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翰林說出的消息讓這羣南橋鎮的地主豪紳們如喪考妣,祖宗祠堂讓那羣當兵的住進去那還得了?這不是驚擾祖宗安息麼?這是大不孝啊!可是不借出去怎麼辦?赤手空拳能夠與那羣拿槍不講理的大兵對抗?這不是找死麼?
堂廳裡中紳士們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不是不願意說,而是都沒有什麼好辦法。有的只是不斷的唉聲嘆氣。
良久,何翰林出聲道:“諸位,咱們再嘆氣也沒有用,關鍵是要想出一個辦法來!”
衆人聞言,其中一個豪紳癟癟嘴道:“這話誰不會說?不是我們不想辦法,而是根本就沒有什麼辦法,難不成我們把祠堂大門關起來,那羣大兵就進不去啦?萬一他們要是砸門怎麼辦?如果因此惹怒了他們,他們闖進各家行那擄掠、奸?淫之時怎麼辦?別忘了他們可是不講理的大兵,嘿!這年頭,這種事情還少麼?諸位家裡的都有不少嬌妻美妾吧?”
這番話一說來,在場的紳士們一個個頓時面色漲得通紅,被搶了錢、搶了東西都不要緊可如果被那些當兵的給自己帶上一頂綠帽子那可就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這些紳士們完全是在自己嚇自己,蕭震雷和他的警衛排可是什麼都沒幹,到現在爲止也只是借用了鎮公所。在蕭震雷看來,鎮公所平時並沒有什麼事情要處理。如果鎮長和一些公所內的辦事人員要辦公,完全可以回家去辦理。暫借鎮公所給弟兄們做棲身之所應該不會鬧出多大的事情,反正這些地主豪紳們都不是什麼好鳥,讓他們吃點虧,給他們一些顏色看看也等於變相的爲那些老百姓們出了一口氣。
此時劉萬財出聲道:“咱們不能讓他們這麼幹,總不能他們是當兵的,咱們就要處處讓着他們,把他們當爺供起來吧?這世道難道就沒有了王法?難道就沒有人治得了他們了?”
又有一個豪紳聽了一拍大腿道:“對啊,咱們拿他們沒辦法,總歸是有人能治得了他們的。我看不如我們聯名向知府衙門告狀,我就不信治不了那姓蕭的!”
衆人聞言,有幾個紳士都點頭表示同意,其他人見狀自然也不好反對,於是紳士們統一了想法,決定明天一早就派人去蘇州城見知府告狀,至於蕭震雷要借鎮公所和各家祠堂給士兵們做臨時住所的事情,他們也阻止不了,到時候只能吩咐家中婦孺們儘量別出來露面。以免被那些丘八看見了見色起意。
日次清晨,蕭震雷起了一個大早,他和奧皮音開車去了蘇州城,隨行的還有勤務兵小馬和十幾個士兵。他們騎着戰馬,這些是昨日在蘇州城買的。此去蘇州城蕭震雷要在洋人在蘇州開設的電報公司給振華公司發報,雖然無線電發報已經早在幾年前就開始大顯身手了。可此時的中國基本上都還是使用的有線電報,例如丹麥人在上海灘開設的大北電報公司就是最早將海底電纜從日本長崎的鋪設到上海灘。從而將有線電報引入中國的外國電報公司,此後英美等國也相繼在中國開展電報業務。
對於現在的蕭震雷而言。有線發報太麻煩了,他已經在考慮把無線發報機給弄出來的事情提上日程,無線發報機並不是很複雜,上一世他的傭兵團就用無線發報機進行聯絡過,發報機還是自己組裝的,不過小功率的發報機能傳輸的無線電波距離很短,想要進行超遠距離的發報就必須要修建發射臺並且提高發報機的功率,這對於他來說暫時還行不同,也只能進行短距離的發報,可短距離的發報對於現在的他來說,作用不是很大,不過倒是可以考慮用在情報系統方面,看來把發報機弄出來之後交給王亞喬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蕭震雷此次去蘇州城找電報公司給振華公司發報,主要是通知讓老鷹蔡國棟率部趕來南橋鎮,蔡國棟將擔任第四十六標副標統的職位,蔡國棟走後,振華公司護衛隊由馬漢龍主持全面工作,蔡國棟將留下五百個已經完成訓練的護衛隊成員留守振華公司,基本上人人都配槍,還有兩門山炮和兩挺重機槍,其他的多餘的武器彈藥全部由蔡國棟率部順便一道帶到南橋鎮駐軍營地,上次從十六裡鋪碼頭搶來的武器彈藥還有很多,足夠裝備好幾千人,爲了不讓別人發現這批武器彈藥,蕭震雷讓蔡國棟率部從在夜間出發,行軍路上白天休息,夜裡行軍,休息時嚴禁外人靠近,以免秘密泄露。
這次蔡國棟將率原來的三個營、炮兵連、機槍排、輜重連等一千三百三十餘人,另外還有一千三百多未完成訓練的護衛隊士兵,總計有兩千六百多人趕往南橋鎮。
發完電報之後蕭震雷並沒有立即趕回南橋鎮,他還要找建築工人和工程隊,另外還要購買建築材料,例如磚瓦、砂石、水泥和木材。雖然他手下有兩千多人的士兵,讓這些人在修建軍營時打下手做小工還行,讓他們建房子就不行了,建房子還是得要專業的泥瓦匠和木匠才行。
蕭震雷和奧皮音開車去採買建築材料的時候,小馬帶着十幾個士兵經過一番打聽找到了一家布料店鋪,這家布料店鋪的主人就是劉萬財,現在由他的兒子劉富林當掌櫃經營着這家店鋪,之所以知道劉萬財的兒子劉富林在這裡開布料店鋪,這是小馬昨天下午在鎮上茶館喝茶打聽到的。
小馬帶着士兵們騎馬在劉家布料店鋪門口停下,看了看店鋪的名字後,他騎在馬上說道:“就是這裡了,根據消息得知,亂黨就藏在這家店鋪裡,弟兄們,給我衝進去把亂黨抓起來,如有反抗,格殺勿論!”
