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碩曾引得天地硯原主項端神皇的注意,也曾數次面對過摩妤婕、又或摩妤婕的念頭,在這些神皇級別高手的注視中,他也有裡裡外外都被看透之感。
不過,從趙碩數次讓摩妤婕吃虧來看,他那裡外被看透之感,可說只是源於對手強大氣勢之下,心頭的一種錯覺而已。
但這一次,趙碩可以確信,那閃爍着電光的天帝之眼看來時,他渾身上下不再有任何秘密,便是內心最深處的想法,也要被天帝洞悉清楚。
趙碩確有勇攀當世高峰、同天帝一爭雌雄的念頭,這念頭若被天帝窺破,再結合他此番展現的無窮潛力,後果可以想見。
正因爲此,在天帝之眼的注視下,趙碩額上無可抑制的滲出冷汗,即便他未來會是如何強大,但終究也只是未來而已,若是天帝對他動了殺念,他又如何能夠抵擋?
不過也便在這時,正當天帝之眼的目光,看向了趙碩的內心、欲待窺破其中秘密之時,趙碩身周飄飄蕩蕩的金花,卻是齊齊一閃,繼而有光芒放出。
這光芒並不強烈,但每一朵金花的光芒相連後,竟形成了一道柔和的光罩,輕輕的覆蓋在了趙碩身周,將天帝之眼的目光隔絕,牢牢的擋在了光罩之外。
“轟隆隆!”
天際又有悶雷翻滾,那隻電光閃爍的天帝之眼,眼神中清晰表明了內心的震怒,當然,還有一絲絲的詫異。
趙碩被天帝之眼注視後,也一直同其目光相對,此番自然知曉其爲何震怒而詫異,心下不由苦笑一聲道:
“無論你再如何震怒,俺也必須守住內心秘密,否則勢必身死當場,還好功德金花不僅能保心智清明,還可避免他人窺探,此番自發護住俺的內心,也使俺暫時勉強躲過一劫。”
功德金花妙用無窮,此番感應到天帝想窺視趙碩心頭的秘密後,自發的放出光罩隔絕目光,便是一種護主之用。
而趙碩想通緣由之際,當然也不會任天帝繼續發怒,卻是朝那隻天帝之眼拱拱手,揚聲致歉道:
“還請陛下恕罪,剛纔功德金花自發護主,俺根本無法控制,並非是有意隱瞞所想,況且俺心頭一片光明磊落,即便將來修爲大增,也只願爲陛下驅策,對陛下並無任何不敬。”
天帝只是尊號、並非稱呼,其乃當世第一人、世間共主,當然比任何人都有資格被稱爲陛下。
而趙碩這般爲自己撇清一番後,天帝之眼仍是緊盯着他,直到將他深深的看到了眼裡、牢牢的記在了心底,方纔轉動眼瞳,看向了仍與他保持着“握手禮”的李牧天。
且不說李牧天在天帝之眼的鎖定注視下,究竟是如何瑟瑟難安,到了此刻,趙碩心下卻是雪亮道:
“未來俺的無限可能,是天帝必然會對付俺的原因,但在沒有其它理由的支撐下,天帝只能暫將出手延後,改爲私下將俺扼殺,以免背上小心眼之名。”
正如趙碩所想,天帝正大光明的打壓摩妤婕,是因天帝乃人族出身、摩妤婕卻爲魔族,而此番天帝雖看似放過了他,但顯然只是暫時而已,此間事了後,必將找其它合適機會扼殺他。
當然,天帝雖說暫時放過了趙碩,卻絕不會輕饒了李牧天,天帝之眼盯着李牧天看了幾息時間後,眼中電光猛一凝聚,形成了一道凌厲的閃電長矛,欲待從天際刺下,將這膽敢呼和天帝名號的忤逆之徒擊殺!
