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去想了,原本你的位置就比較尷尬,被人使手段弄下去也是理所當然。”在港口的碼頭上,鍾石淡淡地對鐘意說道。
這裡是遊艇會所的碼頭,香港由於臨近海岸,而普遍又比較富裕,因此歐洲、澳洲甚至是美國等遊艇公司都在香港設有代理處。相應的則催生了不少的遊艇會所,這些遊艇會所有大有小,小的只要是帆板的快艇就能加入,而高級一點的則需要遊艇的尺寸,更高級的甚至需要每艘遊艇在50英寸以上。
除去相應的入會費用外,會員還需要每年繳納給會所一筆清洗、保養、維護的費用。鍾石的那艘沃利遊艇自從入港後就沒有開出去,因爲他常年不在香港,而在香港的時候又都是冬季,不適合出海。
這艘有着意大利奢華血統的遊艇自從停靠在維多利亞港寶石遊艇協會的碼頭後,就引起了遊艇愛好者的極度關注,甚至連香港某些奢侈品雜誌也連篇累牘地報道過這艘遊艇和相應的品牌,好事者甚至拿他和船王趙界曾的那艘澳大利亞遊艇相比較,最終得出的結論是這艘遊艇遠比船王的遊艇更奢華。
只是讓衆多愛好者和觀察家們失望的是,這艘名爲re波rn號的遊艇自從停泊後就沒有出過海,甚至連主人的蹤影也沒有出現過。衆多愛好者在感嘆暴殄天物的同時也勾起了心中極大的好奇心,他們紛紛猜測這艘遊艇的主人的身份,但是鍾石哪裡又有時間去理會這些傳聞呢?
這一天正趕上鐘意從美國回來,鍾石和他閒聊的過程中這纔想起有這麼一艘遊艇的存在,頓時被勾起了興趣。就和鐘意一道來到寶石遊艇協會,打算在這個炎炎烈日下出海去清涼一下。
跟在鍾氏兄弟身後的則是鐘意的女朋友周昱芳,兩人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鍾家的人也都見過了周昱芳,對她很是滿意。此時的周昱芳穿着一身黑白相間的絲綢裙裝。雪白的脖頸上圍着一條米黃色的絲巾,一頂大大的漁夫帽下是時尚十足的太陽鏡,將整個面龐遮掩得結結實實。這身打扮即便是放到米蘭、巴黎的街頭也是潮味十足。
而鍾氏兩兄弟的打扮就隨意得多了,鍾石穿着一件印有芝加哥大學logo的t恤,下面是一條白色齊膝的短款,在他的腳底下則是一雙人字拖。若是沒有t恤上顯眼的univer私tyofchicago的字眼。任誰都想不到這副模樣的人竟然是那艘神秘遊艇的主人。
鐘意的穿着雖然不像鍾石那樣隨便,但是也不顯眼,一件圓領沒有logo的短袖襯衫,配上一條乳白色的休閒褲,腳上是一雙淡黃色的皮鞋。他是被鍾石即興拉到這裡來的,也沒有來得及換上合適的衣服。
儘管鐘意的穿着並不顯眼。但是鍾石知道,鐘意的這身打扮可不簡單,基本上都是定製的,應該是周昱芳精心幫他挑選的。
想到這裡,鍾石忍不住望了一眼跟隨在他們身後的周昱芳,心想鐘意倒是找對了人,在周昱芳的言傳身教下。鐘意的品位增長得倒是很快。
給鍾石無緣無故地“瞪”了一眼,周昱芳不禁有些心虛,低着頭將漁夫帽的帽檐又悄悄地往下拉了拉,心中胡思亂想道:“莫不是這個小祖宗對自己這麼新潮的打扮有什麼不滿?不行,下一次見他一定要穿得樸素一點。”
別人不知道,但是周昱芳心中非常清楚,鍾家能有今天的成績,百分之九十九的功勞都算在鍾石的頭上。原本鐘意在華金公司當上總裁後,她說話還能硬氣幾分,但是鐘意在這家新成立的投行僅僅堅持了三個月的時間。就被迫辭職,讓她再次低調起來。
華金公司在95年中成立,其中斯坦利公司佔據43%的股份,華夏商業銀行佔據47%的股份,剩餘7%的股份被新加坡的淡馬錫投資公司佔據。最後3%的股份纔是屬於總裁鐘意的。
人員構成方面,斯坦利公司到華爾街調集來一批業務精英,和華方的人員一共構成了六個主要部門,這些部門分別是投資銀行部、銷售交易部、固定收益部、資產管理部、資本市場部和研究部,完全複製了斯坦利公司的內部結構。
原本華夏商業銀行是想和古德曼公司合作的,但是古德曼公司否決了這個進入華夏市場的好機會。他們並不想成立合資投行,而是想建立一個完全控股的投行,結果自然和華夏方面不歡而散,而斯坦利公司則趁機和華方成立了這家投資銀行。
儘管這一切都是從零開始,但是由於華爾街大牛的斯坦利公司的言傳身教,華金公司在成立一開始就處於一個極高的起點,華夏方面的員工也是極高質素的人才,因此華金公司的業務開展得非常快。
