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着手指,內心激烈鬥爭。
眼睛亂看向周圍,燈光半明半暗,無法遮掩身邊這人國色天香,外加俠骨柔腸,雙眼看我,就算無情也覺有情,偏這一番毫無做作的磊落胸懷,又讓我無法繼續胡思亂想。
手指頭快要被咬疼,只在糾結:走,還是留?要現在走的話,會不會讓他覺得不自在,或者以爲我討厭他……又或者會因此而覺得我的行爲有些古怪?可是理智告訴我,要這份“友誼”地久天長的話,還是離他越遠越好,有道是,距離產生美。又或者,真相揭破了就大不美,而且很糟糕。
但是,潛意識之中,我竟然無法動彈,即是說腳步無法移動一寸。
其實我骨子裡的情感壓倒了理智吧,就是想呆在展昭的身邊,享受這份安然跟不帶虛僞的保護,當傳說跟現實融爲一體,現這男人比想象更完美,我真的快要傻掉,就好像那一其名的詩歌所說:我願意變成美人的影子,從此常伴他左右。
所以哪裡捨得離開?
展昭見我不回答,又問了一聲,他就算坐着,也比我高大,是以微微低頭來看我,我正想到好處,如火如荼,臉上亦是野火燎原,怕被他看出端倪,轉過頭去粗聲粗氣咳嗽一聲,說道:“那個,我就在外面吧~”羞羞羞。
如果有個三長兩短或者露出馬腳,就算是跑路也比較的方便埃
“那好。”他倒是乾乾脆脆答應一聲,嫣然一笑,室內有光,“大人不要再多想了,早些歇息吧,時候的確是不早了。”
真貼心,美人礙…淚流滿面。
很想就一轉身抱住他,好吧,今晚上一口氣吹滅這紅燭,美人兒我們就直接的洞房花燭夜吧,且讓本大人化身級八爪魚,將你纏的死死的,從此之後你就是我的人,從此之後我將將再也不放開。
(只不過,真相恐怕是,我這級八爪魚尚未靠近,就會被展大俠無敵神功給彈開吧,備不住還會摔成個腦震盪啥的,雖然浮羽還沒走,不過人也不能這麼折騰自己是麼,而且摔成腦震盪那是好的,萬一被展昭的寶劍切切切弄成八爪魚刺身的話就杯具了)
想象無窮無盡,以排山倒海的力量將我摧毀,我甚至懷疑就算我睡着了,是不是還會化身級八爪魚色魔來偷襲展昭,哎呀呀,那個就暫時不列入考慮範疇吧。
我慢慢吞吞地將靴子脫掉,又重新整理了一下衣裙腰帶,保證不讓一件衣裳脫落,磨磨蹭蹭很大一會兒,回頭看,呀,身後……好一副海棠春睡圖……不不不,是美人入眠圖。
他平躲身後牀的內側,端端正正的身姿,溫溫柔柔的容顏,雙眼微閉,長睫毛一動一動,眉似遠山,鼻子英挺,最美不過那硃紅的嘴,看起來就知道觸感非常好,極有彈性而且溫潤。
美人兒……就讓本王子來拯救你於惡毒王后的詛咒之中吧,哈哈哈……
內心有個腰佩寶劍的黃頭小王子,囂張狂妄的望着水晶牀上的展美人,叉腰笑。
我伸出手去,顫顫……我又縮回手來。
總而言之是有那個賊心沒有那個賊膽,想到這裡忍不住又捶牀嘆息:老天老天,你讓我穿越,那就穿越咯,爲啥不給我絕世武功,要知道,若是此刻上天賦予我打遍天下無敵手的功夫,我立刻,二話不說撲上去,將這個先……
吃幹抹淨瞭然後肯定會負責任的。
嗚嗚嗚……再一次的淚流滿面。
面部表情想必精彩非常,那邊睡美人微微一動,溫和聲音問:“大人想什麼?可是……還在擔心清雅公子?”
