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零張馳有度天子政

二四零、張馳有度天子政

“臣感陛下厚恩,實是不勝惶恐,臣有罪……”

葛洪也得到了趙與莒分賜的老花眼鏡,試用之後,他專程入宮來謝恩。趙與莒看着他白髮蒼蒼滿面憔悴的模樣,心中頗爲詫異,這老狐狸原先雖然深沉不語,但精神甚佳,看模樣絲毫不象是七十歲的老人,可現在卻又老又瘦,雖然精神還好,但已經明顯不如以往了。

如今他的閣臣中,無論是崔與之、葛洪還是薛極,都是七十歲左右的老臣,雖然身體還算好,但趙與莒明白,無論是從大宋今後的發展,還是從權力的順利交接角度來考慮,他都必須爲這三位輔臣準備接班人。

“葛卿不必多禮了,諸卿爲國分憂,朕優厚待之,原是理所應當之事。朕厚待百官,不過是希望百官厚待百姓罷了。”趙與莒笑着向內侍使了個眼色,內侍將葛洪扶起,摻入座位之後,趙與莒又問道:“葛卿,這些時日身體尚好吧,御醫說卿近來失寢少眠,朕甚爲擔憂,不知卿有何心事,不妨與朕說說。”

葛洪擡了一下頭,看了趙與莒一眼,然後又垂下眉去,低聲道:“臣無甚心事,只是這些時日來精力不濟,處理公務不免有些拖沓,心中頗爲不安罷了。”

趙與莒搖頭道:“卿不必過於操心,以卿參政之尊,原本不必事事親歷,佐官輔吏讓他們多跑跑。朕聽說卿常以職業無愧祿養勉,朕以爲卿是做到了的。”

雖然對葛洪的見識、政見有所不滿,但對於葛洪的職業態度,趙與莒還是非常欣賞的,他年輕之時曾任崑山尉,按慣例撥給搬家費六萬錢。他卻全部用來修葺宣詔亭,雙倍給發祿米,他也婉辭歸庫。^^ ^^不僅清廉,他對於國是也最是關注,三位宰輔大臣分管不同事務。葛洪管的是最麻煩地邊事與軍務,薛極則管的最有權勢的人事與財務,崔與之總攬全局,葛洪對邊事之關注。讓趙與莒有時覺得他更象是兵部尚書了。

“謝陛下之譽,得陛下之言,臣棺未蓋,論已定矣。”葛洪也難得地開了一句玩笑,但雖是如此,他臉上的神情仍然很是肅正。

沒過多久。葛洪便又告辭而去。彷彿他此次來,只是爲了謝恩一般。趙與莒坐在椅子上思考了會兒,然後對耿婉道:“把廣樑最近送來的那疊報告拿來。”

耿婉入大內任女官後,這些事情就完全交給了她。她有一雙非常大地眼睛,當初在鬱樟山莊初見她的時候,趙與莒便被這雙眼睛打動過,覺得傳說中“會說話的眼睛”就是這般模樣。

在霍重城送來的報告中,是葛洪與喬行簡二人這個月來地行蹤大略,特別是他們會見了些什麼人、有沒有與人秘會。

“這個葛老兒。吞吞吐吐,總是將話藏在心中,故此如此憔悴。”趙與莒一邊翻看報告一邊心想。

他不相信葛洪只是來謝恩的,從葛洪那時的模樣來看,他分明是想說什麼事情,但話到臨頭,他又退縮了。趙與莒知道,以葛洪的年紀、經歷,並不是什麼人都可以來威脅他的。

在葛洪與喬行簡的行蹤報告裡。沒有任何可疑之處。自從去年華亭民變史嵩之死後,這二人地行蹤每月都有一份報告交來。若是有特別之處,霍重城還會提交緊急報告。可無論是葛洪還是喬行簡,似乎都沒有任何可疑之處。\\\\\

對喬行簡地懷疑與他的那個學生柳獻章有關,柳獻章曾是濟王幕僚,在當今天子即位前就離開了臨安,到了史嵩之之處,得到史嵩之庇護,才未在史彌遠對濟王一黨的清算中倒楣。他與史嵩之的關係,讓人不得不懷疑,喬行簡是否知道史嵩之的計劃。

