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得昏昏沉沉的時候,簡夏陷入了各種各樣奇怪的夢魘裡。
一開始的時候,是她站在湖中心的廊橋上,顏憶如悄悄地走了過來,猛然一把將她推到了湖裡。
夢境裡的她,竟然不會游泳,拼命地在湖裡掙扎,呼救,很快,冷彥走了過來,不過,卻沒有救她,而是看着在湖裡撲騰的她,和顏憶如一起,“哈哈”大笑。
很快,夢境一轉,她來到了一片佈滿霧氣的森林裡,她看到一個粉雕玉啄的小女孩從她眼前跑了過去,還不停地叫着“媽媽”“媽媽”,等她明白過來,那是在叫她的時候,小女孩卻已經不見了。
她找呀找,找呀找,怎麼也找不到,最後,一個人蹲在森林裡,嚎啕大哭。
當她哭的聲嘶力竭的時候,夢境卻又忽然變幻了。
這回,出現在簡夏面前的,不是湖面,也不是迷霧森林,而是一間佈置極其溫馨的房間裡,她渾身赤-裸着被一個高大的男人壓在了大牀上,男人的吻,密密麻麻,像雨點一樣,落在了她的身上,惹得她的渾身,控制不住地連連顫慄。
“小七,別怕,我不會弄疼你的,我會讓你快樂”
男人的話音落下,便一挺而入,將簡夏一灌到底
簡夏猛然一個顫慄,從夢中驚醒,黑暗中,耳邊不斷縈繞的,仍舊是男人有節奏的粗喘和釋放後愉悅的低吼。
忽然,似有一股熱流,從身體裡涌了出來。
下意識地抓緊了身下的牀單,即使沒有任何人在身邊,此刻,簡夏也難免窘迫。
雖然她未經人事,但好歹她也是一個二十四歲的女人,而且,還結過婚,生過孩子,又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從她身體涌出來的那股熱流,是什麼。
她溼了!因爲一個夢境,她竟然就溼了。
這種事情,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
夢中的感覺,仍舊還那麼清晰,甚至是連身上的酥麻,都還未褪去。
黑暗中,簡夏緊緊地閉上雙眼,咬緊了自己的下脣,莫名的就格外的痛恨這樣的自己。
因爲她知道,夢境中的那個男人,不是別人,就是冷廷遇。
哪怕是在夢境,他給她的氣息,都是那麼真實的。
明明知道和冷廷遇是她的長輩,他們之間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可是,她竟然還會做那樣令人羞恥又齷齪的夢,而且,身體還給出了那麼強烈的反應。
掀開被子,簡夏下了牀,開了燈,找了換洗的內褲跟睡裙,簡夏大步去了浴室。
她的腦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齷齪了,只怕洗,也洗不乾淨了
第二天,關曉柔生日,下了班之後,簡夏和部門的幾個同事,一起去幫她慶祝。
慶祝完,簡夏開車回到公寓樓下,一下車,便看到樓下大門口處一道再熟悉不過的身影。
“去哪了?”
看到下車的簡夏,冷彥大步過去,眼底,有剋制的怒意。
簡夏不明白,爲什麼纔去了北京幾個月的冷彥會突然出現在自己的眼前,但是,這些於她,已經不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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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嗎?”簡夏的聲音,淡涼的甚至是不如對一個陌生人。
看着眼前對千里迢迢趕回來,只爲見她一面的自己卻完全不以爲意的簡夏,冷彥剋制的怒意,倏地便爆發了。
“簡夏,在我們沒有離婚之前,你還是我的老婆,別用這種態度對我!”
簡夏拽緊身上包包的帶子,不爲所動地看着他,反問道,“那你告訴我,我應該用什麼樣的態度對你?”
