窟哥瞅瞅陳宇,一臉的茫然。
羅飛羽哈哈大笑道:“塞外草原環境惡劣,生存不易。契丹人也好,突厥人也好,都是強者爲尊,適者生存,沒有什麼繁文瑣節,不講究什麼氣節。我給他的選擇很簡單,不想死,就爲我幹活,聽我的話。不然的話,哪怕他躲在“武尊”畢玄的卵子下,我都會把他揪出來,一刀砍掉腦袋。”
陳宇愕然,洛其飛則是微笑。
窟哥嘰裡呱啦說了一長串。洛其飛轉述道:“他說畢玄是突厥人的武尊,欺壓契丹人。他說總管纔是契丹人的武尊。總管,這個契丹蠻子不簡單,這麼快就學會了……”
洛其飛心直口快,可也意識到說出“拍馬屁”三個字不妥,可一時又不知道該用什麼詞來替代,一下子愣在那裡,十分尷尬。
羅飛羽哈哈大笑道:“學會了拍馬屁是吧。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這是至理名言。在我麾下,有什麼話儘管說就是,我要是連這點容人之量都沒有,也就不會放心把江都交給李大將軍和紅拂女,更不會把下邳交給秦叔寶。你們三個剛加入我的麾下,慢慢就會體會到這一點。”
“是,總管英明!”陳宇和洛其飛躬身答道。
窟哥聽不懂,但不妨礙他有樣學樣,對着羅飛羽躬身施禮。
羅飛羽站起身來,招呼三人道:“走,我們去看看這些契丹蠻子,有些人可以留下來養馬,剩下的跟着窟哥帶着糧草物資回去,爲我輸送戰馬。”
大隋境外,突厥佔據大草原,勢力最爲強盛。東北則爲契丹、室韋、靺鞨、高句麗等族所據。
窟哥乃是契丹酋首摩會的長子,雖然算不上是契丹之王的繼承人,卻也算得上是一位部族王子,地位不低。
當然他的野心也不小,不然,他如何會帶着這麼一批精銳騎士,深入中原來渾水摸魚。
有地位,有野心,這對羅飛羽來說,就是最爲理想的收服對象,當然不容錯過。
無論是被俘還是受傷的契丹賊寇,當看到自個兒的首領窟哥跟在羅飛羽身後,畢恭畢敬時,無不愕然。但是等到窟哥宣佈羅飛羽要他們做的事情,他們無不面露喜色,歡呼不已。
正如羅飛羽所說,草原環境惡劣,生存不易。契丹所在的東北,各族之間相互依存,卻又相互攻伐。能夠得到中原一方勢力的支持,用糧草、藥品、物資交換戰馬和皮毛,對契丹整族來說,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只不過羅飛羽當然不會認爲這樣,就徹底收服了窟哥。他仍然是有所保留的,也是在一步步觀察窟哥的表現。
……
一個簡單的甕中捉鱉之計,就挫敗窟哥想在中原攪風攪雨的野心。
第二天,羅飛羽得到洛其飛稟報,有一隊人馬從樑郡方向而來。領頭的,是彭樑會三當家任媚媚。
羅飛羽就在彭城太守府等着,讓洛其飛派人去候着,把任媚媚一行帶過來。
可是等來的,卻是任媚媚一行停在城外,要洛其飛去見她的消息。
“總管,屬下這就出城,帶她們進來。”洛其飛主動請命。
羅飛羽沉吟道:“現在作主的,已經不是任媚媚,而是另有其人。她們停在城外,顯是已經起了疑心。備馬,帶齊人手,我親自去會會她們。”
一聲令下,羅飛羽在陳宇和洛其飛的左右陪同下,縱馬疾馳出城。
煙塵滾滾而起,羅飛羽在任媚媚一羣人數十步外勒馬而立。
“是你!”任媚媚驚呼一聲。
羅飛羽笑道:““豔娘子”這認人的功夫,着實令人不解啊。沈軍師,別來無恙啊,你怎麼藏藏掖掖的,混在“豔娘子”的隨從中,也不怕丟了臉面?”
“羅總管!”沈落雁俏臉生寒,冷冷地說道,“你倒是手腳麻利得很。”
“不敢,多謝沈軍師誇獎!”羅飛羽哈哈大笑道,“沒有沈軍師和密公的籌謀,遣人殺了聶大當家的,我也不能進入彭城。諸位遠道而來,何不入城歇歇?”
任媚媚緊盯着羅飛羽,臉上表情精彩紛呈。沈落雁冷哼一聲,冷冷地答道:“不必了!落雁這次來,是要助任三當家的拿回彭城。”
羅飛羽哈哈大笑道:“沈軍師這話,真是當大家都是三歲小兒麼?你和李密脅迫寇仲徐子陵兩人刺殺彭樑會大當家聶敬之時,彭樑會就已名存實亡。沒有了彭樑會,何來的三當家?至於彭城,自然是先到先得。沈軍師莫非真個兒想要?”
沈落雁雙眼生寒,瞪着羅飛羽。任媚媚在她身邊,卻一聲也不敢吭,老老實實得很。
眼見着只要沈落雁一句話,立馬就是兩邊對陣廝殺的結局。沈落雁深吸一口氣,淡然說道:“羅總管言重了。彭樑會二當家三當家都還在主持幫中大局,大當家之死,的確是寇仲和徐子陵兩人所刺殺,卻與密公無關。”
“嗯,好一個與李密無關。”羅飛羽曬然道,“沈軍師把這事一股腦兒攬到自己的肩上,可不是明智之舉啊。他們兩個屢屢從各方勢力的追捕中逃脫,實爲極爲棘手的人物。沈軍師如此做,是爲自己招惹上了兩個將來的生死大敵。”
沈落雁淡然一笑,她這般控制自己情緒變化的本事,可着實不簡單。她瞥了羅飛羽一眼,說道:“任三當家的已經安全回到彭城,落雁也就放心了。至於總管與任三當家的之間如何相處,請恕落雁不便妄自猜測。”
話音剛落,她就撥馬轉身就走。跟隨着她的人,佔了一大半,只留下任媚媚及寥寥幾個隨從,孤零零地站在那裡。
任媚媚臉上的神情,就十分無奈,也十分楚楚可憐。
羅飛羽哈哈笑道:“沈軍師請留步!”
沈落雁轉身問道:“羅總管有何吩咐?”
羅飛羽說道:“沈軍師既然想留下“豔娘子”,那就把控制她的解藥一併留下。不然的話,要麼你帶她一起回到樑郡,要麼你也跟着一起留下來。”
簇擁着沈落雁的護衛隨從個個怒氣衝衝,尤其是護衛在沈落雁身後的四人,一個壯漢,一個矮子,一個儒服中年男子,還有一名醜婦,更是怒不可遏地盯着羅飛羽。只要沈落雁一聲令下,她們就會衝上來,大打出手。
羅飛羽卻沒事人似的,在馬背上輕描淡寫地說道:“沈軍師的每一步,都包藏禍心,我不得不小心謹慎。三條路,沈軍師選一個吧。”
沈落雁冷冷地看着羅飛羽,突然沒來頭地問道:“窟哥呢?他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