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這裡根本就不歸文天祥管理,但是畢竟做了幾十年的官,他的威風也足夠讓別人害怕了,所以當他的喊聲想起的時候,所有人都停了下來,連那個隊長都不禁停住了腳步,向後面退去了,這個時候還真不適合在這裡惹事。
文天祥之所以能出現在這裡當然也不是會變身,他是和江萬里一起過來的。
當日文天祥離開健康回臨安阻止太后進入神農架,可是他哪裡趕得上張順的腳步,到了臨安之後也才發現這裡還是一切都井然有序,張順的部隊根本就沒有在這裡爲非作歹,反而還是按照以前的規矩各行其是,不過他也沒有心情管這些事情,急急忙忙去宮裡想要覲見陛下和太后,但也是碰了一鼻子灰。
之後他也沒有別的辦法,只好去找江萬里,江萬里可是一直都非常看好自己,也可以算是他的領路人,所以這一次的求見並沒有收到爲難。
可是江萬里此時也已經打點好了行裝,準備離開了,兩人見面江萬里也是一臉的感嘆“宋瑞啊,要是你再晚到一天,老夫也要離開了。”
“您要到哪裡去?”
“神農架!老夫放心不下啊,還是要去了。”
“老大人,您爲什麼不阻止太后的這個詔命呢?神農架怎麼去的?”
江萬里聽了這話也是一臉的尷尬神色“宋瑞啊,不是老夫想要去,而是太后和陛下早就已經去了,老夫不得不去啊。”
直到這個時候文天祥才知道太后和陛下已經早就離開了臨安,這一下他也是進退維谷了,不過在江萬里的一再挽留之下他也決定要去神農架一探究竟,到底去看看張順是不是真的有不臣之心。
這一路他是憂心如焚,不停地着急趕路,平常需要十天的路程,只用了不到六天就趕到了。他和江萬里一起過來自然是要以江萬里馬首是瞻,而張順這邊的人一聽說是江萬里來了,更不阻攔,直接就放這些人進野人谷棲鳳山。
本來按照他們之前的想法,太后只要進入了神農架那麼基本上就一定會被人控制起來,至少身邊也會被安排不少新的官吏,可是見到太后之後他們才驚訝的發現一切都根本不是他們之前想象的樣子。
太后對於他們的到來非常高興,可以看得出來她最近實在有點太悶了。
棲鳳山上張順派人加速修建了十幾間大小房屋,雖然根本談不上富麗堂皇,但畢竟也是非常堅固的建築。這裡本來是想要留着給他看好的那個皇子的,可是事情臨時有變,這裡也就變成了臨時的行在。
而這裡的守衛是由之前張順挑選出來的一批御林軍來負責管理的,而由於這一段時間皇宮裡面不停地向這邊運送之前的那些宮女和太監,所以當他們到來的時候這邊的行在基本上都是老熟人,而聽太后解釋他們才知道最開始的時候張順也只是找了一些健壯的婦人來這裡做幫閒,當宮人們相繼過來之後他們也都離開了。
行在的管理完全是由御林軍自己來負責的,張順在這段時間沒有派遣一個人,更沒有推薦任何人來擔任官員,他自己甚至都不過來,只是每天都派人送來豐富的食物和請安的奏摺,很明顯這是有人替他做的,但這也表明了他的態度,自己壓根就不稀罕大宋朝廷的官職和任何的其他東西,就像他說的,大宋對他來說只是故鄉而已,並不是必須存在的。
江萬里早就知道張順和太后談好的條件,所以對於這些事情也並沒有那麼驚訝,只是看到張順真的對於所有一切都漠不關心也不禁想不明白這個傢伙到底是什麼心思,但是文天祥卻是根本就想不明白了。
本來他是一腔子怒火想要去找張順理論一下,想要從根本上批駁一下這個從未見面,但是已經如雷貫耳的人物了,可現在卻有一種一拳頭砸在棉花包上的感覺,壓根就不知道這個張順到底是個什麼想法。
要是說他心裡沒鬼,他乾的事情卻都駭人聽聞,特別是敢於直接和太后說什麼要是有一天他也將要面對陳橋兵變的話,自己也一定會毫不猶豫的穿上黃袍,但那並不意味着自己是個亂臣賊子,只是意味着天下已經放棄了大宋,放棄了趙家。
可是縱觀歷史,哪裡有這樣的權臣?已經協了天子,但是卻壓根就沒有給自己創建一個班底,反而讓他們自己隨便想怎麼樣就怎麼樣,這是什麼亂臣賊子?怎麼看都更像一個不學無術的大傻子。
可要是說他心裡有鬼,那就更沒有什麼可能性了。他現在乾的事情沒有一件是越線的,甚至爲了讓人說不出閒話,他連面都不見,平時只是讓自己的準岳母黃蓉或者牛富的妻子來傳遞消息和問安。
彷彿也是看出了文天祥的疑惑,謝太后也是連連搖頭嘆息“其實哀家開始也搞不清楚這個張順葫蘆裡面賣到底是什麼藥,也曾經想過他這只是一個假象,但是,”說到這她忽然苦笑了一下“很快哀家就明白了,他說的都是真的,他根本就不需要大宋,甚至他治下的百姓也是一個樣子,這裡沒有人在乎大宋。”
“怎麼說?”
“之前那些在這裡幫閒的婦人,其中有幾個我看着還不錯,手腳麻利性格也好辦事也非常舒心,所以哀家就曾經希望把她們留下,可是張順讓人帶話來說要和她們自己商量,她們只要願意就可以了。於是哀家就讓人和她們說了,但是這些婦人卻全都異口同聲的拒絕了,說是在這裡沒有意思,賺錢也不是很多,還沒有辦法回家,不如回廠子裡面上工,每天還能回家,賺的錢也不少,所以到了時候全都離開了。”
“這,這是什麼意思?爲皇家辦事,難道還不如回去上工?”
“哀家也想不通啊,但哀家聽說他在臨安說過十年飲冰熱血不冷,能說出這樣話的人,又怎麼可能是個小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