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彤聞言,頓時就懵了:啥?從那麼高跳到雪地裡,沒腳印?
她已經確定,地上什麼都沒有了,可忍不住又蹲下身子,仔細看一看。
看了一陣,她又站起身,左看看右看看,“他是落到這塊地方了嗎?”
女跟班也已經跟了下來,猶豫一下,她低聲發話,“我看到他落到這一片了,而且彤姐你看……附近只有廚師的腳印,他離開,總是要走路的吧?”
眼前這一幕,實在太過詭異,說到最後,她的聲音都有些微微的顫抖了。
周小彤站在那裡,久久不做聲,眼睛微眯着,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過了足有五分鐘,雪花落在她的肩頭,已經覆蓋了薄薄的一層,她才又出聲發話,“那剛纔咱們來的時候的腳印呢?”
男跟班哭笑不得地發話,“彤姐,這肯定……大雪覆蓋了嘛。”
“哦,覆蓋了,”周小彤微微頷首,低聲重複一遍,然後猛地提高了聲音,“覆蓋了,那不就完了?馮大師的腳印,肯定也是被大雪覆蓋了……你們在想什麼?”
男女跟班交換一下眼神:我勒個去的,還能這麼解釋嗎?
他們來了多久?馮君才走了多久?雪再大,也不可能眨眼就覆蓋掉吧?
女跟班遲疑一下,微微點頭,“今天的雪,真的比較大,一旦覆蓋了,就不容易發現。”
唉,周小彤暗暗嘆口氣,是啊,雪太大,要是現在雪停了,她或者還會考慮,邀請幾個專業人士,過來檢查一下,看能不能發現什麼異常。
可現在,雪還在紛紛揚揚地下着,等她把專家請來,這裡又是一片平坦了。
既然這一招不可取,她只能冷冷地表示,“所以這很正常,沒什麼可奇怪的,也沒必要跟別人討論,明白了嗎?”
“明白了,”兩名跟班齊齊回答,男跟班甚至多說了一句,“我一定守口如瓶。”
周小彤臉一沉,冷冷地看他一眼,“什麼事都沒有,你守什麼口?”
“是我說錯了,”男跟班一擡手,就狠狠抽了自己嘴巴一記,然後乾笑一聲,“彤姐你知道,我一向不太會用成語。”
周小彤的臉色,微微好看了一點,“人蠢就要多讀書,多看,少說!”
“彤姐教訓得對,”男跟班賠着笑臉發話,“今天回去,我就下個讀書軟件。”
“嗯,”周小彤微微頷首,頓了一頓又發話,“記得下正版,別心疼那點錢,盜版錯別字太多……不利於你提高。”
“哪兒能呢?”男跟班笑着回答,“肯定看正版,也就一盒煙的事兒,誰差那點兒?不過還是要多謝彤姐指點。”
周小彤低下頭來,看着白皚皚的雪地,很隨意地發話,“好了,收拾東西,準備走了。”
他們三人過來,就沒帶多少東西,兩瓶黃酒,一套杯具,兩個手包。
至於說亭子裡的炊具和餐具,以及那些還沒有燒烤完的食材,那都是袁家張羅的,不用他們去操心。
兩名跟班眨眼就收拾停當了,然後走下臺階,男跟班見周小彤還站在那裡,張嘴就想招呼一聲。
女跟班手疾眼快,拉他一把,見他看過來,才微微搖頭,擡手指一指不遠處的中巴車。
他倆離開之後,周小彤才擡起頭來,看一眼不遠處的酒店。
酒店距離此處,直線距離不足四百米,不過因爲雪下得較大,看起來也有些模糊,能看得清的,是深夜裡那點點的燈光。
周小彤的眼睛微眯,嘴角微微上翹,嘴裡還輕聲嘟囔着,“踏雪無痕……水上飄嗎?簡直是最完美的男主人設呀。”
此刻的酒店裡,也有一雙眼睛,冷冷地看着這裡。
袁化鵬坐在二樓的大廳裡,直到看着中巴車離去,才吩咐一聲,“小王,去收拾一下。”
一邊說,他一邊拿起手機,發出一段語音,“大師,他們已經走了……郭冰瑩倒是沒說錢,就說今天下雪,不方便出來,你的意思呢?”
“哦,那就算了,不用聯繫了,”馮君回了一句,然後將手機丟在茶几上,嘴裡輕聲嘟囔一句,“特麼的,真會掃興。”
他對郭冰瑩,原本是有點興趣的,畢竟是長這麼大,見過明星,但是真沒約過。
可是這點感覺,硬生生被周小彤這雙向插頭給毀了,這讓他分外地惱火。
雪在後半夜停了,但是半尺多厚的積雪,在短期內根本無法融化,馮君和好風景也不能在四處遊玩了,只能附近逛一逛。
一天時間很快就過去了,第二天,就到了再次給袁老治療的時間。
這次治療依舊是在上午,袁家對醫院提出了要求:治療期間,他們不希望有外人在場——包括醫院的醫護人員在內。
這個要求,讓院方差點暴走:袁子豪是我們急救的,長期呆在ICU病房內,我們也一直很用心地照顧,現在竟然不讓我們在場?
