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麻麻亮,蕭震雷就起‘牀’了,鑑於公館‘門’口有清廷的密探監視,他讓狗蛋騎着一匹馬出去在某個路口等着,自己則洗漱收拾完畢後拿起電話撥了一個號碼,電話接通後他讓接線員幫忙接到振華公司。
振華公司的總機接通後他又讓接電話的人轉給老鷹,老鷹很快接了電話,“喂?”
“一旦菜市口發生大規模**戰,城‘門’那邊就‘交’給你了!”蕭震雷說完就掛了電話,提着一個大揹包從密道出了公館。
蕭震雷把老鷹安排在城‘門’負責接應是有原因的,這是退路,這條退路‘交’給誰他都不放心,根據這幾天的情況來看,清廷要殺那些革命黨的決心已定,官府也派人在城‘門’口和上海縣城廂各地張貼了佈告,報紙上都連續幾天進行報道,無論怎麼樣,北菜市口午時問斬的事情已經是板上釘釘,不管鄂那海有什麼‘陰’謀,最後人犯是一定要押送到菜市口斬首的,除非陳琪美那幫人在楊家灣突襲得手,那麼蕭震雷自然沒必要再打一仗,頂多也是‘浪’費了一點點感情而已。
找到狗蛋之後,蕭震雷接過馬匹就吩咐狗蛋自己回去,他則上馬向吳家村與王亞喬等人匯合。
六點左右,蕭震雷騎馬到了吳家村,此時已經有村民起來幹活了,在村頭附近的一片油菜地裡鑽出來一個人向他招手,他勒馬停下一看,原來是馬小雙。
馬小雙從油菜地裡竄出來接過繮繩道:“大哥,王大哥他們在油菜地裡那邊!”
“好,我這就過去,你把我的馬藏好!”
“知道!”
蕭震雷從路上一個跨步跨過溝渠進入油菜地裡。王亞喬站起來打了一個招呼,蕭震雷提着揹包走過去兩人一起並排坐下問道:“情況怎麼樣?還是沒有第一隊的消息嗎?鄂那海的那支****隊有沒有什麼動靜?”
王亞喬從旁邊一個兄弟的手裡拿過來一個布袋,布袋裡裝着一袋子包子和饅頭遞給蕭震雷:“先墊墊肚子!”
蕭震雷接過布袋拿出來一個‘肉’包子就啃,對面又有一個兄弟遞過來一壺水,他接了水壺灌了兩口示意王亞喬說說情況。
王亞喬道:“直到現在爲止還沒有第一隊的消息。我們安‘插’在第一隊的內線很可能是因爲命令的原因被限制了自由,否則我們不可能到現在還沒有收到消息,鄂那海的****隊還在縣城北菜市口,他們佔據的那些店鋪和民房的主人全部被集中在一起看管,而****隊的人則穿着房子主人的衣服,另外還有一部分****隊的人上了二樓樓頂。我想他們是想從上到下都控制局面,只要有人劫法場,鄂那海的****隊就可以從上到下一起開火,在這種情況下,劫法場的人基本上沒有可能成功。還會因此全軍覆沒!”
蕭震雷聽了之後一邊啃着包子,一邊問:“鄂那海呢?他是不是跟他的****隊在一起?”
王亞喬也拿出一個包子啃着,“沒有,他也不見了!我懷疑他跟第一隊在一起,第一隊出現他就會出現!”
