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嶸勤和她點了點頭。
“胡鬧或許有,但殺人應是不會。”他頓了頓,問道:“大人、會長,是發現了線索?”
“你看看。”杜九言指了只牀頭,劉嶸勤上前去看,隨即臉色變了一下,又迅速拿起毛寅的手看,頓時凝眉看向杜九言,“會長,您的意思是,他死前有過掙扎?”
杜九言點頭,“應該是。但是不是他殺還不能確定。”
蔡寂然和姚琰猛然看向杜九言,又垂了頭,暗暗鬆了口氣,他們剛纔真的以爲桂王懷疑他們合謀殺人。
“確定他是從昨天開始面色蠟黃的?”杜九言問姚琰。
姚琰點頭,“應該是、”他不確定去看蔡寂然,“他的臉你注意過嗎?”
“黃了?”蔡寂然看了一眼毛寅,這會兒才發現他的臉是黃色的,“沒有。他不是回家去了嗎,回來後我一直忙着和幾位師兄弟商量事情,基本沒見過他。”
姚琰看向杜九言,點頭道:“應該是的,我記得。”
杜九言頷首,“這房間你們住不了了,自己找地方湊合住吧。”
姚琰和蔡寂然應是,肖青楓躺在地上昏過去了。
中午休息,杜九言讓人去通知焦三。
焦三遣了兩個小捕快來守着案發的房間。
她和桂王茅道士以及顧青山幾個人去了西南的飯堂。
飯堂很大,擺放了很多桌子,這會兒裡面已經有很多人在吃飯了,見着他們,裡面吵嚷的聲音一靜,有的人迅速站起來,有的人遲疑了一下跟着起身。
“大人好,會長好!”衆人聲音不齊,態度還算好。
桂王和杜九言道:“這些人都欠收拾啊。”
“等由頭啊。”杜九言負手進了隔間裡,“平白無故的打人,不禮貌!”
桂王點頭,“有道理。”
“噗!”茅道士將嘴裡喝的半杯水噗在地上,桂王眯眼看他,茅道士拱手道:“牙鬆了,喝茶漏水!”
杜九言看着他噴出來的茶水,“鑲顆金牙,這樣噴出來的水,可能會高級點。”
“金牙?”茅道士問道:“怎麼鑲?”
這會兒還沒有鑲牙的技術,杜九言道:“用金箔,裹在牙齒上。”
“這個不錯。”茅道士嘿嘿一笑,忽然想到什麼,湊到杜九言面前來,拿了一本書出來,“貧道看你頗有天賦,送給你一本武功秘籍!”
杜九言不用看也知道不會是上道的秘籍,“需要我用十二星座來換嗎?”
“貧道的一萬兩!”茅道士痛心疾首,想了想還是壓下心痛辦正事,將書打開對着杜九言,“這個功夫如果你練成了,就會是天下無敵。”
杜九言翻了幾頁,果不其然不是正經的書。
“您去宮裡,巴結一下哪位總管,”杜九言將書給他,“桂王府也有的吧,送出去,還能得個人情。”
茅道士搖頭,“這麼好的東西,哪能便宜別人。”
“你練!”茅道士諄諄善誘,“此功大成之日,就是你和王爺雙宿雙飛之日。”
杜九言手一抖,書掉在地上。
“這可是寶貝,貧道要不是看你的面相好,這書都不會拿出來,貧道還打算傳世呢。”茅道士將書撿起來塞給她。
杜九言將書遞給桂王,“你來練,你大成之日,就是你我雙宿雙飛之時。”
桂王嘴角抖了抖,“我?”
“嗯!”
飯菜上來,杜九言端碗吃飯,餘光就看桂王像去摸油鍋似的,將書拂開,端着碗大口吃飯,悶聲道:“我堂堂男人,纔不做這種事。”
“我呢?”杜九言道。
“不是我讓你練的,我不在乎你是男是女。”桂王指着茅道士,“有人多事。”
杜九言朝茅道士看去,茅道士抱着碗迅速去了隔壁桌。
一頓飯吃完,杜九言起身要走,桂王也起身出去,余光中就瞥見桂王將茅道士的書收在懷裡,又若無其事地和她並肩出來。
杜九言怔了一下,看着他沒說話。
“看什麼?”桂王會看她,“發現我風流倜儻?”
杜九言白他一眼,“大人,您對風流倜儻要重新定義啊。”
“那倒是。風流倜儻也無法形容我的風姿。”桂王負手走在前面。
杜九言不急不慢地跟着他,兩人再次回到毛寅住的院子裡,劉嶸勤隨後過來,杜九言和他道:“將學館裡所有和訟師都找來!”
“好!”劉嶸勤拱手要出去,杜九言很奇怪,“先生不問我要做什麼嗎?”