不過因爲史嵩之之事而一齊來請罪讓這種懷疑的證據變得無力了,當時證明,和史嵩之有往來或交情的,幾乎有一半朝廷重臣。

“陛下,時間到了。”耿婉低聲催促道。

她不太喜歡說話,所以給人一種清冷孤傲的感覺,趙與莒向座位上一靠,看看時間,已經是正午十二時。在他的計劃中,這個時間是屬於家人和孩子地,歷代帝王家中,之所以會有那麼多悲劇,重要原因之一便在於帝王給予家人、孩子的時間太少。

耿婉嘴角也掛起了少有的笑容,到了趙與莒身邊,她反而更加沉默了,但看到那兩個孩子時,她話語明顯就多了起來。到得她這般年紀,若說不喜歡孩兒,那是騙人的,暫時自己沒有,免不了就會眼饞他人的。故此只要有得空閒,她就會去逗弄那兩個孩子,那兩孩兒彷彿知道她心善一般,也喜歡她,見着她便笑嘻嘻的伸手要抱。

就是趙與莒自己也得不到這般待遇,這讓他未免有些吃醋。

“阿婉當初在山莊時還沒這般討人喜歡,當時二期三期的,特別是五六兩期,都喜歡往阿妤身邊湊。”趙與莒不無嫉妒地道:“如今可好,咱們家的小鈴鐺連母親都不要,只要阿婉!”

小鈴鐺是小公主的小名兒,因爲愛笑,笑聲來聲音如同銀鈴一般,故此被趙與莒如此喚着。\\\\\

“可不是,奴也吃醋呢,待得今後阿婉生了孩子,奴也要搶來。”

他們一家人在一起時,說起話來沒有那麼多禮儀,韓妤也笑着道。

謝道清跟在身邊,默默地與他們保持距離,她覺得這個時候是她最尷尬地時候。雖然她謹慎守禮,心中卻很是羨慕,希望自己也能融入其中。

“妤姐!”耿婉臉上飛紅,嗔了一句。

“四娘子,你在念叨什麼?”見着楊妙真在一旁嘀嘀咕咕地,趙與莒問道。

“在催他們快些長大,長大了我便可教他們梨花槍了!”楊妙真精神一振:“官家又不肯跟我學,咱們家的孩兒們總不能阻着他們學!”

趙與莒啞然失笑。不過小孩兒們讓他們學些拳腳槍棒來強身健體培養毅力也是應當地,大宋太宗之後,歷代君王都過於仁懦。

“你這瘋丫頭自家瘋瘋顛顛罷了,哀家的寶貝孫兒孫女,卻不許你帶得與你一般瘋顛!”

正這時。楊太后的聲音傳了來,衆人紛紛見禮,她對耿婉理也不理,謝道清行禮時她卻眉開眼笑地抓着手:“道清這些日子清減了些。莫非陛下待你不好?”

趙與莒不動聲色地向耿婉使了個眼色,就象當初楊妙真初入宮時不得楊太后歡喜一樣,耿婉進宮之後也得不到楊太后地歡喜,爲此還和趙與莒嘔過一回氣。楊太后覺得,謝道清做得好好的,卻讓一個外來之人驟得高位。****居於她之上。且分去她之權,這實是對不起謝道清如今她扶謝道清爲後的心思是淡了,可總希望爲謝道清爭得一個名分,不至於象普通宮女一般,待得人老珠黃,才被天子大發“恩賜”送出去。

得了趙與莒眼色,耿婉將小鈴鐺交與乳孃,悄悄退到一旁。

“太后,孩兒送與太后的眼鏡還好使麼?”趙與莒這時上前去問道。

“自然好使。官家心思就是不同。”楊太后也爲老花眼所困擾,她是個喜歡熱鬧的性子,如今外邊各類報紙五花八門,每日聽宮女念報也是她地一大消遣,但聽人誦讀,哪比得過自家親閱。有得老花鏡之後,她每天自己可以看一個鐘點的報紙了。

“這可是阿婉精心爲太后挑的呢。”趙與莒道。

楊太后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斂,看了趙與莒一眼後道:“官家,哀家在報紙上看着那荊湖路百姓。因爲水蠱病地緣故。十室九空,甚至整村亡滅。哀家心有不忍,哀家這些年來也攢得一些私房錢,原本是要留與孃家的,只是陛下待哀家孃家甚厚,用不着這些錢……不若拿出來,請陛下爲哀家賑濟災民吧。”