額頭上掛下三條黑線。
我伸出手,在臉上裝模作樣摸過,表情嚴肅起來:“沒……是我,吵到展大人了麼?大人無需介懷,睡吧睡吧。”
讓我多看你兩三眼也是好的。不過前提是你不要再用這種含情脈脈的眼神看着我了,我的自制力很差的說,我告訴你……我真的會變身,真的會變的哦……
“那好,那就睡吧。”美人兒又是一笑,重新轉開臉去,閉上眼晴。
呼……我輕輕一嘆,終於也爬上了牀,戀戀不捨的倒身躺下,躺了半晌,萬籟俱寂,身邊有他靜靜悄悄的呼吸,像一歌,唱得我的心都盪漾,燈光明明滅滅,伴隨着我神智昏昏沉沉,清醒又迷糊。
最後不知何時,等我再度睜開眼睛,那燈光已經熄滅了,呀,向天誓,絕對不是我吹滅的,我方纔看的時候,還有一些油呢,怎麼就燃的這樣快,又或者,莫非是外面有風吹進來?
我伸脖子望了一會兒,不得端詳,心底卻噗通噗通在跳,想:莫非是上天有意?
偷偷地轉過頭來,看向身邊的人,眼睛漸漸地適應了黑暗,外面明月光很是細微,卻不妨我看美人。
淺淡月光籠罩之下,這容顏更是動人,先前還是雍容牡丹,此刻卻是空谷幽蘭,兩種美,都是不同凡響。
我的手臂蠢蠢欲動,已經不是我的,她自個兒彈啊彈,終於從被子裡彈了出來,那可惡的無恥的很不淑女的手指,自己動啊動,就直奔展昭的臉上去了,她靠近了,她快要碰到了……一瞬間,宛如黃健翔附體。
我的心大跳着,似乎唯恐吵不醒展昭,那手指碰過去之際,卻又比靠近快不知多少倍的度嗖地一下撤了回來。
我倒身牀上,大口喘息。
鳳寧歡啊鳳寧歡,你這個流氓,你在做什麼……
輕薄?調戲?強……x……
前二者你從來沒有幹過還沒有資格,後一者,你忘了展某人是什麼身份了麼,你找死也不是這樣快的,簡直是洗乾淨脖子個長然後靠向展昭手上那把劍……
將身子縮成一團,在被子裡偷偷地啜泣。
命苦啊,命苦。
就好像面對着一大盤的生猛海鮮鮑參翅肚,我這個肚餓的人,卻硬是嗅也嗅不得,老天,你簡直是在折磨我。
正在窸窸窣窣,做弱小鼠輩狀,忽然聽到身後微微一聲異響。
我急忙收聲,豎起耳朵靜聽。
那邊的聲響卻又停了。
我偷偷轉過身觀察,卻見展昭依舊是那個端正躺着的姿態,唉,好一張三貞九烈正經美人兒的臉,就算是輕薄也讓我下不了手去。
真是嘔死個人也。
於是我睡了。
雖然不知怎麼睡的,雖然在這種情形下很難入睡,但的確我是睡着了。
那幽幽河水潺潺流淌,河上有人唱歌:“只見新人笑,哪見舊人哭……”
我聽頗爲不是滋味,高聲叫:“喂,誰是新人,誰是舊人?”
迷霧之中一聲冷笑:“癡兒,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愚鈍?”
我嘟起嘴:“我向來如此,人家皆都說我愚鈍,而且蠢一點是福。”
那人便嘆:“是,是,是……只是,如果這話在以前聽到,我必不信自己的耳朵。”
我便跳起來:“你說什麼哪,聽起來你好像認識我?你是誰啊?何不見個面,大家喝杯茶仔細談談埃”
河岸高,那人順着走,我看不表他面貌,拼命想爬上去,便揪住那些河邊的雜草樹木,向上攀爬,那人走的更快,且說:“休追休追!”
我叫:“你別走啊,都說要談談的礙…你走這麼快我追不上,可惡!”
一腳蹬空,便從半河岸上摔下來,骨碌碌向下,墜入黑暗,我大叫起來。
“大人,大人你怎麼了?”耳邊迷迷糊糊,有人喚我。
“救我救我!”我啞聲說,雙手拼命抓,終於抓到他。
“大人,沒事,你做噩夢了。”
我睜開眼睛,自己果然如八爪魚一樣抓住了某個人——展昭,他衣衫不整,連素來紋絲不亂的髻都有些散亂,隻眼神仍舊堅定,堅定不移看着我。
“展大人?”我仍舊有些呼氣不定,手也牢牢地揪住展昭的衣裳不動,才現,他乃是懷抱着我,以俯視的姿勢看我,而我在下,一手環住他腰間,一手摟着他的脖子,兩人廝纏了也不知多久,是以他的衣裳凌亂,如遭……強x。(別逼我說那個字,淚)
我忽然想到自己的,低頭急看,一邊鬆開抱着他的手,倒是他沒有鬆手,仍舊抱得很親密。我顧不上讚美展大人,揮手整理自己的衣裳,一邊說:“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做了噩夢,展大我……抱歉,很抱歉。”
我真的不是想非禮你,雖然我的潛意識裡非常的想,但是我向天誓我不會付諸行動的,因爲我沒有武功壓不過你。(哼哼,難道有武功的話你就會上了嗎?也許也許)
我慌里慌張,恨不得有八張嘴可以解釋。
比較我的慌張,展昭卻仍舊淡定,雖然這一身亂亂的衣裳跟有些散亂的頭讓人一看很是可疑,跟那張淡定的臉很不相稱。
“大人無事就好,大人既然醒了,那更好了,方纔我還想叫醒大人。”展昭說道。
我看他嚴肅的面容,問道:“這……難道是天亮了?這麼快?我還沒有睡多久……”
“不是,”展昭沉聲說道,“是外面有人交手。”
“什麼?交手?”我大叫一聲,“這半夜三更,有人在御史府中交手?”