冷彥眯着簡夏,眼裡,帶着猩紅的亮芒閃過,下一秒,他一步向前,扣住了簡夏的腰肢和後腦勺,完全沒有顧及是在公共場合下,將頭壓下去,吻住了簡夏的雙脣。
冷彥的吻,霸道,狂熱,帶着無比的憤怒與不滿,似要將簡夏吞噬。
簡夏睜着雙眼,看着眼前放大的無比熟悉的俊顏,沒有絲毫反抗的意思,任由冷彥的脣齒,在自己的脣瓣上肆虐。
她真的想要知道,她對冷廷遇會有那種感覺,哪怕是在夢裡都會溼身,那麼她對冷彥,這個自己愛了七年的男人,到底會有怎樣的感覺。
只是,當冷彥撬開她的齒貝,溼柔的舌尖長驅直入,在她的口腔裡翻攪的時候,她腦海裡想到的,卻是冷彥跟顏憶如翻雲覆雨的畫面,一時間,除了反感,厭惡,簡夏便再也沒有其它的感覺。
猛然用力,簡夏一把將冷彥推開。
冷彥沒想到,簡夏會突然間反抗,猝不及防,整個人被她推的往後踉蹌,差點跌倒在地上。
“阿彥,我對你沒有感覺,一點感覺都沒有了。”簡夏眉心微蹙,垂下了雙眸,“你走吧,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對我沒有感覺!那你對誰有感覺?啊——”
冷彥的眼裡,不止是盛怒,更有痛,一種從未有過的痛,在他的胸口蔓延,讓他慌了神,亂了陣腳。
他箭步來到簡夏的面前,一把扣緊了她的雙肩,黑眸裡,猩紅遍佈。
“你這麼迫不及待地搬出來,是因爲什麼?是不是你在外面已經有別的男人呢?嗯——”
起初的時候,冷彥還以爲簡夏有意勾引冷廷遇,但是,如果簡夏真的想勾搭上冷廷遇,就不會從冷家大宅搬出來。
因爲只有繼續住在大宅裡,她才能利用小米粒,更好的接近冷廷遇。
而且,如果冷廷遇真的看上了簡夏,也不會讓簡夏住在現在這樣的地方,至少,該把她包養在什麼高檔公寓裡,而不是像現在這個普通的小區。
簡夏擡眸,平靜地打量着眼前英俊的男人,最終只是笑了笑,“我累了,你走吧!”
冷彥一瞬不瞬地盯着簡夏那張格外平靜的小臉,眼裡翻涌的怒意,漸漸被痛與恨所取代。
只是,他恨的人,不是簡夏,是自己。
緊扣住簡夏雙肩的手,一點點鬆開,那種不捨,就像是自己才發現的珍寶,很快要被人搶走一樣。
簡夏低下頭去,在冷彥的雙手徹底鬆開的那一瞬,她捏緊自己的包帶,越過他,徑直往公寓裡走去,沒有一絲的留戀。
眼睜睜地看着簡夏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裡,而他卻無能爲力。
冷彥那雙溢滿痛苦與悔恨的眸子裡,漸漸氤氳起一層霧氣來
“喂,樓下有一男的,在我們家陽臺下面站了好幾個小時了,不會是等你的吧?”
簡夏洗完澡,吹乾頭髮,又看了一會兒電視,準備去睡覺的時候,嚴晚晚突然從陽臺上走進來,撇着嘴問簡夏道。
嚴晚晚雖然沒有面對面對認識過冷彥,但是冷家的長孫,冷氏集團的副總,再怎麼着,在電視報紙上也是見過的。
只不過,現在是晚上,光線昏暗,從下至下,又隔了二十幾米的距離,嚴晚晚自然看不出來,那是冷彥。
簡夏看了一下時間,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
她沒有立刻回答嚴晚晚的話,而是起身走到了陽臺,想要確認一下,樓下的,是冷彥。
果然,冷彥還站在樓下,身形挺拔,一動不動。
“不會真是等你的吧?!”
“是冷彥。”簡夏並不隱瞞。
“靠!原來是這個渣男。”嚴晚晚直接很不爽地爆了句粗口,然後雙手環胸,睨着簡夏,“你不會打算原諒他,跟他重歸於好吧?”
