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來勢極爲迅猛。
劉子昂伸手的力度也是大急。
電光火石間，黑影便與手撞至一起。
“嘭！”
頓時，一聲重響。
在這深海之下，海水緊緊包裹着，讓兩者相撞時產生的氣勁化作了實體。
只見嚴密的海水在兩者所處之處快速鼓起，而後化作小型波濤朝着四面八方狂拍出去。
劉子昂的手成功卡住了黑影。
可卻讓劉子昂和徐鈴同時緊皺眉頭。
“魚？”一時間，兩人同時呢喃。
被劉子昂卡住的，是一頭和成年人大小相同的深海怪物。
鱗片極黑，眼球盡是白色。
有着一口鋒利的牙齒。
雖然長相怪異，倒也不是什麼恐怖之物。
然而下瞟一眼，兩人臉色再變。
隨後又同時奇怪開口，“鮫？”
他們兩人的目光同時又落到了被劉子昂所抓怪魚的下半部分。
也正是它的下半部分讓劉子昂和徐鈴神色劇變。
魚之下，依然是魚尾。
只是這魚尾卻十分碩長，其上覆蓋的鱗片則是粉紅色。
就好似魚的上半身和魚尾根本就是兩個不同的生物粘合在一起。
更關鍵的是，這魚的魚尾和劉子昂看到的資料中，鮫人的尾巴一模一樣。
“嘭！”
劉子昂和徐鈴都被眼前這魚的怪異所驚，忘記了所以。
第二道黑影趁機衝至，再度撞到劉子昂背後。
力量之大，將兩人同時撞得天旋地轉。
兩人的手都用足了力，並沒有因此被撞散。
並且幾乎就在剎那間，徐鈴御水而動，穩住了身形，並快速轉向。
撞到劉子昂的黑影還沒有遊走，真容現於劉子昂與徐鈴眼中。
兩人再吃一驚。
依然還是一條魚，也和正常成年人大小。
只是那魚的魚頭，卻是十分常見的比目魚魚頭。
它的魚尾，同樣和鮫人魚尾一樣。
總體看起來，就和劉子昂手中抓着的魚一樣，彷彿是兩個生物強行粘合在一起。
從魚頭來看，它和徐鈴手中抓着的魚明顯不是同一種類。
不是同一種類卻同仇敵愾？
除了伴生與同生關係，這在自然界中幾乎不可能存在。
一人是誅神司司役，一人是天命司司役。
幾乎在剎那間，兩人便明白了一件事。
“瑤池？”
同時呢喃，又同時朝着海峽內部看去。
深海，被人類探索過的區域不到百分之十，海底之下有任何古怪的生物其實都並不古怪。
可無論長相再怎麼古怪，行爲模式也脫不離正常自然規律。
眼前的，已然反自然了。
反自然？這就是散撥不死詛咒者與不死邪物最擅長的事。
劉子昂心裡一沉，同時一喜。
“幹掉它們，進峽谷看看！”
下一秒，劉子昂森冷的聲音傳到了徐鈴的耳中。
如果這裡真裡真提瑤池，或者離瑤池不遠。
便意味着不死邪物就其內。
劉子昂的心裡生出了一絲激動。
徐鈴點了點頭，擡頭朝着上方看了看。
隨後趕緊開口道：“絆住潛艇的絲看來也應該在這裡。先把那些絲弄掉。”
話音落下，不遠處的鮫魚魚尾一甩，極速竄去。
又化作了一道黑影，並快速消失在了兩人視野之中。
劉子昂瞟了一眼手中抓着的古怪鮫魚，他看也沒有再看衝遊離去，化成黑影怪鮫，冷然開口，“向峽谷壁面衝去，有衝多快衝多快。”
劉子昂輕喝一出，徐鈴當即御水而行。
兩人皆以極快的速度往山壁衝去。
眨眼之間，兩人部衝至壁旁。
劉子最一聲高喝，扣着手裡的怪鮫直朝着山壁砸去。
衝刺之際所帶來的衝擊之力以及劉子昂手臂上的力道。
強行破開了海水的龐大壓力，將扣着的怪鮫重重撞到牆上。
有心要解決怪鮫，又受限於沉重的潛水服，劉子昂使出了百分之兩百的力氣。
只見‘嘭’地一下。
鮮血含着碎肉一同迸出。
怪鮫撞於牆上的受力點處被徹底撞爆，血肉模糊。
按常理而言，這絕對是死定了！
無需劉子昂開口，徐鈴再御水流，兩人齊齊轉身。
只見那第二條怪魚，已然再度朝着劉子昂和徐鈴極速衝來。
