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震雷和吳世榮談好之後就往回走,在快到倉庫的時候,他又道:“這幾天我就找人去註冊公司,把手續給辦了,手續辦齊全之後,我會通知你,你到時候過來拿着文件去租一個房子當做辦公地點,暫時先租房子,等以後振華安保公司賺了錢再蓋樓,公司成立之後你爲總經理,下面的副總經理和各部門經理你考慮一下寫個報告給我,到時候我來任命。還有,公司要有規章制度,這跟經營幫會是一樣,幫會還有幫會的規矩呢,是吧?有什麼不懂的,你可以來問我,你記住一點,振華安保公司是要盈利的,不是養老院,不是我們養着那幫兄弟,幫會也有財源啊,否則怎麼養得起那麼多兄弟?對吧?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去辦,我就等着看你的成績了!”
吳世榮點頭答應:“好的,先生,我會盡力做好的!”
這時蕭震雷從口袋裡掏出一封信遞給吳世榮道:“這裡有一封信,你派一個機靈的兄弟送到法國駐滬領事館領事潘孫納的手上!”
“法國駐滬領事館領事潘孫納?他可是大人物啊,這裡面”吳世榮接過信封有些疑惑地看着蕭震雷。
蕭震雷考慮了一下說道:“這個潘孫納確實是大人物,法租界公董局都得看他的臉色做事,但是他有一些把柄落在我的手上,剛纔你也聽見了,他們三個是法捕房總巡麥蘭讓他們秘密調查我的,也就是說法捕房高層當中只有麥蘭是知情者,我們想要阻止法租界巡捕房繼續調查這件事情。唯一的辦法就是搞掉麥蘭讓他下臺走人,我這麼說你明白了吧?”
吳世榮聽了之後點點頭。但還是有些疑惑,“先生。我有點明白了,不過我不明白的是您雖然掌握了潘孫納的一些把柄,但是潘孫納畢竟不是麥蘭的直屬上司,他好像沒有權利越過公董局決定麥蘭的去留吧?而且據我所以,法國領事好像一直與公董局的關係不太好”。
蕭震雷笑道:“你說的這個倒是事實,歷屆法國駐滬領事與法租界公董局的關係都不太好,很多時候都差點撕破臉皮,原因是對法租界權利的爭奪,從法租界公董局建立開始。財權和警權就一直掌握在法國駐滬領事手上,而公董局的總董、副總董以及其他董事卻都是選出來的,但也有不少人在董事的位置上幹了好幾屆,在公董局內部培養了不少嫡系和死忠份子,這樣的董事是實權派人物,而駐滬領事有時候自己指派董事,被指派的董事卻因此受到其他董事的聯合抵制,公董局也經常否決領事的提案,造成了駐滬領事和公董局的矛盾日益加深。他們之間就這樣互相爭吵不休,可是財權和警權又掌握在駐滬領事手上,所以公董局董事們想要掌握更多的權力就必須從駐滬領事手上把財權和警權奪過來,他們因此還想通過立法的手段奪取巡捕房指揮權。但是巡捕房的指揮權一直是被駐滬領事掌握的,駐滬領事當然不會把權力拱手相讓,所以多次出現了駐滬領事以公董局越權爲由宣佈解散公董局。組建臨時委員會的事情,所以我纔要找潘孫納談談。因爲只有他纔可以決定麥蘭的去留,也只有他有權讓法捕房不再調查我們!”
蕭震雷解釋了一番之後。吳世榮這才明白其中的緣由,他收起信封點頭道:“原來是這樣,好的,我明白了,我會找人把信送到潘孫納的手上的!”
信封裡面不僅有信紙,還有一個小本子,上面是蕭震雷抄寫的幾次馬迪埃給潘孫納送錢的記錄,原本子被他藏起來了,但他並沒有把所有的記錄都抄上去,只是抄寫了一部分,而這些就足夠讓潘孫納引起重視了。
法駐滬領事館。
門口站着兩個拄着帶刺刀步槍的法國士兵,此時一個華人車伕拉着一輛黃包車在附近停下,他雙手插在短裝口袋裡慢慢走向領事館大門。
他在門口走了幾個來回終於引起了門口的兩個站崗法國士兵的注意,其中一個士兵端着步槍上前指着車伕用法語喝道:“嘿,你幹什麼的?這裡不允許閒雜人等亂逛,如果沒有事情就速速離開,否則的話我就對你不客氣了,快走!”
車伕見狀嚇了一跳,急忙舞動手臂道:“誒,別開槍,別開槍,我是來送信的!”