簡夏看着她,搖搖頭。
“這就對了!”嚴晚晚明媚一笑,勾上簡夏的肩膀,“走,睡覺去,他愛犯賤,就讓他自己賤吧。”
簡夏沒有說什麼,只跟着嚴晚晚,一起回了房間。
“你幹嘛?”見嚴晚晚去掀自己牀上的被子,往牀上爬,簡夏好奇地問道。
“天氣涼快了,小美人,姐姐給你暖牀呀!”
簡夏,“”
半夜的時候,簡夏被一道巨雷驚醒,睜開雙眼,即使隔着窗簾,她仍舊能看到,天空劃過的那一道道道閃電。
想到樓下冷彥可能還沒有走,簡夏立刻就掀開被子,想要去看看。
只不過,她才動了,嚴晚晚便一個翻身過來,像一隻樹懶一樣,長手長腳將她給綁住了。
簡夏微微推了推她,結果沒推動,這傢伙反而抱得更緊了。
這傢伙,絕對是故意的!
轉念想想,其實也對,就算冷彥現在真的還在樓下,那她又能幹什麼?
於是,索性放棄。
暴雨,在電閃雷鳴之後,如約而至,整個下半夜,都在下個不停。
伴隨着暴雨聲,整個下半夜,簡夏都沒有再真正的睡着一秒。
凌晨,當天邊吐出第一抹魚肚白的時候,趁着嚴晚晚起牀上廁所的時間,簡夏直接穿着睡裙,跑去了陽臺。
一眼望下去,昨晚上的那個身影,仍舊立刻在原來的地方,彷彿被風吹雨打成了一座雕塑,一動不動,渾身,透得透徹。
簡夏從來都不是一個鐵石心腸的女人,心底某個柔軟的地方,忽然就這被觸動了。
這麼多年來,冷彥給她的,並非只有傷害,也有關心,也有呵護。
她和冷彥上的是同一所貴族中學,她讀高一的時候,冷彥正好讀高三,雖然在學校裡,冷彥從來都不會告訴別人,簡夏是他們冷家的人,也從來不會和簡夏一起上下學,但是,當她第一次來月經,弄髒了褲子,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時候,是冷彥跑了過來,將他的外套脫給了她遮住了褲子上的髒物,並且打電話,讓青姨給她送來了姨媽巾和換洗的褲子。
還有一次,學校組織做義工,有條比特犬看到她就撲了過來,當她嚇的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也是冷彥突然衝了過來,擋在了她的面前,結果,他被咬了一口,打了一年的狂犬預苗,而她卻什麼事情都沒有。
初秋清晨的天氣,有些涼,暴雨過後,更是清冷。
簡夏什麼來也來不及多想,隨便披了件外套,然後拿了條薄毯,穿着拖鞋,便大步出了門
樓下,身上每一個毛孔都已經溼透的冷彥咬牙,雙手緊握成拳,用最後的一絲毅力,想要堅持着讓自己不要倒下。
只是,超過十個小時的站立,再加上好幾個小時的暴雨摧殘,任憑冷彥是鐵打的身子,也熬不住。
早已昏沉不已的大腦,忽然一陣眩暈,眼前一暗,冷彥再也控制不住地往一側倒去。
一直等在車上的助理看到倒在地上的冷彥,立刻便推門下了車,衝了過去。
“冷總,冷總!”
助理叫了兩聲,冷彥卻完全沒有反應,碰了一下他,才發現,他渾身燙的驚人。
助理眉頭一擰,擡頭看了一眼某個陽臺,然後,用力托起冷彥,將他弄上了車。
再不去醫院,得弄出人命來!