蕭震雷聞言點點頭沒說話了,他啃了幾個包子喝了幾口水之後,將揹包打開,拿出一套幹練的緊身衣服換上。給力文學網之後又拿出兩支盒子炮,先清理了保養了一番,然後裝上兩個滿****。將兩支盒子炮‘插’在腰間,將****等戰鬥武裝裝備在身上,再問道:“我要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在那邊,一箱****鏈應該夠了吧?”王亞喬說着伸手一指。
蕭震雷順着他的手指指的方向看過去,用防水塑料雨布蓋着的東西靜靜地躺在那邊。一個兄弟順手掀起防水塑料雨布的一角,‘露’出黑黝黝的鋼鐵三角支架和黑‘洞’‘洞’的**口。
“夠了。對了,帶來的時候怎麼不拆成零件?這麼大玩意攜帶也不方便啊!”蕭震雷說着又打開揹包從裡面拿出螺絲刀之類的工具走向那被蓋住的大傢伙。
馬克沁重機**。在這個時代絕對是頂尖大殺器,堪稱“陸地****王”,它的首次實戰是在1893─1894年,南中非洲羅得西亞英*隊與當地麥塔比利──蘇魯士人的一次戰爭中,一支50餘人的英國部隊僅憑4‘挺’馬克沁重機**打退了5000多麥塔比利人的幾十次衝鋒,打死了3000多人,隨後各國爭相仿製,但真正讓馬克沁重機**名震天下的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戰的索姆河戰役中,德軍裝備了mg08式馬克沁重機**,一天的工夫就打死60000名英軍,成爲第一次世界大戰中死亡人數最多的一次。從那以後,各*隊相繼裝備馬克沁重機**,馬克沁由此成爲聞名的****利器。
掀開防水塑料雨布,這尊****利器纔算是‘露’出真容,黝黑的身軀發‘射’出金屬的光芒,蕭震雷將一個u字型的鐵箍兜在支架支撐點**身上,再將一根帶提手的剛‘棒’從鐵箍兩端的小孔‘插’進去,用螺絲鉚緊,在**身尾部也同樣固定這麼一個提手,又拿出一根結實的牛皮帶兩頭栓在兩個提手上,他提着皮帶越過頭頂掛在頸肩膀部位,一隻手提着前面的提手,另一隻手伸到扳機上,如此一來他就可以挎着這個大傢伙隨意行動了,以他現在的體力和力量挎着這個大傢伙一點也不吃力,即便是開**時有很大的後坐力,憑他的力氣完全不受任何的影響,這也是穿越帶來的一點點福利。
“寰宇兄好大的力氣!我們已經試過這玩意了,架在地上一個人‘操’作、一個人供彈可以使用,但單獨一個人想玩轉它可不容易,這樣提在手上開火的時候**口不會‘亂’跳嗎?”王亞喬吃驚地問道。
機**上沒有裝****,蕭震雷提着機**扣動了扳機,“咔咔咔”地響了幾下,蕭震雷笑道:“這傢伙的後坐力確實不小。一般一個人可能控制不住,但我可以,以我的力氣扛着它跑幾個時辰都沒問題,提着它想打哪兒就打哪兒!”
王亞喬有些羨慕:“沒想到寰宇兄還有這等天賦!”
這時一騎快馬奔馳過來,到了蕭震雷等人藏身的油菜地前面的道路上停下。然後鑽進油菜地,看見蕭震雷和王亞喬就報告:“革命黨的人馬已經進了楊家灣樹林裡了,暫時還沒有發現清軍的押送隊伍!”
“繼續探!”王亞喬吩咐道。
“是!”那兄弟答應一聲鑽出了油菜地,再次騎馬遠去。
楊家灣,樹林。
在陳琪美和劉福彪的帶領下,一百多穿着統一的青‘色’對襟短裝。下身燈籠‘褲’,腳下一雙尖頭布鞋的大漢們拿着武器走進了通向樹林的土路。
走了約莫五六十米,陳琪美左右看了看,發現早這裡兩側樹木比較密集,樹與數之間還有荊棘、野草。人藏在其中不易被發現,打起來的時候,由於樹木比較密集,能夠爲己方提供掩護,當即止住腳步吩咐道:“就這裡吧,劉兄弟,你帶一半人埋伏在左邊,我帶一半人埋伏在右邊。等我這邊喊開火,你那邊才能開火,萬萬不可擅自開**。明白嗎?”
“放心吧,陳兄弟,我曉得!”劉福彪答應一聲就招呼其中一半人跟着他進了樹林左側,陳琪美則帶着剩下的一般人埋伏在右側,陳琪美先安排了幾個兄弟去前方偵查,隨後還告訴兄弟們怎麼隱藏。開**的時候要注意哪些事項,就這樣忙碌了半個多小時。這一百多人的隊伍纔算埋伏得像模像樣。
直到過了近兩個小時,陳琪美靠在一棵大樹後面擦了額頭上的汗珠掏出懷錶看了看時間。這時已經是九點半左右了。
就在這時,一個兄弟從滬西方向快速奔跑過來竄進樹林裡叫道:“老大,陳老大、劉老大,清兵的押送隊來了,估‘摸’着有一百一二十人,被押送的有七十多人,其中約莫四十人有**!”
“與我們得到的消息差不多,看來應該沒錯了,讓弟兄們藏好點,招子放亮點,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先開火!”陳琪美點點頭說着,用盒子炮的**口頂了頂自己禮帽,好讓自己的涼快一些。
“是,陳老大!”
陳琪美又站起來與路對面的劉福彪確定一下,喊道:“劉兄弟,聽見了,清兵馬上要過來了,讓兄弟們打起‘精’神做好準備!”
對面立即傳來劉福彪的喊聲:“聽見了!”