“迎上去！”
劉子昂當即大喝。
要比速度，他和徐鈴比不過這古怪的鮫魚。
如抓它基本沒可能。
現在它主動衝來，哪有躲開的道理？
徐鈴對劉子昂的信心似乎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沒有任何遲疑，徐鈴御水極行，迎向了怪鮫。
兩者眨眼便至。
徐鈴並沒有使出多奇怪的招式，也沒有使出古怪的技藝。
只是舉起拳頭，筆直向前砸去。
同時向徐鈴喝道：“放開我，往後退。”
那一剎那，徐鈴猶豫了。
“我會找到你。”劉子昂似是早就知道了徐鈴會有此反應，立刻大喊。
終於，徐鈴鬆開了手。
出於慣性，劉子昂依然以極速往前衝去。
“咚！”
震響傳出，劉子昂的拳頭重重砸至怪鮫身上。
兩者相撞，同時往後一蕩。
這一拳並沒有結掉怪鮫。
劉子昂當然也知道會這樣，要不然也不會讓徐鈴將手鬆開。
震退之際，徐鈴改拳爲爪，朝着怪鮫扣去。
手指扣住怪鮮鱗片，也將這怪鮫抓住。
漆黑的深海中，徐鈴退後近十米後才停了下來。
在後退之際，她已然感覺到了有波濤不斷涌出。
知道這是劉子昂和怪鮫打鬥時產生的。
也知道劉子昂讓自己放手是爲了不波及到自己。
所以她只能一退再退。
如今，涌出的波濤感覺不到了，劉子昂也消失在了他的視野中。
一秒！
兩秒！
三秒。
久久不見動勁，也久久沒有聽到劉子昂的聲音傳出。
在這冰冷的深海之中，徐鈴的額頭不自覺的冒出了汗。
害怕！
無盡的害怕！
漆黑無比。
暗夜無聲。
徐鈴感覺到自己手中掐着的御水之訣都已經快要不穩了。
她想出聲。
可又怕打擾劉子昂，壞了他的計劃。
“嘭！嘭！嘭！”
她的心臟越跳越快，呼吸越來越沉。
幽暗與於聲就像兩隻恐怖的怪獸。
侵入了徐鈴的潛水服，也潛入了她的大腦，潛入了她的靈魂。
做爲人，心底裡最柔軟的那部分也被這兩頭無論如何也無法戰勝的怪獸侵入撥亂。
終於，感性在這極端的環境中戰勝了徐鈴。
她再也忍不住了。
開口大喊：“劉子昂！”
聲音中已帶着不可抑制的哭腔。
喊聲沒有得到迴應。
徐鈴心中大駭，二話不說朝着退出的地方游去。
同時又衝着揚聲器喊道：“劉子昂，說話啊！”
依然，沒有任何迴應。
徐鈴顫抖的心繃得更緊了。
眼眶猛然變溼，她再也無法控制住自己的心緒。
心中最後的一絲防禦也隨着雙眼的溼潤徹底擊潰。
她張開了嘴，想要放聲大吼，放聲大哭。
可聲音還只是哽在她的喉嚨。
她便感覺到了肩頭微微一沉。
緊接着雙眼一脹，黑暗快速消融。
不僅僅只是在她的視線中消融，也自她的靈魂中消嘖。
害怕之感也隨着透亮的灰色涌現而消怯。
終於，她也看到了隱身於黑暗中的劉子昂。
徐鈴心中微顫，連忙伸手反抓住了劉子昂的胳膊。
責怪道：“怎麼這麼久？”
劉子昂沒有察覺到徐鈴的異樣。
只是淡然開口：“大小姐，這是在海里，我還是徒手。能這麼快就已經了不得了。”
說罷，手一擡，扔出了一顆血淋淋的魚頭。
“走！”雖然止住了輕泣，但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滑落了下來。
徐鈴別過了頭，御着水流率先轉過了身。
“得快些，沒有我們轉移注意力，海妖肯定又會玩弄潛艇。”
爲了掩飾侷促，徐鈴又補充道。
劉子昂倒也沒有察覺，跟着轉身，一起進入峽谷！
就在他們轉身之際，於這深海的黑暗之中。
只見到那往下墜着的，被爆了頭的怪鮫以及另外一條所剩下的魚尾。
猛然一抖。
旋即快速遊動，又消失於黑暗之中。
沒有死去，似乎連傷都沒有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