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妻晚成
她真該獻身?雖說她心裡年齡已經二十好幾了,可是這具身體畢竟才十四啊!是幼齒女童啊!且不說她自不自願,這具未長開的身子也受不住折騰哇!
雲琬糾結,大大地糾結,因此眉頭一鬆一緊,苦惱的很。
彩環和彩玉見雲琬聽她們說完話後,就一直斂眉深思,面色不善。心不由抖了三抖,手指攥得緊緊的,不知道雲琬想要幹什麼!
然,雲琬啥也沒幹。只沉默許久後便道:“今後大家同住在一個院子裡,理當多多幫襯。我對英親王府不熟,勞煩你們多告知我一些事兒。”
彩環和彩玉受寵若驚地點點頭,一臉的呆樣。
雲琬又叫墨月她們替自己脫了喜服,換上了日常的嫩綠色撒遍地碎花圓領交卉折枝海棠綾襖和湖水綠的百褶月裙,襯得整個人如一把水靈靈的嫩蔥。
迴轉間雲琬又看到了墨月臉上那個不深不淺的傷痕,雖很想問她這是怎麼回事,但想想今日是自己的大喜日子還是不要去問一些會影響自己心情的話,便生生忍住了。只繼續安靜地坐在牀上,等待嚴默的到來。
外面的宴席始終熱鬧,雲琬都快要等的睡着了,頭一點點地困得厲害,那廂才傳來喜娘喜悅的聲音。
“新郎官回屋了!”
喜娘的聲音尖銳刺耳,將雲琬嚇得一個激靈,瞬間睡意全無,整個人高度戒備起來,雙眸直直望向由喜娘攙扶着往屋子裡走來的醉鬼。
他臉色泛紅、眼神迷離。腳步也缺乏穩健,一幅縱酒過度的樣子。可就是這樣反倒將他與生俱來的冷漠給壓下了。一襲燦若雲霞的殷紅錦袍,紅衣黑髮,在屋內紅燭燈光的映照下柔和了平日的堅毅冷酷。顯得他俊朗挺拔,溫柔倜儻。
雲琬的臉不自覺的發紅,忙起身迎了上去。然。那兩個積極的丫鬟總是比人快一拍,早已經上前扶住了醉醺醺的嚴默。只見她們白嫩的小臉好像被塗了番茄汁,漲紅得厲害!看向嚴默的眼神害羞帶怯,柔情滿溢,好似是在看自己的老公,全然忘了雲琬這個正牌的存在。
雲琬略有些尷尬地站在原地,竟覺得自己有種名不正言不順的感覺。
身後的墨月和秋碧都是一臉氣惱。惡狠狠地看着彩環和彩玉,嘴裡直罵着狐狸精!
雲琬抽抽嘴角,看嚴默醉的七葷八素的樣子就知道他在外面也跟她一樣沒少被人折騰。心裡微微鬆了口氣,看來今晚那啥的問題是不用擔心了。
“莫雲琬……”醉的稀裡糊塗的嚴默居然也能分清面前的兩個小美女不是他家老婆,忙推開他們。目光朝雲琬尋了過來。
雲琬收到他柔情四溢的目光,心中一暖,連忙迎了上去扶住他。正待也柔情婉約地說兩句貼心的話,那廝卻說了一句,“去幫我端盆冷水來洗洗臉,頭昏的厲害。”
該!誰讓你喝那麼多酒!雲琬恨恨地看了他一眼。要洗臉難道那兩個小丫鬟不會洗嗎,這種小事還要找她!
不過雲琬氣歸氣,還是吩咐墨月下去端來了冷水,細細地替嚴默擦拭着臉和脖子。直到第三盆冷水洗溫。嚴默纔算是清醒了點。
清醒後的某人又恢復了冷漠,剛剛還泛着迷離的眼睛已經變得相對平和,他一開口便是叫屋子裡的丫鬟都退了出去。其他人倒是爽快,就彩環和彩玉磨磨唧唧地,一步三回頭地不肯離開,還是被墨月和秋碧擠着出了屋子。
“那個……彩環和彩玉是你的通房丫頭?”雲琬試探地問了一句醉酒後防備功力大減的嚴默。
誰料嚴默迷惑地看了她一眼。道:“誰?”|
“……”好吧,當她沒問。
嚴默盯着雲琬看了一會兒,只見她低垂着頭,睫毛輕輕顫動,好似一把小扇子撩撥人心。圓領小襖中露出小半截蓮藕般的白瓷脖頸,如凝脂羊乳在燭光下泛着淡淡的瑩光,讓人頓感燥熱難安。
雲琬擡頭的時候正好注意到嚴默看向她的眼神,很不對勁。她心裡一慌,連忙東看西看地侷促難安,正想找藉口溜出去,卻看到嚴默面色有些不善。
他深邃幽暗的眸子直直地盯着她看,薄脣輕抿,屋內的紅燭搖曳,淡淡的光影投射在他的臉上,眸光熠熠生輝,讓人好似如墜幻境。
“歇息吧!”嚴默穩住自己的心神,翻身上塌,不再理會她。
歇,歇息?什麼意思?