過了一刻鐘左右,隱隱約約的吆喝聲、辱罵聲、鞭打聲傳了陳琪美等人的耳朵裡,陳琪美聽見後,握着盒子炮**柄的手握得更緊了,手心、額頭、背心裡都有一點出汗,其他兄弟們的神情也開始緊張起來。
漸漸的,嘈雜聲越來越近了,一些人影終於出現在陳琪美等人的視線裡,走在前面的是一個騎馬的清軍隊官,一手拿着繮繩,一手握着腰刀刀柄,身後跟着四個手持紅纓**、穿着號衣的兵勇在前面開路。
中間是排成兩列縱隊、穿着白‘色’犯人衣服的犯人,一共七十多人,這些人每一個的手上、腳踝都戴着鐵鏈銬子,每一列犯人在被一根長長的繩索串着手腕,單獨一個犯人想跑都不行,想要跑掉只能砍斷繩子,否則只能拉着其他犯人一起跑,可一個人哪來那麼大力氣?除非所有人一起跑,但總有體力差的拖累其他人。
在兩列犯人的靠近樹林的兩側,每隔一米就有一個清兵手持紅纓**看押被圍在中間行走的犯人,在整個隊伍的後面是一個36人的****排。
陳琪美很清楚,這次伏擊最重要的是首先要打垮清軍押送隊的****排,只有把****排打垮了纔有可能打垮整個押送隊伍。
整個押送隊伍走過了一大半,在陳琪美焦急地等待中,走在後面壓陣的****排終於出現了,陳琪美端着盒子炮對準其中一個揹着****的清兵開了一**,“砰”的一聲響打破了樹林的沉寂。
“兄弟們,給我打!”
“砰”、“砰”“砰”
隨着陳琪美開了一**,大喊一聲,兩側樹林內先後響起了**聲,火‘藥’燃燒產生的煙霧在樹林內散發開來,一股濃濃的硝煙味兒。
**聲連綿不絕,遭到埋伏的清兵們立刻‘亂’了套,所有人都趴在地上,除了最開始被一陣‘亂’**打死的幾個倒黴鬼之外,其他人像兔子一樣機靈地趴在地上,****兵在剛纔的一陣突然襲擊中損失了七八個人,但好像清兵的指揮官早就預料到會發生這種事情似得,在最初的一陣慌‘亂’之後,在前面騎馬的清軍隊官立即滾落下馬趴在地上向後面大喊:“****兵開火還擊,開火還擊,給本官頂住,其他人看住犯人,有誰敢‘亂’動,一律砍了!”
“打,給我打,先打****兵!”陳琪美一邊開**一邊大喊着。
似乎他的喊聲被兄弟們聽到了,有**的兄弟全部向後面那些****兵招呼,但經過最初的一輪‘射’擊造成了清軍****兵一些損失之後,清軍的****兵也很快反應過來,他們有的蹲着向樹林裡開**,有的趴在地上開**,傷亡也少了很多。
陳琪美看着****對****這邊幹起來了,那麼拿冷兵器的兄弟們也不能閒着,不能讓士氣低落,於是扯起嗓子大喊:“弟兄們,拿起刀**衝出去營救我們的兄弟,殺啊!”
於是乎,埋伏在樹林裡的七十個吃大刀長矛的壯漢在劉福彪的帶領下從樹林內衝出來,他們衝到土路上與清兵‘混’戰在起來。
“殺,殺呀!”
喊殺聲、長矛刺穿人體的“噗嗤”聲、慘叫聲,哀嚎聲紛紛響起,那清軍隊官看見兩側樹林內殺出這麼多人,倒也沒有慌張,‘抽’出佩刀就帶着一些清軍與劉福彪等人對砍起來。
在距離這裡向西的方向二三裡處,一身官袍的鄂那海騎在一頭健壯的戰馬上,身後跟着十幾個揹着****的士兵,蕭震雷等人派人找了他一夜,卻沒想到他出現在這裡。
聽到東面樹林裡傳來隱隱約約的連續不斷的**聲,知道那邊已經開打了,鄂那海拿起‘胸’前望遠鏡觀察着前方,開口道:“傳令,傳令第一隊從左側進入樹林,第三隊從右側進入樹林,快速向中間前進,突襲革命黨人的後背!”
“是,大人!”士兵從腰間‘抽’出一支****指向天空開了一**,只見一道彩‘色’的信號彈衝上天空發出一聲爆響,炸開之後現出五光十‘色’光芒,很快消失不見了,但此時兩支軍隊出現在了鄂那海的望遠鏡中。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