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從心臟的位置,不停地朝着全身蔓延着,彷彿每一滴血液的流動,每一次的呼吸,都會讓這副身體更加的痛上幾分。
小時候,每一次疼痛的時候,母親都會抱着他,不停地說着,“小天,你要快些找到你的命依,找到了,就不會痛了。”
命依……太難得到了,所以才更顯彌足珍貴。
歷代以來,有太多的君家人自殺,是因爲受不了這一年年加劇的疼痛,還是……因爲無法忍受尋找不到命依的那種絕望呢,因爲心太空了,空到怎麼也沒辦法去填補。
而他呢,爲什麼他找到了命依,心卻依然如此的空,空到像是缺失了靈魂。君靜天喘着氣,定定地看着不遠處站立在月光下的郝濛濛。
他是幸運的,遠比父親更加幸運,因爲他比父親更加早的遇到了自己的命依。可是……
他定定地看着她,看到她的臉上有着震驚以及……鬆口氣的表情。然後她朝着他急急地奔了過來,卻在他跟前兩步之遙的地方剎住了腳步。
一隻手伸到了他的面前,他的耳邊聽到了她急急的問聲,“是不是很痛?要……要抱着手嗎?”聲音之中,是一種明顯的擔心。
她在擔心他麼?他的睫毛顫了顫,“你剛纔是在找我嗎?”喘着粗氣,他問道。
“嗯。”她應道,“剛纔打你手機,你一直沒接。”
“是啊,沒接呢。”君靜天的眸光,落在了月光下那嫩白的手臂上,就像是一種誘惑般的,讓他的血液骨頭瘋狂地叫囂了起來。想要去抓住這隻手,想要去佔有它,想要把它深深地嵌入自己的身體……然後密不可分。
“這也算是命依的憐憫麼?”他吃力地喃喃着。
“不,不是憐憫!”濛濛搖頭。
就連睫毛的眨動,都顯得吃力無比,“不是憐憫的話……又是什麼,我們已經分手了,你根本沒有必要這麼……做……”他的聲音斷斷續續,身子搖搖欲墜,連站立都是那麼困難。
“就算分手了,也可以做朋友。”她吶吶地說着。
“朋友?”他顫顫地伸出手,手指距離她的手臂只有一公分不到的距離,只要再往前遞進幾分,就可以抓住她的手,“郝濛濛,我……從來都沒有把你當成朋友!”
手,交錯而過,他踉蹌地往後退開一步。一陣陣劇痛從身體中席捲而來,彷彿是在對他剛纔的行爲進行着某種懲罰。君靜天的面色變得越來越慘白,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下來,他身上的襯衫,幾乎被汗水浸透。他的牙死死地咬着下脣,破碎的呻吟從他的口中溢出。
痛……痛得厲害。伴隨着這份疼痛而來的,是心底深處涌起的那股絕望。朋友……從此以後,她僅僅只把他當做朋友嘛?
好難受……難受地就彷彿要窒息一般!他的身子沿着牆角,慢慢地蜷縮了起來,雙手,死死地按在心臟的位置,手背上青筋爆出,而手指隔着襯衫,抓扯着,像是要把整個心臟都硬生生地挖出來。
郝濛濛嚇呆了,彷彿又想到了那一晚,她第一次看到他疼痛真正發作時候的模樣。那個時候,他也是這樣的痛苦,痛到整張臉都幾近扭曲。
本能的,她一個箭步衝上前,用盡所有的力氣掰開他按在胸前心臟位置的雙手,“別這樣,你會抓傷自己的!”
肌膚的碰觸,令得他的身子猛然一震。想要推開她,想要告訴她,只要她的一個碰觸,一個眼神,就會令他失去理智。
可是……捨不得,捨不得就這樣放開,比起這份身體的疼痛,心靈深處的那份絕望,纔是最最讓他痛苦不堪的。
“痛……濛濛……我好痛!”他一個反手,展開雙臂,死死地把她摁在了自己的懷中。太想要這樣抱着她了,想把她拘禁在身邊,一步都不能離開,想得太多,太多……自從分手後,每晚每晚,他都這樣,一遍遍地在想象中,把她抱在懷裡。
他的手,壓着她的脊背和腰,緊得她幾乎快喘不過氣來。這個擁抱,如此的急促,如此的不安,而她的耳邊,不斷傳來他破碎的聲音。似呢喃,似嘶吼,又似解脫,“郝濛濛……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有多痛呢……”
濛濛心中猛然一揪。不,她不知道他到底有多痛,因爲她不是他,她永遠都不會明白君家血咒發作的那種疼痛。可是她卻知道,比起這會兒自己被他抱着的疼痛,他的痛,要多太多了。
費力地把自己的雙臂展開,她一點點地環住了他的腰,像在安慰着疼痛的小孩一般,輕柔地道,“不痛了,不痛了,有我在,你不會痛的,馬上就會沒事兒了。”
他的身子劇烈地顫了顫,溫柔的言語,像是一陣暖風,驅散了他的不安和疼痛,漸漸撫平着他那無盡的絕望。而他空落落的心,像在被什麼東西填補着什麼似的,終於慢慢地有了一種充實感。
這是命依的魔力嗎?
不!該說是她的魔力纔對。只有她,只有她纔可以輕易地把他拋下絕望的深淵,又輕易地把他從深淵中拉起。
他的頭埋在她的脖頸處,嗅着她發間的氣息,“濛濛,別再離開我了。”
濛濛咬咬脣,沉默良久才道,“我是你的命依,當然不會離開你了,如果你痛了,隨時可以打電話給我,我一定會立刻趕來……”
她的話尚未說完,他的頭已經猛然擡起,目光死死地盯着她,“這麼說,如果你不是我的命依,你是不是就會頭也不回地徹底離開?”
那是因爲如果她不是他的命依,她根本就沒理由可以光明正大的留在他身邊。濛濛苦笑着,“靜天,我們已經分手了。你想要公平,我給你公平,你想要不痛,我給你解痛,你想要我不離開,我就不會離開,你還希望我做些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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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們,更新晚了,抱歉,因爲——今天情節轉折,俺光榮的——卡文了,所謂的卡文,指的是我知道該怎麼發展,可是言語的組織總是不順暢。
這章短短2000字,俺寫了4小時~~憋不出來,還在紙上打點稿子用筆寫字,找點感覺,悲催~~~
還有一更,今天我會更的,不過估計真的會很晚更~~~等不了的姑娘們可以明天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