不要怪雲琬矯情,歇息這個詞語可算是博大精深的。一不小心你就會誤解其中的含義。歇息,你可以簡單的只是歇息,你也可以複雜的奮力抗戰。嚴默童鞋這廝的歇息是個什麼意思呢?
雲琬的心“咯噔”一跳,連忙跳起來道:“我去看一會兒書!我不看書睡不着!”說完,便趕緊溜了出去。這廝剛剛的眼神太嚇人了!絕不會只是簡單的歇息!
在外間值夜的墨月秋碧等人看到雲琬出來,都不由愣了下。
“小姐,你怎麼出來了?”得,一緊張,連墨月都忘了雲琬的新稱呼。
不過雲琬也不甚在意,只揮揮手道:“我肚子餓得慌,秋碧,把之前二姨娘給我的糕點拿出來。”
“小姐,這都要歇息了,仔細積了食!”墨月一臉的不贊同。還是秋碧聽話,乖乖地把糕點遞給了雲琬,還道:“小姐一整天未吃東西,餓着難受也睡不着。”
雲琬誇讚地看了她一眼,坐到一邊的椅子上,吃了起來。
一旁的彩環和彩玉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一絲詫異和欣喜。彩環上前道:“夫人,王爺已經歇息了嗎?”
雲琬嘴裡塞着糕點,說話有些含糊不清地道:“應該是吧,你們家王爺酒品還不錯。”醉了也沒多鬧騰,算是好的了。
彩玉眼底透過一絲失望,王爺睡了,應是不會去別的屋子了。不過她馬上也有了一絲欣喜,之前康嬤嬤的話尤爲在耳。
“你們兩個可得盡心盡力服侍王爺,王妃年紀還小,要不是因爲特殊原因也不會這麼早嫁過來,王爺日後還是需要你們倆照顧!太妃娘娘挑中你們就是看中了你們的人品,只要你們不存着二心,將來擡個姨娘總是沒有問題的!”
想到這裡,彩玉又充滿了幹勁,憑她的姿色,一定可以讓王爺喜歡上她!
雲琬三下兩下地將糕點吃完,又捧着墨月倒的茶細細喝了起來。喝完之後也不急着回屋,只在外間不住地行走,名曰:消食。
墨月知道雲琬其實是因爲緊張,洞房花燭夜每個女人都會緊張。可是小姐這做的也太明顯了,這讓姑爺心裡怎麼想她?!
墨月蹙眉,沉思了一會兒,上前拉過還是沒有絲毫回屋慾望的雲琬,俯身在她耳邊道:“小姐,您何必如此緊張?您的情況跟別的新娘子不同,也不一定要圓房的!您還是回屋吧,您要是不願意,想必姑爺也不會爲難您。”
雲琬的腳步頓住,她哪裡會不知道這個意思。只是嚴默要真想那啥,她拒絕的話總會有些尷尬,要是他一怒之下去了別人那兒怎麼辦?
雲琬不由朝彩環和彩玉努努嘴,壓低了嗓音道:“這兩個小妮子可等着做姨娘呢!”她要是進了屋,就是決定了要獻身了,這能不緊張嗎!
墨月也算是知道了雲琬的意思,看向彩環和彩玉的眼神帶着微微的厭惡。她很討厭姨娘這個稱呼,要不是因爲大姨娘,夫人又怎麼會那麼早香消玉殞!
雲琬看了看墨月面色不善的樣子,在心裡輕輕地嘆了口氣。終究是放下了手中握着的細白瓷玉的茶盞,道:“我先回屋了,你們也早些睡吧!”說完,便不顧彩環和彩玉一臉沮喪的樣子,轉身回了屋子。
屋內鎏金綵鳳的紅燭還在燃燒,簇簇的火苗映襯着屋內的紅羅軟帳越發風光旖|旎。
雲琬握緊雙拳,努力平復了幾下呼吸走到了牀榻邊。
男人似是已經睡熟,雲琬可以聽到他均勻有力的呼吸聲。
她輕輕坐在牀榻上側頭看他,從她這個角度可以看到男人清俊英挺的側面和微微抿起的單薄嘴脣。
睡着了吧?
雲琬輕輕呼出一口氣,心慢慢放了下來。她站起身,替自己更衣脫鞋,只脫得剩下一件白色的裡衣,便輕手輕腳地想要繞過嚴默爬到裡面去睡。
誰知正爬到一半時,突然聽到牀上那個男人低沉幽暗的聲音,“回來了?”
那聲音好似從幽幽的空谷中發出,讓人渾身上下都不寒而慄。
雲琬打了個哆嗦,身子僵在了原地,擡眼望去,正看到男人灼熱的目光,裡頭好似簇着一團火苗,光彩奪目。
兩人視線交織在了一起,雲琬的腦子一片空白,只知道呆呆看着他,不知該作何反應。
“你就打算一直這樣?”男人嗤笑一聲,帶着濃濃的諷刺。
雲琬這才發現自己的姿勢不太雅觀。
她一隻腳跨在裡面,一隻腳跨在外面,中間的那個“東西”就是嚴默的身體,而她跟嚴默兩個人正在一上一下地淡定對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