“正是。”展昭回答,“本來展某想出去看看的,可是又擔心大人,生怕這是對方的調虎離山計,正想喚醒大人,沒想到……”呀,那素來淡然的臉上浮現一絲可疑的小尷尬。
他不用說下去,我也想到,本來他是想叫醒我的,沒想到我做了噩夢,夢中被那河崖岸上講話的神秘人吸引,拼命地想攀爬上去看他真容,想我夢中手扯着河堤上的雜草樹枝之類,想必都是展昭,他的衣物他的身體甚至他的……其他,他睡覺的姿勢亦是那樣端莊,自不會將自己弄得如此狼狽,一切統統都是我的傑作,啊,我都做了什麼埃
展昭,此刻假如我說我會負責,你會不會一拳打飛我?
“大人你聽。”展昭沉聲又說。
我聞言側耳去聽,果然聽到外面叮叮噹噹,聲響很清晰,而且似乎正在頭頂上。
“好可惡,居然打到這裡來了!真當御史府是他們家後花園了,”我憤怒起來,大部分是因爲這些突如其來的刺客,打擾我跟展昭廝纏的好夢,因此忘了繼續卿卿我我,掀來被子下地,說道:“展大人,我隨你一同去看究竟來者何人。”
背後展昭噗嗤一笑。
我愕然回頭看他。
展昭看我一眼,說道:“我只是……大人那一句當御史府是他們的後花園……有趣。”
我訕訕,看他衣衫凌亂春光乍現,一時後悔真想再回牀上去了,橫豎屋頂那幾只沒有踩壞屋樑落下來,幹我何事……
還是抱着美人溫柔同眠的最爲重要。
這一剎那的迷糊中,那邊展昭已經非常迅的整理了一下衣裳,然後到牀邊將靴子穿上,手向着旁邊一探,準備拿起他的那把劍。
“大人還是留在屋內,讓我出去看一看究竟。”展昭正色說道。
“不,我跟你一起去。”沒有你在,這裡也沒有什麼意義了,深情款款地在心中想。
“那大人……”他欲言又止。
“嗯。走吧!”我拉住他的袖子。
“那大人也應該先穿上靴子埃”他忽然笑着說。咦,不知爲何,我現最近展昭愛笑了很多耶。
目光從他面上戀戀移開,見自己穿着祙子的雙腳,醒悟過來,正想彎腰,忽然聽到屋頂上“咔嚓”一聲,我還沒來得及反應,那邊展昭喝道:“大人小心!”