她顧左右而言他,趙與莒知道這是老婦人的固執,也不以爲意,而且她肯出私房錢濟民,也是一片仁心,當下恭敬地道:“太后善念一起,便已恩澤無數百姓,兒便替百姓謝過太后了。”

“共是一百萬貫,你讓……”楊太后原本想指派謝道清經手此事,但念頭一轉,處置這一百萬貫,可不是一日兩日能完成的,她目光一轉,指着耿婉道:“你讓耿婉來處置此事吧。\\\\\”

她這念頭轉得極快,趙與莒並未放在心上,如今宮中內外人等,不知不覺中已經換成了他的人,最初這些人是掌握在韓妤手中,耿婉來了之後便有一部分轉到了耿婉控制下,楊太后便是想動她的腦筋,也要看命令有沒有人執行才成。

後宮這些事情,頗讓趙與莒頭痛,特別是那些少女們,隨着年紀增長,特別是皇子皇女地誕生,她們在趙與莒面前出現地次數明顯增多了,即使耿婉的到來也改變不了這一點。

午飯之後,趙與莒逗弄了一下兩個孩兒,耿婉不在身邊的緣故,前來通稟的就是謝道清:“陛下,孟審言請求奏對。”

“審言來了?”趙與莒有些歡喜,孟希聲這些年來兢兢業業,他的理想便是將生意做得天涯海角,對於仕途倒是並不怎麼熱衷。他相當於趙與莒的錢袋子,趙與莒待他也分外親近一些。

見到孟希聲時,孟希聲神情卻很不愉快,見過禮之後,他道:“陛下,臣有一事不明,還請陛下爲臣解惑。他一本正經的模樣讓趙與莒很是怔了怔,然後笑道:“審言是來興師問罪的?”

“臣不敢,只是臣覺得陛下行事過於仁義,陛下曾對臣有言,我華夏向來輕國人而重外邦,陛下立志變之,可有一事臣倒覺得,陛下亦是重外邦而輕國人!”

孟希聲的脾氣並不是那麼激烈地,甚至比起秋爽來說,他都要溫和一些。他向來信奉“和氣生財”的道理,就算是與人意見不同,也總儘可能去尋找雙方利益的共同點。而且他對趙與莒也是非常尊重的,他掌管趙與莒的錢袋子多年,自己的物慾享受卻不多,每次來臨安,都不忘記給趙與莒等人帶來一兩件小禮物,由此也可以看出他的細心來。象這樣幾乎是指着趙與莒指責,在趙與莒記憶之中絕對是第一次,而且只有一種事情可以讓孟希聲如此憤怒。

想到這裡,趙與莒笑道:“審言,可是朕誤了你的買賣?”

“陛下,你爲何將對大食的絲綢專賣權交與那個傑肯斯凱,若只是爲了換得大食書籍,方法有得是,爲何要出讓自家權利?”孟希聲有些氣極:“陛下,這不是樁好買賣,還請陛下收回成命!”

“審言啊審言……”

趙與莒搖了搖頭,覺得有些哭笑不得,孟希聲好買賣貿易,而且樂此不疲,以他地能力才幹,原本可以做些民政方面地事情,再過個五至十年,督撫一方也不是問題,但他自己卻選擇了經商這個看起來最沒前途的行當。

而且還做得有滋有味。

“陛下曾經教過臣,商場對弈如大國博弈,陛下與金國、蒙胡對抗,可會先割膏腴之地與之?”孟希聲急了:“臣原本去了倭國,聞說此事才匆匆趕來,陛下得給臣一個說法!”

這還是義學少年之中第一個向趙與莒討說法地人,相比之下,朝中大臣對於趙與莒將絲綢專賣之權授予傑肯斯凱之事並無甚意見,並不是他們心胸更爲寬廣,而是他們對國家的利益遠不如身爲商人的孟希聲敏感。

“審言,朕答應傑肯斯凱的,是將給到大實來的大食人的絲綢專賣權授予他,卻沒有將絲綢專賣權全部給他。”趙與莒坐正了身軀,既然孟希聲提到此事,那麼他也要交待此事。

孟希聲凝神聽着,生怕錯漏了一個字。

“長期以來,大宋至大食的商路,乃至去更遠之所,鄧肯?波羅故鄉的商路,都爲大食所把持,大食人只是轉手將東方貨物運至極西,便養活一個個國家。原因無它,唯有大食人知曉此條商路罷了。”

“朕要你遣船去尋找通往大食的水路,鄧肯?波羅如今身體還好吧,將他自流求調來,充任你的副手,你們第一步是替朕拿下哥羅,此處地處交通要衝,往來商船必要經此而過,拿下哥羅之後,大宋將在此設屯司,教化土人。”

“哥羅爲第一站,第二站爲細蘭,朕給你的海圖,你還記得麼?”