簡夏出了電梯,一路小跑出去的時候,卻已經看不到冷彥的身影了。
四下搜索了一遍,仍舊沒發現冷彥,卻不經意間低頭的時候,看到安靜地躺在地上的一枚鑽戒。
那戒指,在簡夏的手上戴了三年,她又怎麼可能不熟悉。
那是她和冷彥結婚前,請設計師專門爲她設計的,這個世界上,應該不會再有第二枚一模一樣的了。
走過去,簡夏緩緩蹲下,撿起那枚戒指。
鉑金的鑽戒,即使是掉在了水窪裡,卻仍舊殘留着淡淡的體溫。
應該是離開之前,才從冷彥身上掉下來的。
怔怔地看着手心裡的戒指,簡夏莫名便溼了眼眶。
她和冷彥,爲什麼會變成今天這樣?
難道,他跟她結婚,那麼辛苦地演了那麼多年的戲,真的就只是爲了老太太名下的那些股份嗎?
難道,冷彥真的會想不到,只要他真心待她,將來就一定會是他的嘛?
冷彥,爲什麼?爲什麼你要如此傷了我,卻又要回頭?
不遠處,一輛黑色的路虎裡,男人沉寂的目光,定定地落在簡夏的身上。
看着她那不斷顫抖的瘦弱雙肩,還有眼裡砸下來的淚,男人好看的眉頭,微微攏了起來。
拿過手機,男人撥通了李復的電話。
“安排一下,明天上午,我跟小七去北京。”
電話那頭還有些昏沉的李復一開始的時候,還不明白冷廷遇話裡的意思,待反應過來後,立刻點頭,“是,老闆。”
上午開會的時候,簡夏有些心不在焉,甚至是連冷廷遇點她的名字,她都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是旁邊的總監提醒了她,她纔回過神來。
好在冷廷遇並沒有絲毫要爲難她的意思,而是當着衆高管的面,毫不避諱對她的關心道,“你要是不舒服,就回去休息吧。”
簡夏搖頭笑笑,說了聲“對不起”,然後,就剛纔冷廷遇的提問,認真地做回答。
開完會,冷廷遇直接把簡夏叫去了自己的辦公室。
簡夏和冷彥的事情,沒有曝光,大家都知道,簡夏和冷廷遇是一家人,自然,也不會多想什麼。
“昨晚上沒有休息好嗎?”
這是簡夏跟着冷廷遇進了他的辦公室後,冷廷遇說的第一句話。
簡夏搖頭,“沒有!休息的挺好的。”
冷廷遇將資料放到辦公桌上,忽地回頭,看着簡夏,然後,擡手。
簡夏注意到他就要落在自己額頭上的指腹,趕緊後退了一步,低下頭去,“總裁,您叫我來有事嗎?”
冷廷遇收手,看着眼前的小女人淺淺勾脣,不答反問道,“難道沒事,我就不能叫你來我的辦公室了嗎?”
簡夏低着頭,輕咬脣角,不說話。
她討厭這樣的自己,明明在冷彥面前,她可以做到那樣的淡漠冷靜,可爲什麼一到和冷廷遇單獨相處的時候,她卻輕易亂了陣腳。
冷廷遇一手抄袋,向前一步,再次擡手,將簡夏鬢邊的一縷碎髮,攏到了耳後。
“四叔,你不是問我,願意,還是不願意嗎?”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簡夏忽然便擡起頭來,勇敢地與冷廷遇對視着,望進他那雙深邃的黑眸裡,格外堅定地道,“不管我有沒有和冷彥離婚,在我的眼裡,你就只是我的長輩和老闆,除此之外,再無其它。”
冷廷遇安靜又深沉的目光,定定地落在簡夏的臉上,如古井般的黑眸裡,沒有絲毫的波瀾,臉上,更是沒有一絲的情緒。
兩個人就這樣,安靜地對視着,直到,數秒過後,冷廷遇才淡淡勾了勾脣,“你準備一下,明天上午,你跟我去北京。”
“去幹嘛?”
“跟瑞達集團談合作的事情。”
作者有話說:
筱筱的書大家喜歡麼,喜歡的話,就推薦給你愛看小說的朋友們,支持一下筱筱唄~嘻嘻,大家覺得,四叔帶着小七去京城,會是真的只是談合作的事情麼~哈哈~悶騷又腹黑的四叔,後面好戲不斷哦~</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