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都躲在龜甲船倉中的韓梳子已經把頭探了出來,他的臉上已經滿是獰笑,你們還真的以爲老子的船隻會防護?嘿嘿,那你就看看吧。
“開始幹吧。”他只是說了四個字,然後他的這艘船的龜甲當中就已經竄出了一支破虜炮,火焰在箭矢的後面閃着橘紅色的光彩,使得這支箭光彩奪目閃爍,只要看上一眼就會牢記於心。
而正在這艘船對面的朱清也在第一時間皺起了眉頭,這個攻擊方式實在出乎他的意料,畢竟破虜炮這種東西的攻擊距離其實很大,只是比火炮少了一些而已,那麼他們爲什麼非要到這個距離纔開始攻擊呢?這不符合規律啊。
但很快就他就發現了其中的不同之處,因爲這一次飛出來的破虜炮比之前他所見過的要大的很多,只是用肉眼觀看就要比平常的要大上兩倍之多,那麼這就可以解釋爲什麼非要到這個距離纔開炮的原因了。
但這個過程其實並沒有多長,也只是足夠給他想這麼一個問題而已,然後他就看到那個東西直接衝到了他的船隻前面大約一步的距離就在空中炸開了。
空中立刻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橘紅色的光團,就在空中閃耀起來,然後越發的巨大和閃亮,瞬間就把所有人的眼睛閃耀的像是瞎了一般。
“這到底是什麼呀?”這是朱清的腦子裡面閃過的最後一個念頭,然戶他就像是斷了線的風箏一樣,直接飛到了半空之中,這一次飛翔的時間並不算短,他甚至看到了插在自己胸口的一塊木頭,而自己的血則是從那塊木頭側面向外面狂噴着。
在釋放出一發炸彈之後,整個龜甲船就忽然向後面退去,看那個樣子實在令人驚恐,因爲這種東西根本就不是依靠風帆進行推動,而是依靠着側面的那兩個水車一樣的東西,可以前進也可以後退,單憑這一點就足夠讓人感到驚恐了。
這的確不是破虜炮,或者說這不是普通的破虜炮,張順曾經給他起過一個更加貼切的名字火箭炮,不過很多人嫌那個名字有點奇怪,所以還是願意叫他大號破虜炮,因爲大家都覺得這個東西也沒有着火呀,怎麼能叫火箭呢?
火箭炮的構造還是張順一貫追求的從重從大,能放進去的具備殺傷力的東西該有的都有,所以它的體積變得特別大,體積大殺傷力自然就會非常巨大。不過這東西也有一個很大的問題,那就是射程太近,根本就無法做到擊中之後爆炸,所以他們只能選擇將距離貼近,反正還有這種龜甲船可以保護他。
每一艘龜甲船上面只有一枚火箭炮炮彈,所以打完之後他們就會立刻撤走,但也架不住二十多艘龜甲船每一艘都擊中自己的目標,這種殺傷力也是非常驚人的了。火箭炮裝藥量巨大,這自然也會讓威力大增,一般的木質船根本就抵擋不住這種恐怖的爆炸波,所以別看沒有擊中目標,但他所掀起的氣浪和殺傷碎片絕對可以輕鬆的將一艘戰船直接撕碎。
幾乎與此同時二十幾艘龜甲船已經同時撤出了戰鬥,但是在他們面前已經只剩下一片狼藉,剛纔還氣勢洶洶的戰船隊伍已經殘破不堪了,而龜甲船則開始向後面飛馳而去,他媽是要過去補充武器的,接下來還要開打。
張瑄一直都在後面壓陣,這也是他和朱清的分工,多年以來他們早就形成了這樣的默契,現在自己也不會輕易地改變規矩,因爲朱清敢相信能相信的也只有張瑄一個人而已,而就是這麼一個決定,也讓張瑄躲過了一劫。
但是這個時候張瑄的臉色卻已經一點血色也沒有了,就像是一具已經風乾了很久的屍體,他開始的時候只是趴在船頭不可思議的看着這一切,然後半晌才終於從牙縫裡面蹦出了幾個字“撤退!全軍撤退!”
當孫東看到對方的船隻開始後撤的時候,便立刻再次露出了不屑一顧的笑容,然後轉身對身邊的人說道“追上去,殺光他們!今天一個也不留,這些鐵桿漢奸不全都扔進長江餵魚,難道還留着他們浪費糧食不成?”
夜,初夏的夜雨如瓢潑一般的傾瀉着,彷彿是天漏了一般,張弘範獨自坐在帳中一直都在發呆,他想不明白怎麼之前還不錯的局勢好像一夜之間就全都崩塌了呢?
長江沿岸的城池在不到十天之內就全部丟失了,開始的時候還是有些抵抗的,但後來根本就什麼也沒有了,只要看到張順水軍的旗幟出現在天際水面的時候,他們就直接打開城門舉手投降,這根本就不是一場對等的戰爭。
他並不怪那些人,因爲他已經聽聞了對方火炮的威力,這需要一炮就可以將城門炸得粉碎,然後那些城池就會變成扒光衣服的小白羊,別說打仗了,就是逃跑也需要一些勇氣的。
其實他早就想過這些城池不可能保得住,但問題是用這種方式丟失還是讓他無法接受,不過又能如何呢?朱清都已經戰死了,他還能要求什麼?夏貴?別提了!這些人心裡到底在想什麼,那是他們自己的事情,張弘範不知道,可問題是他知道這些人的心思已經不那麼堅固的和自己站在一起了。
“你真的就是想要和我打上一場決戰麼?”忽然張弘範自言自語的說出了這麼一句話,但是這句話出口之後卻又緊接着是一陣嘆息“你根本就不是想要跟我打一仗啊,你是想要用我來作爲你的戰刀,哪有你這麼欺負人的?徐寧啊徐寧,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變得?你怎麼這麼兇狠惡毒呢?爲什麼你以前默默無聞,現在卻這麼咄咄逼人,你是不是真的以爲我張弘範是泥捏的?嘿嘿,就算我真的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你想要我怎麼樣,我就偏偏不這麼做,我倒要看看你到底還能做什麼!”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他已經豁然起身,臉上滿是決絕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