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加推薦)
這幾天,來詢問的人換了人,估計原先的都已經不耐煩了,新來的人對周希漢說:“周希漢,你還是老實交代了吧。你應該知道,即使你不承認,證據確鑿時,也同樣的判,不受影響的。”
周希漢本來裝成病懨懨的樣子,現在,突然不裝了,大聲說:“要我簽字,要我捏造我自己殺了人?這輩子,我可以殺人,但我不捏造我殺了人。等我真殺了人的那一天,我再交代吧。現在,你們別來煩我了。既然你們能判,你們就判吧,我是傻子啊?自殺也不會選擇這方式的。我覺得,你們是不是智力有問題啊?”
那兩個審問的人搖搖頭,無可奈何,“看來,這人是頑抗到底了,走吧,多問也沒意思。”
入夜,周希漢失眠了,他苦笑着自言自語道,“殺人犯,笑話,自己救活了幾個該死的人,自己倒成了殺人犯。哈哈,滑稽。”
說完,他又琢磨,這是誰幹的好事?似乎一羣人都認定我是殺人犯了,好像真是證據確鑿,我怎麼跟法官辯護呢?他們拿到了我一些什麼證據呢?這事,難道真的就這麼成一個冤案?
想不出來,這件事太離奇。
突然,遠處,悠揚的笛聲遠遠地傳來,似怨、似訴、似悲、似泣。太熟悉了,婉轉,淒涼……
兩行淚水滾落下來。
這笛聲,不是一次聽到了,每次聽到這聲音,一種無名的傷感涌向心頭。在周希漢的腦子裡,再一次出現一幕悲涼的景象:一個高貴典雅的女子,懷抱琵琶,在皎白的月光之下,手彈着琵琶,眼中一縷幽幽的情絲,伴着深深的幽怨,用琴聲訴說着內心的淒涼與哀嘆……
這幅漢宮秋月的畫面多次出現在周希漢的腦海裡。這女子,似曾相識,這回,在
這深夜,周希漢腦海裡的這位女子更加清晰,似乎,她的每個毛孔都看得清清楚楚。
這笛聲,過去,讓他在練天籟針時獲益不淺,幾乎每一次在這笛聲或簫聲中,他的絕技就有個突飛猛進。可是,這一次,這笛聲的曲調不再是過去那種激發激情與活力的韻律,而是一種對生命的惋惜和哀傷感慨。
隨着笛聲進入*,周希漢的淚水也如同涌泉。
突然,一個蒼老的聲音說話了,“小夥子,生有何歡,死有何苦?你說你不是殺人犯,死得冤,所以不甘心。其實,這自古以來,被冤死的人有多少?唉,怎麼說呢?你不想死,逃出去不就得了?可是,逃出去又怎麼樣?聽說,現在有個‘有求必應’,何不求求呢?”
這人住在這間房子裡,周希漢一直沒怎麼注意,每天畏畏縮縮的,年紀看不出是四十幾歲還是六十幾歲,一副邋遢的樣子,髒兮兮的,沒人跟他嘮叨,他也從不主動跟別人打招呼,一有空就是閉目養神。
現在他突然這麼說,心裡一動,但很快又失望了,心想,這不是講空話嗎?別說人在囹圄之中,就是在外面,哪裡去找這“有求必應”?再說,自己還不就是被“有求必應”連累的嗎?還是“有求必應的二號人物”呢。更有,誰見過“有求必應”?民間傳說的可能性很大,很可能,世上根本就沒有什麼有求必應,都是人們捏造出來的佐羅式的英雄好漢。
也許是那老人看出了周希漢的希望,他笑了笑,黃黃的牙齒直教人有些噁心,但他說出的話更叫人噁心。
“小夥子呀,這人啊有高低貴賤之分,這鬼呢,也有正鬼冤鬼之分,這冤死鬼呀,閻王老子都是不收的,特別是你這種老婆都沒有的人,香火沒了,供齋飯的人都沒有,死得不值呢。”
說完,嘿嘿,嘿嘿的,他那副德行,笑得可惡。
周希漢沒有理睬這人的幸災樂禍。他繼續聽着遠處的笛聲,這時,曲調已經激昂起來,他頓時也感覺熱血沸騰起來,全身真氣開始涌動,沿着經絡奔騰不息。
突然,他意識到,這不是自己功力又上了一個層級的表現嗎?要是在往日,他自然會欣喜若狂。按師父說,從六層到第七層是一個大飛躍,他曾經就用了三十幾年才突破這一難關。
這一難關難就難在很少有人遇到這種周希漢這樣被吊着,或者類似的情況。周希漢被兩個警察以折磨,正好使他克服了這需要幾十年才能克服的難關,這不能不說,這又是一大機緣。
那笛聲還在激揚地吹奏着,周希漢似癡似迷,似癲似狂。同房間的人以爲周希漢瘋了,一個個驚恐地看這他,儘量地離他遠點。
突然,周希漢目光如注,盯着那位老人,猛地一拳,擊在他的胸口,沉悶的一聲“嘭”,老人萎頓地像風箏一樣,捲縮在地上。
衆人一驚,心想,這瘋子殺人了,於是,“殺人啊,殺人啊”的聲音響徹房間。
可是,衆人才喊了數聲,那老人顫巍巍地站了起來,“多謝,多謝了。小夥子啊,大恩不言謝,我只能祝你今後多子多福。”說着,從髒兮兮的內衣裡掏出一把黃燦燦的金鎖,塞給周希漢,說,“這是我的唯一家產,你收着,略表我的心意。”
這使得周希漢早已經平靜如水了,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了老人的金鎖,戲謔地說:“唉,這也算是有了個陪葬品吧。”
老人聽他這麼說,嘿嘿地又笑了幾聲,沒有再多說什麼了,精神健旺了許多,上牀翹着二郎腿,哼着啷個裡格啷,興奮異常,似乎這牢獄生活還蠻愜意似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