一隻手攬住我的腰間,將我向後一帶。
我慘叫一聲,人卻已經被展昭帶着到了牀上,幸而被他抱住,不至於摔傷。
而就在我的眼前,屋頂上卡啦啦一連串的爆響,接着,瓦片屋樑嘩啦啦落下來,屋頂正中破了個大洞。
我目瞪口呆,徹底震驚:這是我的幻覺嗎?還是說我還沒有醒,一切兀自在夢中。
但這還不是最糟糕的,伴隨着塵埃未曾落定,從屋頂大洞之中,翩然飄落兩個人下來。
嗯,一瞬間我明白:這幫人不是當我這御史府是後花園,簡直就是當自個兒的家了。
汴京城,臥虎藏龍79問誰一吻如夢中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本大人又驚又怒。
半夜三更,春夢正濃,哼哼,他們兩個若是不來到,按照目前我跟展昭的激烈程度,也許還真有機會生點什麼什麼……
我怒目相視那兩個不之客,不是破門而入而是從屋頂上掉下來,已經突破了警匪片的界限,上升到了奇幻武俠,我要以法律的名義逮捕這兩個擅闖官衙毀壞官邸的蠢材。
只是這邊的官威尚未成功作,眼前一亮,現這兩個從天而降的人士之中居然有個熟悉的身影。
“白玉堂?”我驚訝大呀。
與此同時展昭亦出了相同的疑問。
而那邊,闖禍的白玉堂臉上卻一點的愧疚或者“不好意思打擾了”之類的神情都沒有,反而是憤憤地,盯了我跟展昭一眼,一言不。
在他對面,那一位黑衣人,身形倒是矯健,讓人憤慨的是臉上居然還蒙着面……打扮的就很不討人喜歡,他一身黑,白玉堂一身白,兩個人一黑一白倒是醒目相稱,屋頂大開之下清冷月光照下來,兩位演員的身形格外清晰。
這兩個風格窘然相反的傢伙,倒是有一點是相同的,那就是,兩個人都不約而同地望着我跟展昭,若非是先前他閃兩個是打着下來的,我還以爲他們兩是半夜睡不着約好了出來搗毀我屋頂的。
“白玉堂,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不用我開口,展昭問道。
白玉堂聞言才哼了一聲,說道:“怎麼回事?我還要問你……們,是怎麼回事?”
我跪在牀上,雙手緊緊抓着展昭肩頭,他如擋箭牌一樣遮在我的跟前,一手提劍,一手斜搭過來按着我的一隻手,真是叫人感動的小小細節。
“什麼?我在保護大人。”展昭一本正經地說,絲毫沒有聽出白玉堂的話裡有話。
我總是見不慣這樣的大場面,居然很不爭氣的有些結巴,卻仍舊堅強的開口:“白……白少俠,你們這是在做什麼?這位是誰,可是你的友人?”
“我從來不記得我有這號朋友!”某人傲氣沖天的說。
“受死!”與此同時,那位一直都沒有開口的黑衣仁兄也終於開口,手上一動,譁,雪亮的刀光閃過來,直劈白玉堂而去。
白玉堂叫道:“居然敢偷襲五爺,你個藏頭露尾的小賊!”
“死到臨頭還這麼多話!”黑衣人冷笑,手上功夫倒真的不含糊,白玉堂這樣的高手,竟然能跟他戰個平手。
展昭護在我的身邊,紋絲不動,我伸手抓抓他肩膀:“展大人,你不去幫忙麼?”
展昭淡定說道:“大人不用擔心,賊人只有這一個而已,雖然白玉堂取勝機會不大,不過一時半會倒也不至於死傷之類。”
那邊的白玉堂端的耳朵長,居然叫道:“展昭你在說什麼?居然如此小看五爺!看五爺大神威……”
話音剛落,只聽得“刷拉”一聲,哇,那黑衣人的刀順着白玉堂的肩膀一側以曼妙的姿態削落下來,於是乎,半空裡一道白色的布條飛舞飄揚,襯着冰冷月光,那叫一個羅曼蒂克。
展昭噗嗤笑出聲來:“大人,你看到了麼?某人的神威大了。”
我不知要說什麼好,只好胡扯開話題:“白少俠,咳咳,集中精神,將這人拿下!”
白玉堂受不得展昭的激將,他一被刺激就會變暴躁,怎麼能全神貫注對敵,這不,就算我在盡力善後,那邊白玉堂仍舊憤怒難壓:“五爺當然有聚精會神,方纔不過是小小失誤,才讓小賊有機可乘,鳳寧歡難道你也小看……”
這一句沒說完,展昭冷颼颼喝道:“小心!”
白玉堂話斷半截,身子一閃,以電光火石度閃來,繞是如此,我似乎聽到刀鋒劃過皮膚,有很驚悚的一聲傳出,似疼痛的暗暗尖叫。
感同身受,身子忍不住一抖,這邊展照說道:“大人呆在這裡別動,我去相助一把。”
我立刻點頭如換屆蒜,心頭卻有點膽寒:這黑衣人出手真夠狠,尤其我剛剛打圓場讓白玉堂打起精神那句話說完了之後,連我這個不懂武功的外行人都看得出,他忽然加緊攻勢,而且招招奪命一般,似乎是……想要驗證我那句話是多麼的錯誤……
白玉堂的輕功已經算是匪夷所思,但在這一刻居然只躲過了那必殺一招,卻仍舊受了輕傷。
展昭拔劍而去,那邊白玉堂倒退幾步,嘶嘶呼氣,見展昭上,尤其不服氣,喝道:“展昭你退下,誰讓你多手?”
