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九言站在他面前,揚眉看着他,夏崢目光閃爍,“杜、杜先生什麼意思?”
“想揍你的意思,”杜九言說着,一拳打在鼻子上,夏崢站不穩,蹬蹬後退了兩步,隨即被一腳踹翻在地,臉被杜九言踩住,“現在關着門,“我不要你的命,打到你半死不活下半身癱瘓大小便不能自理的能力還是有的。”
“你老實說了,從這裡走出去,你還能再蹦躂個十天半個月。”
“我、我什麼都沒有做。”夏崢疼的喘不過氣,杜九言腳一碾,道:“夠忠心啊,那我可就動手了啊。”
夏崢嚇的一抖,道:“我說我說。”
“是韓通,韓通讓我這麼做的。”夏崢道:“我幫他家訂傢俬,一來二去的熟悉了以後,有一次我無意間提起王勇和隔壁談氏有首尾,那娘們騷的很,下次讓王勇騙過來一起玩。”
“我本來隨口說說的,誰知道過了快一個月後,韓通突然來找我。吩咐我威脅王勇,還告訴了我殺人計劃。”
“計劃就是你們看到的。讓王勇和談氏合謀殺了袁義,再讓保障堂的人保護談氏。目的就是弄臭保障堂。”
“我就一個小掌櫃,他說什麼就是什麼。我沒的選擇,只能聽他的話。”
“其他的事,我都不知道,我就是個中間傳話的人,真的!”
杜九言收回腳,蹲下來看着他,“空口無憑,你有證據,證明是韓通?”
“我、”夏崢回道:“我有,我就怕後面有事查到我身上,所以我留了個心。”
“我當時在韓通的書房裡,用他的筆墨紙硯記下了他教我的計劃,那個紙……紙的背面有小孩子的黑手印,是他孫子玩的時候抓到的。我當時看到,就特意留着的。”
“不是說每個人手印不一樣嗎,他孫子的手印肯定也不一樣吧?”
“除了這個我也沒有別的東西,他沒有給我錢,就許諾將來幫我拿到當家權,不夠這件事他沒給我文書,我也沒敢要。”
“大家辦事都很小心,我弄不到別的證據了。”
杜九言問道:“東西呢?”
“在、在這裡。”下夏崢坐起來,拆開自己的腰帶,腰帶兩層,他扯開一頭從裡面拿出一張疊成長條的四方宣紙。
紙上確實如他所說寫着殺袁義的所有計劃,後面也有個黑乎乎的小手印。
“東西我收了。你別想着通知韓通,說了他立刻就能滅了你的口。”
“照常做事,案子過審的時候,自然會來找你。”杜九言道。
夏崢很害怕,點頭應是。
“除了這件事,你可還曾從韓通的口中聽到別的事?”
夏崢搖頭,“沒有!韓通能做任閣老最得力的常隨,是因爲他辦事能力好,爲人小心謹慎,不該說的事,他連家裡人都不說的。”
“嗯。你起來洗把臉,和你朋友喝酒去吧。”
夏崢哪裡還有心思喝酒,可又不敢不去,要是被韓通察覺了她對杜九言合盤相告,肯定不會饒了他的。
“是。我這就去。”
“多謝夫人了。”杜九言和蘇氏道:“等我們都忙完這陣子,我們再一起聚聚。”
蘇氏起身送她,道:“等杜先生空閒,我和我兒親自設宴,還請王爺和杜先生一定要來。”
“肯定要來的。”
杜九言和桂王上街,桂王道:“找機會,將韓通抓了。”
“恐怕不容易,”杜九言道:“韓通一家人都在任府當差,抓了他,他就是有心想招,也不敢開口。”
“那倒是。”桂王道:“那就接着查。我倒要看看,任延輝能堅挺到幾時。”
兩人回王府,剛到門口,就看到一位差役過來,老遠就小跑着喊道:“王爺,杜先生。”
“王爺,杜先生,我們大人讓我問問,二位可有空,能不能去一趟大理寺。”
桂王揚眉,問道:“什麼事?”
“小人也不知道,小人就來傳個話。”
桂王覺得今天的事情很多,耽誤他洞房了,想了想他道:“告訴他,我們今天沒空。”
“王爺,”杜九言笑着道:“不急於一時啊,來日方長嘛。”
桂王道:“着急!”
“着急也沒有用。”杜九言低聲道:“算時間,今晚我的葵水就應該來了。”
桂王拉着她就回去,“走,走,現在就辦事。”
“你很煩呢。”杜九言扒着牆,“丟人不丟人!”
