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全吹捧完王慶和李助,開始介紹起那五家外來勢力。
分別是河北晉王田虎勢力,來人是田虎的二弟田豹,手下帶了幾名大將和百多號人。
山東梁山勢力,來的頭領是及時雨呼保義宋江,手下也帶着大將和百多號人。
洞庭湖鍾老幺,卻是鍾老幺親至,還帶着女兒綽號半江瑟瑟半江紅的鐘靈熙。
長江的朱雄武,帶着百來號人。
桂州的高九變,帶着手下五十餘衆。
這五大勢力乃是眼下大宋國內,除了王慶之外較強的幾家反賊,甚至田虎那邊根本就不比王慶弱。
趙檉在遠處觀望花蓬,他眼神不由落在了宋江身上,黑而微胖,有薄鬚髯,雙目有神,面帶笑意,一副見了就容易讓人心生好感,願意親近的容貌。
他又看向鍾老幺,這鐘老幺四方臉膛,頭髮半白,濃眉虎目,淡淡有須,兩隻太陽穴微微鼓出,一副面無表情的冷峻模樣。
趙檉微微眯眼,這些人肯定不是來投奔王慶就是,除了田虎之外,其他人的勢力雖然不如王慶,但也不大可能來投靠,但此刻既坐到了臺上,便應是受邀前來,這王慶想莫非是想和這些人結盟不成?
範全這時開始敘說打擂規矩,大抵就是十座擂臺不設擂主,所有人都可上臺廝殺,七日之後,誰能最後佔着擂臺,那就贏了這擂,賞金千兩,封上將軍。
一百兩銀子就是二百五十貫錢,可以做許多事情,混綠林的好漢並不是個個都大碗酒喝,大塊肉吃,拮据的也不少,不然那些簡易的免費房屋也不會全都住滿。
半江瑟瑟半江紅鐘靈熙,在荊湖兩路,名頭並不下於她的父親鍾老幺。
不少人心中都揣了此種想法,人羣頓時躁動起來,十個擂臺在一瞬間都有人跳了上去。
場上鼓聲響起,這些綠林好漢你望望我,我看看你,誰都不傻,誰也不想第一個上擂臺。
她這個綽號,乃是殺出來的,這女子擅使一把圓月彎刀,刀法驚人,所謂半江瑟瑟半江紅,就是說她殺人殺得洞庭湖水一半都是血色,另一半則被嚇到瑟瑟發抖都不敢流動。
但下面的綠林好漢都心知肚明,想要得二三名亦不容易,能最後守住擂的自然是一等一的豪傑,但想要二三名,就算你敗的人多,到最後時可未必就一定活着,這擂臺上可是生死不計,最後死在人手便是一場空,這名次只能在活人裡算。
高手過招往往是風馳電掣,電光火石,根本不存在打太長時間的事情,哪怕兩人在伯仲之間,也不會打上幾個時辰,因爲往往一個輕微的疏忽破綻被人抓住,那便就敗了。
但是趙檉知道,除了貌美如花,這鐘靈熙此刻表現出來的一切都是假的。
範全見此情景急忙回頭瞅李助,李助卻是微闔着雙目,連看都沒看。
可這些搶先上臺的人,雖然沒什麼高手,但卻越是武藝低劣,反而打的時間越長,決出勝負越難。
第一個上去的就是直接守擂,哪怕武藝精湛,可要守滿足足七天的擂臺,簡直就是不可能,那不但要打敗所有挑戰的人,還要堅持七天時間,除非武藝高到一定程度,否則體力精神肯定不支。
接下來直接開擂,十座擂臺,有人第一個上去便算守擂開始,下面的可以隨意挑戰,反正場中人都有令牌,誰腿腳動作快誰就算先一個挑戰。
這話一出,下面立刻沸騰起來,百兩銀子可是一筆大數目了,這個時候白銀兌換銅錢愈發貴重,前兩年還是一兩白銀換兩貫錢,如今已經是兩貫半了。
這種爲了百兩銀子就爭先恐後上擂臺的,裡面又能有什麼高手?
範全苦笑望向擂上,只能等這些人決出勝負只剩一人後,擂臺自動恢復正常。
此乃洞庭巨匪,盤踞湖水多年,官兵幾次圍剿,都是大敗而歸,所幸他依洞庭爲匪,並不遠走,所以一直僵持着,不過從這次親自出馬來看,應該是起了大心思,想要做大事。
一時間,十座擂臺盡皆亂了起來,單打的,混戰的處處皆是。
他們在擂臺上痛快了,可下面的人受不住,畢竟一共就七天比擂時間,而場上這麼多人,未來幾天裡說不得還會再有多少人來廬州,這簡直就是在浪費時間啊。
他這話還沒有說完,那臺上早就打了起來,原是有的人彼此相識,知道對方強弱,又惱恨對方爭搶,就直接動了手。
而只要第一個上臺就有百兩銀子拿,在許多人想來,根本就是白撿錢的美事,就算本領不濟,倒時直接跳下臺認輸就是。
趙檉目光又落到他旁邊的少女身上,這是鍾老幺的女兒鍾靈熙,煙眉如畫,瓊鼻檀口,雙目顧盼生姿,正好奇地盯着下方一衆綠林好漢。
至於那後上的,倒也沒有下去,這時再下去也丟不起這個臉,更惱恨先上的人,就躲在柱子旁觀看,等這爭銀的打完了再動手。
至於每座擂臺的第二三名,也都有官職賞賜,這第二三名要看守擂時敗掉的人數,以敗掉人數論排名。
可是,並不是一個人跳上去,而是許多人一起跳上去,甚至有的擂臺根本沒有先後,兩三人幾乎是同時上去。
範全在花篷裡見此情景,皺了皺眉,急忙道:“一起上擂的,勝者得白銀!”
趙檉的目光又掃過朱雄武,這乃長江大寇,長江上水賊盜寇無計其數,但這朱雄武乃是其中最大的一家。
可這低手過招,愈是花拳繡腿,愈難敗對方,反而打得起勁,拳來腿往,有去有回,時間拖得更長,雙方此刻心中都還在想,果然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痛快,痛快!
桂州高九變,桂州大賊,世代爲賊爲寇,暗通交趾國,幾次襲擊廣南西路州縣,廣南西路境內山多林密,官兵別說圍剿,很多時候連他在哪裡都不知道。
花篷裡似乎早就預見眼下情形,只聽範全不慌不忙地道:“第一個上臺的擂主,賞銀百兩!”
這時臺下忽然傳來一聲冷哼:“廢物,統統都是廢物,與其在這裡浪費時間,不如讓灑家來超度你們!”
說話間,那三號擂臺忽然躍上一人,竟是名胖大頭陀,頭戴月牙束髮金箍,身穿灰色的僧袍,袒懷露肚,手上提把雪亮戒刀。
這頭陀上臺後便直衝過去,一口戒刀舞得好似潑風一般,本來臺上有五六人,被他砍得鮮血噴濺,殘肢亂飛,躲在柱子後面看熱鬧的好漢嚇得“媽呀”一聲,急忙跳下臺去。
一頓亂砍之後,頭陀站在臺上,面目猙獰,僧袍浸血,衝下面大笑一聲:“還有誰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