李牧天體外雖有數道護罩,疊加起來可抵擋元神境攻擊數百次之多,但在天帝凝聚的那道閃電長矛下,顯然將不堪一擊。
正因爲此,李牧天見趙碩得脫大難、自個兒反是陷入死地,當真又是不甘又是絕望,在幾道護罩的防禦中,也是身體抖如篩糠,幾乎便要軟倒在地。
趙碩看得李牧天的不堪模樣,不由微微搖了搖頭,心底輕嘆了一聲,頗有即將目睹李牧天身死、而產生的百味陳雜之意。
但也便在這時,山河硯化身的那青袍老者,卻是突然之間騰空而起,飛於半空之後,對天帝之眼拱手躬身道:
“山河硯參見陛下!”
趙碩不知山河硯爲何於此刻現身,又見其飛於半空後,雖爲拜見天帝,實則是擋在了李牧天頭頂、隱隱有將其護住之意,卻是不由心頭一跳,滿腹不解道:
“山河硯這怪老頭此刻又來發什麼瘋?它想護住李牧天,難道不怕激怒天帝麼?”
果然也如趙碩所想,山河硯擋在了李牧天的頭頂,天帝之眼中凝聚的那閃電長矛便刺不下來,卻是重新炸碎爲無數閃電,如天帝之眼中游走的森寒寒芒,顯見天帝已震怒到了極點。
與此同時,天際悶雷翻滾不休之時,也形成了一把充滿威嚴的聲音道:
“山河硯,看來你想保下這隻螻蟻,難道你也要同本天帝作對嗎?!”
凝於天際的天帝之眼,還有此刻這滾滾雷音,無一不是神明纔有的手段,更因其中都飽含怒火,讓人看後聽來只覺心下顫顫。
但趙碩當然不會如此,他只是心頭嘆息一聲道:
“無論如何,李牧天此刻畢竟還是大唐國的帝皇、本身也有元神境修爲,但在天帝的眼中,卻仍只是螻蟻而已,伸伸指頭便能碾死。”
意識到了這點,趙碩自是更堅定了奮勇向前之心,卻聽得山河硯開口向天帝解釋道:
“陛下誤會了,此人直呼陛下名號,可謂膽大妄爲,唯有一死方能抵消其罪,而山河硯此番只是想請陛下暫且消消火,將此人賜給我等擊殺。”
山河硯在天帝的面前,當然不敢再自稱老夫,態度也是無比恭敬,而趙碩聽得它的說話,心頭卻更是疑竇叢生道:
“由天帝出手將李牧天殺死、與俺們出手將其殺死相比,又有什麼區別,山河硯爲何到此刻還來固執?”
與趙碩心頭的疑惑相同,天帝也爲山河硯的用意而不解,眼中電光閃爍、天際悶雷翻滾的同時,卻並未繼續說話,顯見是等着山河硯進行解釋。
而山河硯此刻當然不可能賣關子,卻是老老實實將李牧天投靠魔族一事說了清楚,繼而又向天帝之眼拱手躬身道:
“正因爲此,以山河硯愚見,此人既然乃是人族叛徒,自然最好由人族誅滅。”
山河硯話音一落,天際的雷霆閃電猛然掀起了一陣狂潮,天帝的聲音帶着無窮怒火道:
“山河硯,本天帝乃世間共主、同時也是人族出身,你卻要以人族之義、同本天帝爭奪擊殺人族叛徒,當真可笑之極,當本天帝不會將你這所謂的人族神器銷燬嗎!”
天帝震怒的同時,場中衆人面色也再次變得蒼白,許多人看向山河硯時,眼中都滿是氣惱,顯見是怪它多事,生怕被天帝的怒火波及。
不過與衆人的氣惱相比,趙碩知曉山河硯雖然像個怪老頭、卻並非是個老糊塗,心知它這般說話必有深意,便只是安靜等着後續發展。
果然也如趙碩所想,卻見山河硯在天帝的怒火下,面色也並無多少畏懼,反是恭恭敬敬的再施一禮,繼而從容開口道:
“啓稟陛下,陛下雖乃人族出身、更是世間共主,但此間卻有一人,比陛下更有資格誅殺人族叛徒。”
而趙碩沒有想到的是,山河硯說及此處,卻是於半空中低下頭來,目有深意的看向了他,沉聲開口道:
“這比陛下更有資格之人,便是將來人族的皇者,也便是未來人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