身耳語道:“額娘,媳婦說句不該說的,博哲當初還是童男之身,未經情事,就是弄虛作假,他也無從分辨。然而依媳婦看來,那奴才也是初經人事,並無經驗,以爲假鳳虛凰便可矇混過關。額娘慧眼如炬,豈能看不透她這點微末伎倆。”
郭佳氏眼珠動了動,不置可否。
凌波自覺說完了她該說的,默默退了回來,與丈夫博哲對視一眼,均不再言語。
郭佳氏眼中變換不定,看着眼前跪着的夏子語,一時竟覺得她的形象模糊起來。
夏子語臉上固然極力掩飾,心中卻已經慌亂到了極點。
她在猜測凌波跟郭佳氏耳語了什麼,竟能讓郭佳氏對她起了嚴重的懷疑。回想自己當初的行徑,就算有諸多生硬,可是如今她肚子裡的孩子就是最好的鐵證,難道這個還不能坐實她跟博哲的關係麼。
“子語”
郭佳氏突然開了口。
夏子語神思恍惚,郭佳氏已經叫完她的名字,她才反應過來,忙道:“奴婢在。”
郭佳氏微微眯起眼睛:“我問你,當初貝勒爺真的沾了你的身子?”
夏子語一張臉漲得通紅,咬脣道:“奴婢不敢肆意辯解,只請福晉明察,奴婢有身子的事,是徐大夫親自診斷,福晉也親眼所見,若是這般依舊懷疑奴婢,那麼奴婢,奴婢只有一死以證清白了。”
她匍匐下去,額頭磕在地上,長泣不止。
博哲冷冷道:“爺既然看破你的陰謀,又豈會對你動心,從始至終,都沒碰過你的身子,哪裡來的孩子?”
夏子語猛地擡起頭,滿臉淚水,悲憤道:“爺是主子,奴婢是奴才。爺說的話,就是金科玉律,奴婢說的話,全無半點分量。奴婢只求一心服侍爺,就算無名無份也甘之如飴,可爺如今連自己的骨肉也不要了,奴婢也沒有臉再活着”
她說到這裡,忽然一頭衝着凌波和博哲座椅中間的茶几就撞了過去。
那茶几乃是烏木所制,又硬又重,這要是撞實了,不死也得開瓢。
好在博哲眼明手快,早在她說話的時候,就已經察覺到不對,她身子一動,他手就已經伸了出去。
夏子語撞過去的速度不可謂不快,然而最終卻是一頭撞在博哲懷裡。
她自知死不得,雙手掩面,嗚嗚咽咽哭起來,如杜鵑泣血,令人惻然。
郭佳氏在她撞過去的時候,一顆心猛地就提到了半空,一口氣憋在喉嚨裡,喊也喊不出來,等到博哲一把抱住夏子語,這纔回過神來,心也從半空落回肚子裡,喉嚨裡一陣震動,便劇烈地咳嗽起來。
凌波忙上前扶着她,輕拍她的脊背:“額娘順氣來,額娘順氣來”
等到郭佳氏咳嗽漸緩,再端過茶來給她。
郭佳氏喝了茶,總算一口氣順了下去,臉上已經漲得通紅,伸出一個手指,指着夏子語道:“你這是做什麼就算不把自己的性命放在眼裡,難道連肚子裡的孩子也要帶着去不成”
夏子語渾身一震,愈發泣不成聲。
“奴婢如今遭此污衊,腹中孩子更成了來歷不明的野種,哪裡還敢苟活於世……”
郭佳氏聽到“野種”二字,只覺特別地刺耳,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
她把茶杯往桌上一頓,大喝道:“叫徐正平進來我倒要看看,你肚子裡到底是誰的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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