要是換個病患敢這麼折騰,甚至都不用換人,就是袁子豪本人,六天之前昏迷不醒的袁子豪,敢這麼要求的話,醫院會客氣地要求:家屬執意如此要求的話……那就轉院吧。
但是現在,袁子豪的病情有了極大的好轉,而且很有可能變得更好,這種時候他們要求轉院的話,人家可能當即就同意了。
然而這麼一來,不符合醫院的利益。
首先醫院的醫療收入會減少,一個袁子豪的花費,頂得上最少三個同類型的患者。
其次,院方這麼做,很可能激怒已經恢復了知覺的袁老。
最後,不管袁子豪是如何被治好的,起碼他是在這裡恢復的,這就是醫院的口碑。
什麼?有人說袁老是被野中醫治好的?院方還可以說自家風水好呢——反正都是玄學,誰怕誰啊?
所以院方不敢提轉院,只能苦苦哀求說,葉老已經請了不少人,還借了很多設備來,想要通過科學的手段,觀察和監測鍛體丹的治療過程。
花費這麼多精力,搭了這麼多人情,不容易啊。
院方不僅僅是自己施加壓力,還請託了別人來關說,袁家姐弟都扛不住。
不過還好,袁子豪已經清醒了,他自己反對外人在場的話,誰的壓力都不管用。
惹得急了,他就直接發問:我這丟人敗興的樣子,你們一定要看,到底出於什麼居心?
院方也不敢再施加壓力了,逼得急了,袁老十有八九自己就要提出轉院。
所以馮君來到病房的時候,在門外看到了數十人,其中有院方的醫護人員,也有幾個白髮蒼蒼的老專家,還有十餘個來看望袁老的新朋舊友。
馮君在人羣中,甚至看到了周小彤——她正在跟一個英俊的小夥低聲說着什麼。
周小彤見到他來了,笑着衝他打個招呼,“高手,我能進去旁觀一下嗎?”
若是依着前天晚上的相處方式,馮君根本連回話的興趣都沒有。
不過現場這麼多人,馮君可不想落下“不講究”的名頭,於是衝她微笑着搖頭,“抱歉。”
跟周小彤說話的小夥子不答應了,直着嗓子吆喝了起來,“哥,麻煩你留步,爲啥抱歉呢?給個說法,我不就跟你計較。”
話音剛落,兩個小夥子走了過來,直接把他架了起來。
這位頓時就慌了,“兩位哥哥,什麼意思?有話好好說成不,知道我是誰嗎?”
一個小夥子衝他呲牙一笑,雪白的牙齒煜煜生輝,“您不是要說法嗎?找個沒人地兒,我哥倆給你個說法……”
“別介別介,”這位的臉刷地就白了,低聲發話,“兩位哥哥,我就那麼一問,我嘴欠還不行嗎?美女你幫說個情啊……”
周小彤根本懶得理會他,她呆呆地看着病房的門,也不說話。
待了三五分鐘之後,一個面容姣好的女子快步走了過來,低聲發話,“彤姐,監控室裡看不到病房裡面……”
“廢物!”周小彤低聲怒罵一句,咬牙切齒地發話,“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一定要看到……實在不行,把監控室的人控制住!”
“可是……”女人猶豫一下,壯起膽子發話,“是袁家……他們把病房的攝像頭遮住了。”
周小彤一咬牙關,“混蛋!一羣混蛋!”
然而,不管她怎麼抱怨,袁家這一次,是鐵了心了要維護好老爺子的治療,四姐弟全部到場不說,連二姐夫都專程趕了過來。
因爲神醫說了,這次的治療最關鍵,會再用半顆培元丹,至於第四次的治療,是純粹的鍛體丹,只是讓老爺子變得更健康。
既然擠不進去,周小彤也只能在外面乾等了,因爲要等半個多小時,她甚至走上醫院的天台,去呼吸新鮮空氣……樓道里的空氣,實在太渾濁了。
不過出乎她意料的是,這一次馮大師的治療,遠遠超出了半個小時。
她在天台上待了半多個小時,回去又等了半個小時,實在忍受不了那污濁的空氣,再次來到了天台上。
這一次,她又等了一個多小時,才接到了跟班的威信,“門開了,馮大師要出來了。”
混蛋,這是故意晾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