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一一章 率敖十七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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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捧着李恪的虎符令盒,韓信過河穿原,一日夜回到了才起用不久的郡治塞上。

塞上是一座充滿了活力的大城。

五丈高的城牆巍峨高聳,平整的路面少有浮灰,到處都是喧喧嚷嚷的建城景象,不時駐足,還常能見到站在高臺上熱情宣講的鄉里。

他們正在爲接下來的率敖作準備。

不同於中原的大城,塞上之民皆是新民,其中有中原實邊的低爵士伍,也有才脫離奴籍,再不願放牧牛羊的夏民。

大家相互並不熟悉,裡中又沒有明顯的強人大戶,以至各里率敖進行緩慢,編民成裡都幾個月了,居然僅有四個裡選出了裡典。

這讓具體負責此事的陸衍感到束手無策,實在沒辦法了才一封求告送去李恪營中。

李恪沒過夜就回信了,他着命黃衝主持編纂率敖令,要求體現以下幾個方面。

一,年已縛籍之男子皆可參加率敖;

二,率敖少吏從單一的裡典增加爲裡典、田典、裡坊吏、裡肆吏四職;

三,率敖之人需備下宣文,上報各鄉雋錄備案;

四,率敖之人有一個月時間自行向鄉里宣書,不得擅改,由各鄉遣人抽查監督。

五,宣書修改需提前三日提報各鄉,不報而言罪妄言,各鄉不查罪瀆政;

六,一個月後,四個職位同時率敖;

七,當選之人,其宣書上轉各縣,爲上計用。以兩年爲期,凡言而不實者,廢,罪瀆政,且論刑之時,罪加一等。

這封書信登時便在法吏中引起了轟動。

黃衝在全郡精選出法家幹才四十七人,七日成令,曰《河間率敖一十七令》。

此令不僅在耕區城池實施,還廣傳全郡,在牧區通行,這纔有了韓信眼前熱火朝天的宣書景象。

看着那些熱情洋溢的鄉里,韓信發現自已越來越看不懂李恪。

好好的墨家鉅子,行起苛法來比法家還狠,而且法家行法死氣沉沉,他推出的那些郡令,卻總能調起民衆的熱情。

爲什麼會這樣?

韓信絞盡腦汁,生平第一次覺得自己智計不足,直到他看到一個商賈堂而皇之站在高臺,高聲宣書。

那商賈說,若他爲裡肆吏,一年時間,定爲全裡掙足口賦,不成即死,絕不讓法吏治罪,令鄉里失顏!

韓信茅塞頓開!

縛籍男子皆可率敖,這一條解放了大秦原本體系中的賤籍。

而黃衝又在十七令中另設,凡賤籍者率敖得勝,可入民籍,如此看似維持了秦律尊卑,事實上卻爲賤籍者正式打開了重入主流的通道。

重入主流!

韓信最知道這種感受,爲了這樣一個機會,有的是人爲砸鍋賣鐵,拼死一搏!

而在這樣的率敖令下,鄉里們選出的將不僅僅是少吏,還是整個裡的志氣和朝氣!

士氣可用,弱兵何愁不可敵強?

一時間,韓信對李恪心悅誠服。

他坐車回到新建的大院,看了眼正在教兒子習字的嬌妻嬴之楣,悄悄進到自己的書房,第一次打開了李恪的令盒……

“來人!速請左車兄,平兄和衍兄來我處聚會!快!”

……

從個體看,人是羣居動物,可一旦稍有放大,人又成了獨居的生物。

有人的地方就有圈子,就有爭鬥,究其關鍵,就是因爲人的慾望遠比其他動物要複雜得多。

自河間平靖,各業廣推,李恪已經夯實了根基。與此同時,在他之下也分出了一個個小的團體。

這其中最嫡系的自然是墨者團隊。

李恪是這一代墨家的信仰,每個墨者都願意爲他去死,自覺將他的話視作圭臬。

這個說法放在如今總數已逾四千的全體墨者身上自然有誇大的地方,但只就李恪熟悉並信任的精英而言,絕無問題。

然而墨者自有不善政治的侷限,就連軍人,豈今爲止除了季布與柴武,也沒有特別突出,能夠獨擋一面的存在。

於是便有了次嫡,守書團隊。

陳平、陸衍、韓信、李左車,或許還要加上蛤蜊和呂奔。

蛤蜊和呂奔暫且不論,前四個人都是李恪的刀筆出身,歷史上威名赫赫,這一世驚豔才絕。

李恪倚重他們更甚於墨者,陸衍長年代替李恪行政,陳平是爲李恪代言說事的第一人選,左車是四人中第一個郡三官,至於韓信,李恪的虎符連自己都不曾用過,這已經是第二次交在他手上了。

他們在各自的領域全權代表李恪的利益,久而久之,早已結成了不可分割的共同體,且將那些至今還沒有完全爲李恪獻上忠誠的同僚,視作爲政敵和防備的目標。

韓信急召,三人赴宴。

入夜之時,書房閉戶,韓信在油鐙下打開令盒,從中取出包裡虎符的白綢。

李左車眉頭一挑,因爲憑着微光,他在白綢一角看到了代表徐非臣的梅花印鑑。

“仙書?”

這是咸陽事後,李恪的嫡系團體中專用來描述秘令的稱呼,其標誌就是徐非臣的梅印。

韓信默默點頭:“仙書裡虎符,我心感事關重大,不敢獨閱,這纔將三位請來。”

陳平當仁不讓走過去,接過白綢,韓信則打開櫃閣,從中取出一罈泥封的苦酒。

苦酒即是醋。

韓信拍開泥封,取一支大筆,陳平接筆沾醋而揮,不多時,字跡顯現。

這是一種奇怪的字,歪歪斜斜,似蟲似鳥,卻又不是蟲鳥篆。

9-17,6-22,3-8,26-14……

阿拉伯數字,第一個數字代表簡數,第二個數字代表字數,而密碼本,就是李恪請李斯、趙高、馮毋擇三人手書,然後原封不動,親手抄錄給每一個親信認真學習的《倉頡三篇》。

半個時辰以後,烈焰燃起,四人的表情全無二致,都是一副見了鬼的模樣。

韓信提起苦酒罈,像飲真酒似飲了一大口,然後傳給陸衍。陸衍也是一大口,又傳左車,左車喝完傳陳平,陳平一口乾了酒罈,眯着眼打了個不可抑制的寒顫。

“你們說尊上之言,有幾分可能成真?”陳平問。

陸衍微微搖頭:“這次真該將蛤蜊君喊來的。”

韓信嘆了口氣:“蛤蜊君此番隨尊上出征,人就在狼山大營,不能喊,他也不會來。”

“無論是否會成真,既然恪弟說出來了,我們就必須當真事來籌備。”他沉默半晌,輕聲說道,“諸君,亂世……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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