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師中受困通會關的時候,他的另外兩路人馬卻是一路高歌,揮師直進河州和熙州,右軍顧定國拿下慶平堡和南川堡之後,現在已經在熙州兵臨城下了,相信不用多少天,這熙州又將落入我大宋的掌握之中。
左軍豐平經過循化的一場惡戰之後,休整幾個時辰,然後一路急行軍直插懷羌,輕輕鬆鬆地奪得懷羌城,與种師中形成了犄角之勢,只要他們再進一步,奪得通會關和河州之間的寧河城,那麼,無論是是河州還是通會關,均可以在宋軍的掌握之下。
种師中在出發之前,曾與顧定國和豐平說過,要是他的中軍受阻通會關的話,豐平則不要經南川寨進河州,而改以取寧河城,顧定國右軍則在取熙州之後出當川堡進軍定羌城,牽制住河州守軍,不讓其增援寧河和通會關,三軍最後在河州會師。
當西北各軍按照呂惠卿的指示到達各自的指定地點時,呂惠卿大喜,馬上向京師汴京的皇上和樞密院發去八百里加急捷報。
我在那幾天卻急得象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朝中的一些大臣已經風聞呂惠卿在西北大動干戈之事,正在準備給皇上上奏呢,他們認爲皇上是少年不更事,給呂惠卿胡鬧。
今天在早朝沒有什麼大事,宗澤似乎是有話要說,但好象有所顧忌的樣子,差不多要結束之時,卻見上次的給我克了一頓的禮部右侍郎葉祖洽有本要奏。
這一次葉祖洽學乖了,沒有上一次那麼張狂,也不敢遞什麼奏本,啓步到丹陛下說:“啓稟陛下,微臣聽聞西北的呂惠卿在沒有兵部和樞密院的指示下,在熙河兩州大動干戈,與西夏人戰成一團,現在是勝負未知,請皇上明查。”
我故作大吃一驚地道:“什麼,這呂惠卿好大膽。高永年,這是怎麼回事,你兵部知道嗎?”
高永年可是深知呂惠卿之事的,見皇上發問,哪有還不知道是怎麼回答的,很明顯皇上現在在還沒有知道西北的戰事之前,是要自己先把這個黑鍋背起來。
不過高永年也不傻,他雖然知道現在是皇上要自己的兵部背黑鍋,但這麼多的大臣,要是他們突然對自己作難起來,就算是皇上,也要先聽聽衆臣的意思,這種苦楚他哪會一個人受,怎麼也要找樞密院來和自己的兵部一起。
皇上是絕對不會責難自己,這是替朝廷背的黑鍋,說不定還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呢。
高永年也不敢多想,上前道:“皇上,呂將軍辭行前還是種尚書在主管兵部和樞密院,自微臣接手兵部之後,曾接到過呂將軍從西北報來的一些行文,微臣也略爲知道,說是本來西夏的卓囉和南軍司近期有一些動向,似乎是要揮軍南下的樣子,說不定是呂將軍在防範西夏人才調動軍隊的,還請陛下到西北軍報前來時再議此事。”
我沉吟了一下,知道高永年說的也有道理,現在是情勢未明,無論衆臣怎麼說都是猜測的,他們也是風聞奏事,不過想起樞密院,我想到剛纔宗澤欲言又止的模樣,心中笑了。
“樞密院右直丞孫寒。”
孫寒也是三朝老臣了,作爲一名文官,自神宗朝後期開始他便一直擔任着右直丞之職,見皇上召喚,忙上前道:“老臣在。稟報陛下,臣在樞密院已有經年,院中歷來是樞密使和左直臣在視事,臣並不曾與聞,如今种師道副使有疾,楊燕雲左直丞又到了河北,至於韓似、鄭河山、石家榮三位通判又遠在軍營,西北之事,老臣委實不知,請皇上恕罪則個。”
本來大宋的軍制十分複雜,分爲三塊來管理,樞密院掌握全國軍隊的調動權,但手中沒有軍隊。兵部呢,只是負責軍隊的文書來往和後勤工作。以前還有兩司三衙是有軍隊在手,但他們只是負責管理和訓練軍隊,卻沒有調動的權力,而後來的皇帝害怕武將權力過大,還將這三部門的首長長期空缺,成爲空職。就連後來的樞密院樞密使,也是長期空缺,軍隊卻是真正的掌握在皇上的手中。
孫寒說的也是實話,現在的樞密院確實只有他一個人在支撐着,而且他是一名真正的文官,對軍事可是一竅不通,要他處理樞密院之事可還真的是難爲他了。
“哦,孫愛卿起來吧,朕並沒有怪罪你,說起來也是,今天諸位就議一議這樞密院之事,也該補充一些人馬到那裡去了,各位有什麼合適人選,不妨提出來讓大家議議。朕要的是能擔當樞密使一職的人選,替朕分憂。”
皇上的這話一出,朝中是一陣震驚。
樞密院樞密使,那還了得,這是和丞相一樣的人物啊。首先是宗澤,他心中不由得鬆了一口氣,昨天皇上和他說了,要他在朝會時提出要對樞密院增添人手,不料到皇上是要增個樞密使,現在皇上自己已經提出來,就不用他饒舌再絞盡腦汁組織語言去說了。說實在的,他對樞密使這個職務也不存在幻想,現在他已經算是位極人臣,又極得皇上的信任,再說他也沒有資格擔任這個職務。
韓忠彥和他的一些親信則是大吃一驚,皇上這是怎麼了,看來是對自己極其信任,連一向對宰相之位最具有殺傷力的御史臺都不要了,莫非又不信任自己了,再搞出一個樞密使來牽制丞相。
而最震驚的當屬四王的這一夥人馬,鑑於早些時日蔡王出事,他們安靜了一些,而皇上對於蔡王也是遵照八王爺的意思進行了冷處理,只是讓五城兵馬指揮對蔡王府進行重點監視。
宗澤可是知道皇上的意思的,他的兵馬指揮對整個蔡王府進行嚴密控制,凡是要進入蔡王府的,需憑皇上詣意,凡沒有皇上令詣的,一律不得進入蔡王府。並且還以有人當街行刺朝中大臣京師不安全爲由,在蔡王府左右的國丈府和集賢殿修撰李夔的李府各建一座駐兵的雕樓,嚴防有人偷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