“走開,走開,聽見了沒有?”法國士兵聽不懂車伕說的什麼,只當他是來鬧事的,因此立即驅趕。
車伕見這法國士兵驅趕他,立即伸手從口袋裡掏東西,那法國士兵還以爲他是掏武器,急忙用步槍瞄準車伕,可沒想到車伕掏出來的是一封信。
“別開槍,別開槍,我是來送信的,真的,你看,就是這封信,是送個你們領事的!”
看見車伕掏出信之後,法國士兵收起了步槍接過信一看,只見信封上面用法語寫着潘孫納領事收,原來蕭震雷早就想到信會先送到哨兵手上,而哨兵是法國人,不一定懂中文,但法文還是看得懂的,因此他寫信的時候連信封都是用法文寫的。
“是給領事先生的信?是誰讓你送信來的?”那士兵問道。
車伕哪裡聽得懂?只能連續重複相同的話,並且用打着手勢,法國哨兵不耐煩了,向車伕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走了,車伕見狀立即拉車黃包車離開。
士兵拿着信送給了潘孫納的秘書,秘書又拿着信來到了潘孫納的辦公室,“領事先生!”
潘孫納只是臨時代辦,他還沒有轉正,但他還是努力讓自己變得更有威嚴,正色道:“有事嗎?”
“是的,領事先生,門外的衛兵送來一份信,是寫給您的!”秘書說着將信放在了辦公桌上。
潘孫納拿起信封看了看,確實是寫給他的,於是揮了揮手:“行了,你先出去吧!”
“是的,先生!”
待秘書走後,潘蓀納用裁紙刀將信封打開,抽出裡面的東西,有疊好的信紙,還有一個嶄新的小本子,他想了想還是決定先看信。
“親愛的潘孫納先生,我不得不遺憾的告訴您,你有一個把柄在我的手裡,您想知道它是什麼嗎?當然,您可以打開這個小本子看一看就知道我所說的把柄是什麼了,如果您看完小本子之後認爲這玩意根本對您沒有絲毫的影響,您可以劃燃火柴把它付之一炬,如果您覺得有必要的話,可以和我進行面談,明天上午十點,在心緣咖啡廳見面,到時候您就知道我是誰了!”
信很短,但是要說的意思基本上說清楚了,潘孫納很生氣,從來沒有人以這種方式來威脅他,他看完信之後氣得臉色鐵青,哼哼,我倒要看看這小本子上到底寫了我的什麼!
打開小本子之後,潘蓀納翻到了第一頁,只見上面寫着:“公元1909年1月29日晚10點,我在潘蓀納的公寓見到了潘孫納,他的妻子和兒子也在家。在他的書房裡,只有我們兩個人,按照潘蓀納事前的要求,我將八萬兩銀子的銀票交到了他的手上,這是一月份的錢,以後我每個月都要代表公董局其他成員把相同數量的錢交代他的手上,以此換來他對我們這一屆公董局董事會的支持,他曾威脅,如果我們不按時交給他相同數量的錢,他就解散這屆公董局?法租界公董局總董馬迪埃,寫於公元1909年1月29日晚11點35分”。
看完第一頁,潘孫納只感覺腦子“嗡”的一聲,好像在很長一段時間他都處於在種狀態,什麼都不知道了,他清醒過來之後臉色變爲煞白,他麻木地翻開第二頁,上面寫着:“公元1909年2月28日晚9點,在匯中飯店405房,我將八萬兩銀子的銀票交給了潘孫納法租界公董局總董馬迪埃,寫於公元1909年2月28日晚11點”。
看到這裡,潘孫納哪裡還不明白自己的什麼把柄握着別人手上,這可是能要命的東西啊,別看這東西只是馬迪埃寫的,可這上面的內容太詳細了,詳細得足可以致他和馬迪埃於死地。而且這件事情知道的人可不止他和馬迪埃,肯定還有其他的董事知情,因爲每次賄賂的錢都不是馬迪埃一個人出的,如果認真調查,到時候能作證的絕對不止馬迪埃一個人,這東西簡直就是一個火藥桶,一旦被被捅到外界知道,倒時候肯定會整死一批人,而他潘孫納的罪名絕對是最重的。
“該死的混蛋,是誰?到底是誰這麼大膽子敢要挾我?如果讓我知道是誰幹的,我一定把他撕成碎片!還有該死的馬迪埃,這混蛋竟然記下這種要命的東西!”
潘孫納在辦公室裡大發了一通脾氣,辦公室裡的東西都被砸了個稀巴爛,整個辦公室裡一片狼藉。
秘書推門看到滿屋子亂糟糟的,問道:“先生”
“誰讓你進來的?滾出去!”
趕走秘書之後,潘孫納一臉頹廢的跌坐在椅子上,“該死的,該死的,噢,上帝啊饒恕我的罪孽吧,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