展昭冷哼:“憑你,只怕打到天明,我跟大人也只好替你收屍。”
白玉堂大怒:“你敢如此輕視於我,好好好,你且住手,讓五爺跟你拼個你死我活,看看誰技高一籌。”
他雪白衣衫,胳膊上竟然滲出血來,卻一點都不在乎,只瞪着展昭,磨刀霍霍欲上。
我見狀,也顧不上了,看展昭已經將那黑衣人攔住,便急忙從牀上跳到地上,也不管穿沒穿靴子,跑到白玉堂跟前,將他一把拽住:“不要叫,先拿人要緊,五爺你受傷了!”
“這點小傷算什麼!要你囉嗦!”白玉堂正在氣頭上,居然毫不理我,將我向旁邊一推。
我衝的着急,又只關心他,一時沒有防備,竟被他推開,腳下踉踉蹌蹌後退出去,人撞上了旁邊的花架子,腰間好一陣疼痛,雙手想抓住什麼站定,卻什麼也抓不到,眼見就要跟花架一起跌個唏哩嘩啦死去活來。
“你個笨蛋!”那邊展昭交手中大叫一聲。
白玉堂也現自己做錯,立刻衝上來想扶我,而我只見眼前景物一團的雜亂,好像所有的場景都在開旋地轉,展昭一邊交手一邊張望過來的焦急,白玉堂總算掛上內疚的臉,還有的就是……
那一抹冷冷清清的月光底下,似是流動的冰層背後,黑巾蒙面那人,只露出的一雙耀如星辰的雙眼,竟也一眨不眨的看着我。
心頭,居然有那麼一點點的悸動,彷彿是花瓣上的凝露,噠的一聲落下來,漣漪片片,散淡遊弋開來。
不過只是一瞬間而已。
下一刻,我扭曲跌倒的身子,被白玉堂抓起來:“喂!”他大叫。
粗人。
居然直接將我擁入懷中。
展昭不知我的身份,你也不知?
我呆呆怔怔,像是失了魂,見白玉堂跟我相隔不足一指,他近距離擰眉低頭看我:“傷到哪裡了麼?我不是故意的!”
當然知道你不是……
我一時喉頭乾澀,竟無法出聲,白玉堂便又靠近,近距離看我:“說話啊?跌壞了嗎?”
這當兒是真正關心了。
我望着他的雙眼,先前竟不知他是這麼關心我的啊,又或者,是怕弄壞了我負責任的吧。
我清醒過來。
“沒……我很好,很好。”訕訕地轉過頭去避開他的探視,一邊伸出手來推上他胸口在我跟他之間建立一個隔層。
白玉堂似覺我明顯的抗拒之意,慢慢地鬆開了手。
我自己站住了,這才覺自己身上也沾了一點血跡,急忙又說:“你不要去打鬥了,消停點,一會兒衙役來了,我讓人叫浮羽先生來,給你療傷。”
白玉堂聽我這麼說,卻忽然又急了,嚷道:“叫什麼浮羽,浮羽被這小賊劫走了!”
“什麼什麼?”真像是暗夜閃電啊,雷的我五內俱焚,傻了當常
“我跟浮羽隔間,聽到有夜行人動靜出來看時候,現浮羽已經被劫走,這小賊卻唯恐人不知是他動手的,留在原地等五爺跟他交手。”白玉堂憤憤地說。
我眨着眼睛有些不明所以,只牢牢地清楚一件事,顧不上去管白玉堂,轉頭望着展昭叫道:“展大人,務必將此人留下!”
展昭揚聲答應:“放心吧大人!”
我略微放心。
卻不料那黑衣人冷冷說道:“想要我留下,兩個人一起上吧!”
我一怔,白玉堂說道:“你這小賊,好大的口氣,展昭你退下,讓五爺親手擒他!”
展昭人在戰鬥中,卻說:“你給我消停點!”
白玉堂便又怒:“你管我?”
我看看他,又看看展昭,再看那蒙面黑衣之人。
他身法敏捷,似暗夜毒蛇,有着讓人望而生畏的靈動跟毒辣,先前此人動手傷白玉堂的時候,明明就是殺招,白玉堂究竟是怎樣惹着他了,居然讓他想要他的命!