小馬這完全是在賊喊捉賊,他們自己就是革命黨,卻要來這裡栽贓把劉家父子栽贓成革命黨,爲的就是整一整劉萬財。
“是!”士兵們轟然應命,紛紛從戰馬上跳下來端着步槍衝進了店鋪內。
這邊發生抓人事件,立即就引起了周圍店鋪和行人們的注意,店鋪門前很快就聚集起一大批看熱鬧的百姓,對於這種抓革命黨的事情,這些年屢見不鮮,革命黨鬧得越厲害,官府抓捕得就越兇,只要誰有革命黨嫌疑,抓進去不是死就是殘,即便有命從牢房裡放出來也只剩下小半口氣兒了。
“幹什麼,你們幹什麼?我不是革命黨,我不是,你們快放開我!”門外許多百姓正在圍觀時,兩個士兵架着一個年輕的胖子從店鋪裡出來,這胖子用力地掙扎着並大喊大叫,可是這對於身強力壯的兩個士兵而言根本沒有任何作用。
小馬從馬上跳下來走了過去,盯着劉富林喝問:“你說你不是亂黨?”
劉富林此時十分狼狽,一身綢緞做的馬褂也被撕破,腦後的辮子也在掙扎中散開,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一直往下滴,看上去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他將小馬走過來,立即說道:“對對對,這位軍爺,小人劉富林,是南橋鎮人士,時代從商,是本分人家啊,根本不是什麼亂黨啊,還請軍爺明鑑!”
小馬盯着劉富林看了幾秒鐘,大聲喝道:“來人,給我進去搜!”
“是!”幾個士兵立即又返回店鋪內大肆搜查起來。
此時周圍看熱鬧的百姓越來越多,自然也吸引了在大街上無所事事,整日裡敲詐商戶們錢財的衙門衙役們。
“怎麼回事,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讓開,讓開!”一個三十多歲的捕快帶着兩個跟班撥開人羣走了過來。
“哎呦,這不是鐵捕頭嗎?快,大夥給鐵捕頭讓一條道!”一個附近店鋪的掌櫃看見這三個捕快走過來立即叫嚷着讓周圍的人讓路。
當這個鐵捕頭帶着兩個小弟走進圈子裡,發現原來是一個新軍士兵正在抓人,他此時與小馬剛好照了面,心裡想着不蹚渾水,可是既然來都來了,如果話都不說一句就走,無疑會損害他在周圍商戶們心中的威信,他臉上立即堆起了笑容向小馬抱拳拱手道:“這位軍爺,在下是知府衙門的捕頭鐵易金,不知道貴部在這裡所謂何事?爲何要抓着劉家布料鋪的劉掌櫃?”
小馬心知在這種地痞爪牙面前不能軟弱,否則被纏上之後很難脫身,他臉色一變,厲聲道:“我等奉命在這裡抓捕亂黨,這布料鋪的劉富林有重大嫌疑,怎麼鐵捕頭跟這劉富林關係很好?”
鐵易金聽得臉色一白,心中嚇得心肝亂顫,他可是知道官府對待亂黨或者有亂黨嫌疑之人的手段,他自己也沒少對那些亂黨或者亂黨嫌疑人進行毒打拷問,滿清十大酷刑可不是誰都受得了的,他自問自己沒那本事抗得住。
“不是不是,這位軍爺誤會了,鐵某剛剛巡街至此看見這裡出了狀況,所以過來看看,在對待亂黨的事情,我們官府和駐軍的態度是一樣的,軍爺有什麼需要鐵某幫忙的儘管開口說話!”,)(……)R12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