劉嶸勤失笑,道:“你是會長,你想做什麼都行。”
“先生說的對!”杜九言笑着道。
“你要展現風采,震懾所有人?”桂王問道。
杜九言挑眉,含笑道:“大人高見!”
“我多瞭解你。”桂王說着隨手吩咐個小書童,“去搬椅子布場地。”
……
“先生,毛寅的死確實蹊蹺,您覺得會是什麼原因?”陸綻和程公復一起往府學那邊走。
程公複道:“線索太少,還不好說。”
“但看情況,應該是意外。”
陸綻道:“西南還是頭一次發生這樣的事,事關重大。如若傳到京城,恐怕又是一陣風波。”
“既然是意外,不如息事寧人的好。正好他父母也在,我去找他們談一談,是否能將這件事帶過去,以免鬧大了,對西南不利。”
西南如今風雨飄搖,聖上雖說給杜九言半年的時間看她成績。
可要是杜九言做不好,她最多回三尺堂繼續做她的訟師,可西南卻要被撤併了。
所以,這半年一定不能再發生任何事。
西南不能冒險更不能出頭。
“我也是此想法,這半年大家齊心協力做出一點成績,令聖上放心,才最要緊。”程公複道:“現在知道是意外,還在查證,別人還以爲是內部的人殺人害人。”
“對西南的名聲影響太大。”程公複道:“不過,杜九言顯然不會這麼想。”
陸綻凝眉,“她向來高調,又是剛來西南,急需要一件事立威,所以此事她不會低調處理。”
“於她而言,自己纔是重要的。”陸綻道:“先生,要不要將劉嶸勤找來,讓他去提醒一二?”
程公復搖頭,“再等等,看她要說什麼。”
陸綻應是。兩人到了府學的大院。
因爲是午飯時間,有的人剛纔在吃飯,突然被喊來不免抱怨,場面鬧哄哄的,一片嘈雜。
杜九言和桂王坐在上面,仿若未見,兩人專注着聊天。
“程公來了。”有人喊了一聲,現場一下子安靜下來,程公復和衆人道:“都不要吵,聽會長說話。”
“先生,這樣查下去,豈不是告訴世人,我們師兄弟裡有人殺人了。”
“西南可是訟行,如果連我們內部都有人殺人,那以後還怎麼幫別人辯訟。”
“這事不該這麼辦。”有人道。
程公復擡手製止大家,“稍安勿躁,會長既然這麼做,就一定有她這麼做的理由,你們只管聽從就好了。”
“我們只想聽您的。”有人小聲道。
程公復擺手,“現在休要再說這樣的話。”
話落,搖了搖頭穿過人羣去了前面,在杜九言的下手位置坐了下來。
鄭因和王談伶等以及劉嶸勤等西南的先生都坐了下來。
下面依舊有着低低的議論聲,杜九言咳嗽了一聲,看着衆人,道:“都閉嘴!”
“真是粗魯!”
“不像是個讀書人,倒像個土匪一樣。”
有人嘀咕,杜九言看向說話的兩個人,“到前面來說!”
兩個人嚇的臉一白,垂着頭不敢再說。
“就這膽子還敢鬧事,”杜九言白了兩個人一眼,“最後一次警告,否則就到前面來,跪在大人面前聽我說話!”
現場一下子安靜下來,雖有人不服,可卻沒有人敢說話。
“喊你們來,是爲了毛寅的事。”
“大家應該都知道了,發生了命案,毛寅死了。”杜九言道:“案發現場除了三道指甲印,以及死者渾身偏黃兩點外,沒有任何收穫。”
“現在,我們來集思廣益,大家發散思維,想一想這個案件的種種可能性。”
“也讓我瞭解一下,西南學子和訟師的實力!”
杜九言道:“踊躍發言!”
沒有人說話,方顯然左右看看,舉手道:“會長,我認識毛寅,我覺得他可能是意外猝死了。”
“是!”邱聽聲舉手,“進進出出這麼多師兄弟,要是他殺的話,不可能沒有人知道。”
有人跳出來反對,“假如就是師兄弟下的手呢?”
“他來兩個月,誰會殺他,我都沒和他說過話。”
衆人就爭吵了起來。
“你們不要再說了,那兩個疑點,或許和毛寅的死疑點關係都沒有呢!”
“明明仵作和大夫都說了是猝死,爲什麼還要抓着不放。”說話的人是蔡寂然,“西南里不會發生殺人的事,會長您這麼查下去,對西南的名聲不好。”
蔡寂然說完,和周巖對視一眼。
周巖點了點頭。
“考慮的還很周到。”杜九言掃過蔡寂然和周巖,“可如果,他是被殺呢?”
蔡寂然回道:“不可能!”
杜九言忽然轉頭看向在場的幾位先生,“幾位先生認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