“臣牢記在心!”孟希聲明白趙與莒的意思,大喜道。

“哥羅有人信回回教,朕心甚爲不安。”趙與莒婉轉地道:“細蘭則是佛國,只是其國教義與我大宋頗有不一致之處,對此二地須得分別處置,哥羅未曾開化,聖人有行道海外之志,故此須我大宋親治之,教以聖人之道,你要在此廣設學堂,教習漢字宋禮,朕會延請名儒高僧與道德之士,遣往傳儒、道、釋家精粹,務必使之歸化。細蘭朕亦將遣高僧前往朝佛骨,與其地高僧修正經卷。”

“臣明白了。”孟希聲喜不自禁:“臣請調動近衛軍水師三艘炮艦以備海賊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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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趙與莒微笑道。

(修改加入:月票……聲嘶力竭地喊票中……)

注1:楊太后曾發一百五十萬貫私房錢犒賞邊境,此事可見宋史。

注2:哥羅即今天馬六甲一帶,細蘭爲宋時錫蘭的音譯,今之斯里蘭卡。

八糧商下二十五孔明燈上一七二臣意彷徨聽聖斷三零九檄文一八四伏羅織網捕狡雀三四二當與不當一一四飛鳥盡後弓自藏四孤兒下二十八無賴下二七四英雄所生非其時一一九瀚海洶洶涌暗潮四十一夜盜上七機械下一二三飛來橫財須思量三五六官制改革二六零禍起無形聯二國三十巧匠下六十一世事洞明亦文章一六九前驅豹狼後來虎七十五海外喜傳豐收音九十千舟競渡欲揚帆三三六一牆之隔一三二劫波渡盡兄弟在二四二唯恆產者有恆心一燈市三四五分化四十四江南製造局十七冬至上九頑童上二八九汴梁暮春春如歌三四八名繮利索五十三敢笑田橫不丈夫二二五山外有山計中計九十九何故西窗起惡言三十六結納上六立威上十六盜賊上三四一君子死而冠不免六十六隔牆常須防有耳一四一奉詔奏請驅史黨二十二秀才上一十八志向下三二七鳳歌笑孔丘二二二屯守戍疆爲永例三五七自此絕疆無戰事一零五風雲激盪別有天一八四伏羅織網捕狡雀九十二澹泊明志靜使遠二六二車聲響徹臨安城三二零鄉老勳議二十六拜師上三二九薨逝五十八百戰劫餘剩殘骨七機械下二四二唯恆產者有恆心三三七吳文英一四八天子宴前論鵝湖第四十一章三二二罪人二二七諸是使至朝萬邦三五七自此絕疆無戰事二四一猶豫不決名臣心二零一舌戰敵帝苦相逼二四七欲使蛟龍過三峽二四六雖是親侄猶相疑二一四國勢維新孰執掌三一九大宋龍騎兵在此二三七君子因仁遠庖廚二三零清明上河心思宋九十四熄燭分香盟誓言二七二安知血海壞攀籬二八三丈夫偉岸如神祗一十八志向上十相識下三十八懸山上十三繅車下二二五山外有山計中計三十八懸山上一九六明朝花落是誰家三零一有感七十二世間多有奇女子二十胡福郎上二十九巧取上九十七驚蟄雷響動九淵三四零集風雷一零四專諸藏劍豈知謬三三四兄弟一十八志向上二九零白駒過隙休蹉跎二五七盤點盈虧運籌忙二一九喜遇良機聆聖音二六零禍起無形聯二國六十三俯仰常懷仁義心八十九浮生半日難得閒二零一舌戰敵帝苦相逼一四六獻土下拜真吾主一一七忽聞海上有仙山二三四此困無計可消除三一一大氣魄二六三凡路所至皆吾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