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七一章 牽一髮,動全身

丞相府邸,李斯召集廷尉鮑白令之,諫議大夫周青臣問策,他有些看不明白李恪的選擇。

“青臣,你的年歲與李恪最近,說說看,他究竟是如何想的?”

周青臣滿臉苦笑:“相國,我今年三十二,鉅子十九,您說我與他年歲相近……”

“是最近。”李斯着重點了一句,“十九歲,常人傅籍才止兩年,這會兒還在學室中學寫戶籍呢,豈能像他這般,一出山便攪得天下動盪!”

“鉅子有大才啊……”

鮑白令之瞪了周青臣一眼,不滿道:“青臣,何故長他人志氣,滅你我威風!此子有才不假,然行爲詭譎難料,終究輸在堂皇大氣。以我所見,丞相,我等的當務之急不是猜度他何以如此,而是他如此做,我等該如何應對。”

“如何應對……”李斯頭疼地揉着太陽穴,“李恪出山,來勢洶洶,一場學室考,一場覲見禮,處心積慮將我法家推在風口浪尖,擺明了要行非法之事!可笑蒙毅一力助他,馮去疾又裝聾作啞,法家三脈心且不齊,如何能應對墨家的挑戰?”

鮑白令之憂心忡忡道:“馮去疾的御使府這些日遍灑各郡,短短月餘,便在七郡查出徇私舞弊二十六人。丞相,您該與他談談了,再查下去,陛下對法家的信任便敗光了……”

“你不懂……此事談不得。”李斯重重嘆了口氣,“讓御使們去查!這幾年法家順遂,地方上那些法吏魚龍混雜,也該正一正學派之風了。”

“丞相,那些損公肥私之徒自然查之無礙,我只擔心勳貴……”

李斯搖了搖頭:“馮去疾亦是法家重鎮,他有分寸。此事揭過,我等還是說李恪。李恪以寺丞之身兼縣長,陛下襬明瞭要將陽週一縣全權託付,我等插不進骨幹,眼下反倒是上郡……”

周青臣沉聲道:“丞相,上郡郡守李泊,有傳聞,乃舊趙武安君李牧長子,不知丞相可有聽聞?”

“此確有其事,且不僅我知曉,陛下,勳貴無人不知。”

周青臣大驚失色:“上郡乃國之重地,如何能託付給兩個舊趙遺貴,陛下就不怕……”

“青臣!政爭當有分寸!”李斯一聲冷喝,立身而起,“以陛下雄才,你若敢將政爭之事橫加牽扯,最後有損的必不是墨家,而是我法家!”

周青臣梗着脖子強辯道:“丞相,可這事兒太不妥當了不是麼!六國遺貴不可信,若是他們有意復辟……”

“區區政務而已,上郡軍務不是還在王離手中麼?”李斯嘆了口氣,看着周青臣,頗有些恨鐵不成鋼,“青臣,陛下允了李恪所請,就是在告訴我們,他對直道寄予厚望,不許我等妄加干涉,而李恪要的,也只是這個效果。”

“既然不可干涉,我等在此還有何可談的?”

“不可干涉,不代表不可參與。直道是重建陛下對法家信任的關鍵,我已從馮去疾處要來了監御使之職,須得委派一個幹才,既要盯住李恪與墨家,又得有力助其成事……”

“此等人物……”鮑白令之思慮半晌,“丞相,壽春縣獄掾黃衝,如何?”

“黃衝?”

“此人年輕,幹練,執法公正,不偏不倚。而且數年前,此人還與李恪有過交道,兩人一同破獲過霸繮堰殺人一案……”

李斯眼前一亮,說:“速將此人過往記錄調來我看,我要細細考量一番。”

“唯!”

……

御使府,馮去疾與兄長馮毋擇對弈,侄子馮劫在旁觀瞧。

他們三人在大秦人稱馮氏三傑,以馮去疾爲御史大夫掌內,馮毋擇爲潁川郡守居外,就連最年輕的馮劫也是執掌禁軍的中護軍,深得始皇帝信任。

這幾日馮毋擇入咸陽奏事,馮氏三傑才得以湊到一處,也就有了談論李恪,私扯閒篇的空餘。

“小弟,對那位鉅子,你如何看?”馮毋擇拈棋掛邊,一提,摘掉馮去疾一子白棋。

馮去疾撫着須思度片刻,仍選擇在中場加厚,鞏固優勢:“大兄說笑了,陛下如今正對法家不滿,令御使府清查天下法吏,又不讓廷尉寺參與其中。小弟每日腳不沾地,何來閒暇去在意墨家的鉅子?”

“不在意好啊。”馮毋擇滿意地點了點頭,“以御使府清查,又不讓廷尉寺參與,說明陛下對韓非學系那些法吏的作爲早有耳聞。你在這場爭鬥中摘得越淨,就越能叫陛下看見,秦晉學系,仍如商君在時那般奉公無私。”

“大兄此番卻是將事態看簡單了。”馮去疾捧起茶盞飲了一口,“這些年法家發展得太快,不僅是韓非學系,秦晉、齊法皆有亂象。法家以法治天下,手下法吏卻爭先亂法,那位鉅子雖有私心,未嘗不是給法家自清提供機會。”

馮毋擇皺了皺眉:“這般嚴重麼?”

馮去疾搖頭道:“事到如今查了七郡,證據確鑿二十六人,尚有嫌疑八十一人,涵蓋三系,高下皆有。我已將名冊密報於陛下,法吏之亂若不嚴治,大秦難安。”

馮劫從旁插嘴道:“叔父,如此嚴查,法家豈不是大損?”

“癡兒,莫非忘了法家以何立世?”馮去疾笑罵一聲,“膿血不除,新肌不生。法家之重不在地方那些法吏,而在學室,在陛下,我等唯有公正如初,纔不會傷卻根基,叫那位鉅子的野心得逞。”

馮劫挑了挑眉毛:“如叔父所說,那位鉅子恪還真想以墨家取代法家不成?”

“當年墨子在世,儒家正興,墨家行非儒之事,所求者,盛也。現如今儒家衰落,法家鼎盛,他若不非法,又如何能爲墨家搏得生路?”

“如此,鉅子恪便是敵手了!”

看着馮劫殺氣騰騰的樣子,馮去疾還未說話,馮毋擇卻首先笑了起來。

“非敵也,非友也。墨家之道於國有利,我法家莫非會害國不成?如今爭鬥尚在規矩之內,只要在規矩之內,便是於國有利。以我之見,此種爭鬥,多多益善。”

“兄長之言,深得我意。此棋不弈也罷,我等飲酒去!”

“同去,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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