但是先天性的缺陷讓華金公司在成立之初就陷入了兩難的境地,即華方的員工只聽華方的副總裁的命令,而來自華爾街的西方員工只聽從他們這一派的副總裁的命令,沒有人聽鐘意的意見。
被架空還不是最慘的,因爲即便是這樣,鐘意依然能夠通過慢慢的滲透將他的影響力擴散進去,就在他準備施展一番拳腳的時候,一封同工不同酬的內部郵件將他的所有努力化爲烏有,最終迫使他辭職。
事情並不是鐘意的錯,由於斯坦利公司和華方合資成立了新的投行,遠在香港的斯坦利亞太區分部的員工不同意了,他們深切地感到飯碗的危險,因爲這樣香港分部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在這種情況下,他們獲取了華金公司內部的薪酬情況,並將這種華方員工和外來員工在薪酬上的差別捅了出來,華方的員工自然不幹了,開始在公司內部鬧騰開。這件事情鬧出的結果就是位置還沒有坐熱的鐘意黯然下臺,成爲這種同工不同酬的替罪羊。
被派往燕京的斯坦利員工的薪酬完全按照華爾街的模式,基本上一個小小的分析師都有數萬甚至是數十萬美元的薪資,而華方的員工水平則差了很多,能有上萬元的月薪已經是非常高的水平了。按照匯率換算的話,華方員工的年薪是外來員工的幾十分之一甚至是更少,這自然讓他們非常不爽。
雖然最終不知道是如何解決的,但是通過這麼一鬧,斯坦利公司亞太分部的員工滿意地保住了飯碗,而華金的華方員工也可能被部分的漲薪。整件事情最大的失敗者則是鐘意,他帶着3%的股份灰溜溜地回到了華盛頓,繼續在世界銀行裡工作。
現在已經是97年的5月份,鐘意已經有些厭倦了世界銀行整天處於白人世界的工作環境,他在沒有通知任何人的情況下辭職回港,一來是想休息一段時間,另外則是回到香港來工作。
鍾石知道,這段短暫的失敗經歷鐘意並沒有完全釋懷,第一次進入職場就遭受如此嚴重的算計,讓他很是不甘心。但是如果在內地做事,鬥爭是必不可少的一項工作,雖然世界各地都是如此,但是像內地這樣鬥爭無處不在還是極其少見。
鐘意在世界銀行的工作就比較簡單,長期和經濟數據打交道,即便是人事上的明爭暗鬥,以他的級別也很難插得上手,要知道牽扯到世界銀行內部職位的鬥爭,背後都是有相關國家的支撐。
“你倒是可以說這樣的話,要知道我現在可是無業遊民一個。”鐘意嘆了一口氣,有些蕭索地繼續說道,“新加坡有家機構想要請我去做經濟分析師,你認爲怎麼樣?”在這種問題上他已經習慣於聽從於鍾石的意見了。
“不怎麼樣!”鍾石一口就否決掉了,“是淡馬錫?還是新加坡政府投資?這兩個都是有主權基金性質的,說白了你還是替別人做事,有功是上級的,有過就自己扛的那種。想想你之前的經歷吧!”
提到在華金的經歷,鐘意的臉色就變得有些蒼白,他緊咬着嘴脣不再說話。
“你知道天使投資嗎?vc呢?pe呢?”一不小心提及了鐘意的傷疤,鍾石也有些不好意思,他尷尬地撇了撇嘴,飛快地將話題轉移開。
鐘意的臉上露出思索的神色,想了半天之後纔不確定地說道:“聽說過一些,就是一些有好的創業項目,缺乏資金,然後你說的這些機構就會根據創業計劃投給創業者一部分啓動資金,用來實現他們的商業計劃,是嗎?”
“對,也不對。”鍾石點了點頭,解釋道,“如果是以個人的身份投資,那麼被稱爲天使投資人。如果是以機構的身份在創業早期投入資金的話,這種機構被稱爲vc(風險投資),而一旦企業進入了成熟期,想要擴大規模和管理水平的話,他們會去找pe(私募股權基金)。”
“你對我說這些幹什麼?”鐘意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鍾石的意思,隨即又不解地反問道。
“我想成立一家風險投資基金,讓你全權去打理,你覺得怎麼樣?”鍾石笑了笑,說出在他心中謀劃已久的事情。
鐘意就是一愣,思索了半天之後才慢騰騰地問道:“就像那傢什麼……亞馬遜那樣的模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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