而此刻,他一邊出言輕慢白玉堂跟展昭,對招之時身法卻絲毫的停滯都沒有,跟展昭這樣的一等高手對招,兀自沉穩有餘,一招一式,大有風範,連半點的窘相都沒有。
再看我們這邊,展昭雖然戰着,但時不時的會跟白玉堂鬥上嘴,雖然八分心思在對敵,兩分卻仍舊在我跟白玉堂這邊上。
而反觀那黑衣人,起碼是九分的心思在對敵上,奇怪的是,明明是他獨自一人陷身御史府,身邊兩位高手虎視眈眈,不一會兒衙差也會蜂擁而來,他卻依然好整以暇,似乎胸有成竹不會落敗一樣,讓我嘖嘖稱奇。
要知道,若真的如他所說,展昭跟白玉堂聯手,恐怕拿下他也不過是片刻之間的事兒。
難道他像柳藏川一樣,是故意來送死的?
我盯着那黑衣人看,想看出什麼端倪,一個瞬間,展昭跟他互換方向,那黑衣人的臉有意無意看向我這邊,那一雙耀眼雙眸,迎着月光閃了閃,若我無看錯,他,真的是在看我。
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分明是將所有玩弄掌心從容不迫似的。
剎那間我忽然有想通什麼:難道他是故意挑展昭跟白玉堂口角,讓他們分心,這人,奸詐如此!
“刷刷刷……”展昭長劍連出,將他周身退路攔上。
黑衣人不慌不忙回招,一把刀霍然生風,居然跟展昭打成平手。
我雖驚詫他的心機深沉,更驚訝他的功夫厲害。
方纔白玉堂跟他打的時候,打成平手有情可原,因爲白玉堂分神我們這邊,但是對上展昭這樣穩健的高手的話,難度估計會加倍,然而他仍舊能保持不露敗相。
白玉堂起先還在不服,看了一會兒忽然嘆:“我看了半天,竟然看不出此人是什麼門派哪裡路數,真是奇怪了。”
我是外行,只能看個熱鬧,掛心的也是要點:“那白少俠可知道展大人能不能拿下他麼?”
白玉堂一聽這個,立刻眉飛色舞:“我看難了點兒。”
這個表情很難讓人不聯想到那個著名的叫做“幸災樂禍”的詞。
而此刻,我只求白玉堂不去“落井下石”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我跟白玉堂一番對話,現場形勢卻又生變化。
黑衣人的身形忽然起了極其詭異的變化,招數的度也更加快了數倍,如一陣恐怖颶風,捲住了展昭影子,展昭那一襲紅衣,幾乎完全隱沒黑暗。
我吃了一驚,叫道:“這是什麼?”
耳邊聽到白玉堂也斷喝一聲:“這一招是……‘飛雨沉龍’!你是西靈宮的人?!”
我張大嘴巴無法言語,一剎那又聽那黑衣人說道:“白玉堂,算你有幾分見識。若想要浮羽活命,就來攔住展昭!”
我渾身戰慄不能自己,噩夢跟現實的那一點點距離已經被完全的戳破,先前是聽展昭說起,如今,西靈宮的人真正現身,這……究竟是半夜之夢還是詭秘現實?
我浮想聯翩之際,那邊白玉堂長嘆一聲,人縱身而出,耳聞展昭怒道:“白玉堂你居然……”
白衣一蕩,攔住展昭,那邊黑衣人長笑一聲,縱身跳出戰團。
我站在原地,眼睜睜地看他竟然一躍到了我的身邊。
無法後退,眼前想到了夢境光中,那些浮游的靈魂,倒下的屍骸,龐大的墳墓,黃泉路的盡頭,奈何橋上有人歌……
望着這個似乎是從我的夢境中走出的滿身神秘的黑衣男子,我一寸也不能動,只是呆呆的看着。
看他走到我的跟前,似是個復活了的靈魂一樣,一雙眼睛如有法力,死死將我盯祝
他忽然擡起手來,將我向後一推。
我身子一退,退到了先前花架所在位置之後,正巧看不到展昭跟白玉堂的身影。
想殺我?
茫然的想,居然沒有任何的恐懼,大概是先前那種噩夢成真的感覺太過震撼了吧。
他居高臨下,欺壓下來,隔着那薄薄的蒙面黑巾,溫熱的氣息咻咻撲了過來。
臉上一熱,那溫熱的氣息滑滑地過了脣上。
有點麻麻的,有一點點癢。
如此星辰如此夜,問誰一吻如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