桂王瞪她,她也瞪桂王。
“這很傷身,”桂王道:“我感覺我此刻很虛弱。”
杜九言哈哈大笑,揉着他的臉道:“行了行了,別見天就想這些。你要知道,你現在很有可能是箭靶,有人正舉着弓對着你呢。”
“那是明天的事,今日事今日畢!”
杜九言拖着他,“小妖精乖,我們不談戀愛,要正經辦事!”
“我想。”桂王道。
“乖了乖了,”杜九言摸了摸他的臉,“來日方長。”
“我很焦慮,焦躁,騷動!”桂王道。
杜九言憋不住笑了,“繼續騷動,等不騷動的時候,你也不喜歡我了。”
“那你親我一下,”桂王低聲道:“這事兒就算了,我接着忍。”
四周沒人,杜九言飛快地啄了一下他的脣,嫌棄道:“不要膩膩歪歪,你得拿出王爺的雄風。”
“要我拿雄風,我現在就將你扛回家辦了。”桂王道。
“那還是算了,當我沒有說過。”杜九言笑拉着他去大理寺。
錢羽在公房門口等兩人,忙上前來行禮,道:“王爺,王妃娘娘。”
“有件事,想和你們說。”錢羽做出請的手勢,“請房裡說話。”
三個人對面坐下來,錢羽低聲道:“王爺,廣西來人了。”
“圖奇族人?”桂王問道。
錢羽點頭,“他們一共來了十二個人,包括他們首領的二公子。王爺,您可知道他們來京城幹什麼的?”
桂王搖頭。
“算腳程,明日就應該到京城了。”錢羽道:“下臣不方便去王府,所以請王爺來這裡,就是爲了提醒您,注意防範。”
“眼下廣東來的奏報,對王爺您很不利。”
桂王頷首,“我已經請人去查。”頓了頓,他道:“沿途幾個府今日鬥毆案件陡增,你可有聽聞?”
錢羽不知道,滿面吃驚,“竟有這樣的是,可知道原因?”
“暫時還不能確認,但涉及的幾個州府,就是從廣西上京的必經之處。”
錢羽目光中露出驚駭之色,他看着桂王又轉向杜九言。
杜九言本來沒有認真去想這個問題,現在聽他們二人聊這件事,她心頭忽然一跳,看着桂王道:“王爺,若幾個州府的事,真的和他們有關……”
“那就不能讓他們進京啊。”
桂王眉頭微蹙,頷首道:“你說的有道理。”
他話落起身,在房間裡走了兩步,停下來道:“我親自去看看。”話落又叮囑錢羽,“你留心朝中,大小事回稟魯閣老。”
“是。”錢羽應是。
桂王和杜九言道:“我去會會這些人,到底什麼來路。”
“那你小心。”杜九言道:“要不,我和你……”
桂王擺手,“我帶顧青山去就可以了,你在家吧。”
他說着出門而去,顧青山從外面進來,回道:“爺,就在剛纔,圖奇人進城了。”
“去哪裡了?”
“他們找了客棧住下來了,商議着明日到桂王府拜見。”顧青山道:“領頭的是圖奇二爺,圖答。”
圖答,桂王有點印象。
圖奇族住在依山傍水的地方,當年他統計過,他們的族人大約還有一萬人不到。他們和別的自閉謙和的民族不同,圖奇人好勇擅鬥,據說是因爲有古鮮卑人的血統。
是不是無從查證,但善鬥好鬥是真的。
他入廣西時,迅速收壓了周邊部族,並未受到強烈的反抗,唯有圖奇他費了一點功夫,抓了他們的首領打了一頓,他們才歸順。
但也只是名義上的歸順,其後他們搬離村鎮,進了深山居住,不與外面的人大量接觸。
所以,對方突然來京城,是件很奇怪的事。
“他們不但只來了人,還帶了一車的東西。”顧青山道:“屬下稍後去查看一番,車裡是什麼東西。”
“嗯,你是盯着。”桂王道。
顧青山應是而去。
桂王看向杜九言。杜九言聳肩道:“看情況再說吧,他們是有備而來啊。”
否則也不可能人到京城外了,他們才察覺。
現在就等等看,這些人的目的是什麼。
兩人回王府,吃過晚飯顧青山回來了,回道:“爺,我看過車裡的東西,是一盆像蘑菇一樣的東西,種在盆子裡。”
“他們也沒有看守,天一黑吃過飯就去睡覺了。”
“毫無防備之心。”顧青山道:“不像是有什麼陰謀。”
杜九言和桂王對視一眼,兩人都不知道這個東西,桂王道:“你去將大家都喊來花廳,聽聽大家的意見。”
“是。”
過了一刻,跛子和周肖以及茅道士一大家子人都了花廳。
顧青山描述了一番盆裡的東西,大家聽的一頭霧水。
“你知道嗎?”杜九言問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