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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牛皋、王勝、張哮全都準備好了,蔡仍讓人揮舞令旗示意牛皋、王勝、張哮可以帶人發起進攻了。
很快,接到命令的牛皋、王勝、張哮,就帶人發起了進攻。
戰鬥打響沒多久,蔡仍就頭也沒轉的問張憲和王德:“你們看出來了什麼問題沒有?”
張憲看了一會,道:“好像跟咱們訓練時不太一樣,衝得好像有點亂。”
“哼!”
蔡仍冷哼了一聲,道:“何止有點亂,簡直就是亂七八糟,你看得出攻擊隊形嗎?還有牛皋、王勝、張哮這三個都頭,猛是夠猛的,都衝在最前面,可我教給他們的弩箭壓制呢?給他們配的神臂弓,是白配的?”
其實——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說穿了,金吾軍到底是一支純新的新軍,沒打過一次真正戰鬥的新軍。
而現在的牛皋、王勝,也包括張憲和王德,根本就不是後世的百戰名將,而只是一羣剛剛纔領兵的菜鳥——他們還需要成長的機會和時間。
張憲請戰道:“要不我帶兵上去吧?”
“手癢了?”蔡仍道:“你不用急,以後有都是仗讓你打,現在,你就在這裡好好看着他們犯的錯,讓你帶人上去時,你可別給我也犯這些錯誤。”
這時,王德插話道:“讓二都、三都先上,四都等等,等到二都和三都跟匪寇打得正激烈的時候再衝,效果會不會好一點?”
蔡仍暗暗點頭,心道:“不愧是歷史上的名將,這麼快就看出了牛皋、王勝、張哮他們此次攻擊最大的問題。”
蔡仍問:“我剛纔怎麼下的命令?”
張憲準確的重複道:“二都從正面進攻,三都從左面進攻,四都從右面進攻。”
蔡仍又問:“我可曾命令他們同時發起進攻?”
張憲道:“不曾。”
蔡仍道:“這就是我今天最想教給你們的,軍人以服從命令爲天職,這是鐵律,永遠不能更改的鐵律,但戰爭是複雜多變的,最忌憚前線將領死板不知變通,所以你們一定要在命令之下儘可能多的去變通,總之,你們既要服從命令,也要去充分的去解讀命令想辦法在命令下打出勝仗,反之,等你們當了下達命令的長官之後,下命令時,一定要慎重,一定要考慮到你們手下將領會過度解讀你們下達的命令的這種可能性。”
張憲、王德等人不約而同道:“諾!”
蔡仍隨即下令道:“王德何在?”
王德道:“末將在!”
蔡仍道:“命你部向敵人後方迂迴,動作大些,要讓敵人看到你們迂迴,然後伺機咬殺叛匪,殲滅叛匪。”
王德領命道:“諾!”
王德下去後不久,三百匹戰馬如同出籠的猛虎一般向敵人殺去!
別誤會,金吾軍沒有三都馬軍,只有一都馬軍,也就是隻有一百個騎兵。
只不過,蔡仍路子野,從高俅等人那要的,再加上自己花錢買的,前後共弄回來了四百多匹上等戰馬。
然而,蔡仍並沒有將這四百匹戰馬全都分給各都,而是獨斷專行的將其中的三百匹戰馬都分給了馬都,讓馬都的騎兵可以一人三馬。
蔡仍之所以這麼做:
一方面是,騎兵最大的優勢就是機動性強,而如果想完全發揮出騎兵的機動性,那一人一騎指定是不夠的,就是一人雙騎都很勉強。
另一方面是,與這個時代的軍人喜歡發展馬軍不同,蔡仍更喜歡發展步軍——首先是戰爭觀念的問題,接受過近代戰爭培訓和洗禮的蔡仍,更擅長率領步軍作戰,而不是自己從未接觸過的馬軍,再一個就是,馬匹對於處於宋地的蔡仍來說實在是太難補充了,而人則好補充得多,可以說,遍地都是,要多少有多少。
所以,蔡仍很奢侈的打造出來了一支一人三騎的馬都。
順便說一句,曾孝蘊、樑方平等人之所以認定金吾軍是強軍,也跟蔡仍擁有這支一人三馬的馬都有很大的關係。
也就在王德率領馬都衝出去的同時,宋江義軍的陣地中突然射出來了幾十支又急又密集利箭!
見到這一幕,蔡仍心理就是一沉:“壞了,這夥賊寇手上有牀弩!”
這牀弩可是北宋官軍的威懾性武器、大殺傷性武器,它的射程可達三百大步(約合五百七十米),是古代弩類武器中射得最遠的。
而且,牀弩能射三種箭——一種名爲“一槍三劍箭”,用箭以木爲杆,鐵片爲翎,這種箭實際上是一支帶翎的槍(矛),破壞力非常強。一種名爲“踏橛箭”,使之成排地釘在夯土城牆上,攻城者可藉以攀緣登城。一種名爲“寒鴉箭”,在弦上裝兜,每兜盛箭數十支,同時射出,剛剛對面射來的就是這種箭。
歷史上,宋軍有太多太多場戰鬥是靠牀弩打贏的。
蔡仍真沒想到,這種東西都讓宋江一夥給繳獲了。
果然,二都的十來個倒黴蛋,紛紛中箭而倒,嚇得二都的不少士卒都裹步不前。
這也體現出來了二都沒有按照蔡仍所教的散兵線衝鋒所造成的危害,如果二都的將士是按照散兵線進行攻擊,哪怕對方有牀弩,傷亡也絕不可能這麼大。
牛皋見二都的攻擊有可能被打退,當即張弓搭箭,一箭就射死了對面一個煽動大家反擊的人。
牛皋所在的魯山縣石碑溝村處於深山老林,交通閉塞,人煙稀少。
牛皋入伍前以賣柴爲生,與老母和妻兒相依爲命。
光賣柴火很難滿足家庭的日常開支,牛皋便想到了靠打獵來貼補家用。
石碑溝村林豐鳥多,這給了牛皋充分施展射藝的機會,每次進城賣柴,牛皋都要捎帶一些野兔、野雞等獵物。
經年累月的練習,牛皋的射獵技藝有了很大長進,到了現在,幾乎是百發百中,箭無虛發。
這也是牛皋能脫穎而出成爲都頭的原因之一。
牛皋這一箭,效果非常顯著,對面一下子就慌亂了起來。
而也就在這時,王德率領騎都呼嘯着向義軍的後面迂迴。
見三面都攻上來了,又有一支彪悍的騎兵要繞到後面堵住他們的去路,他們很快就要成爲甕之捉鱉,這些沒接受過多少訓練甚至根本就沒接受過訓練的農民,一下子就慌了!
偏偏在這個時候,王勝率領第三都、張哮率領第四都殺呼啦啦的衝了上來,他們手中的神臂弓也紛紛射出。
蔡仍看準時機,讓人吹響了衝鋒號,命二都、三都、四都的將士衝鋒!
(小號也是蔡仍“發明”的,當然,蔡仍“發明”的小號沒有後世的小號那麼繁瑣,它只是由一根管子組成,一端是吹口,另一端是喇叭口,被製成了橢圓型捲曲形狀,可以參考抗戰時期我軍的衝鋒號的更簡陋版,其工藝並不繁瑣,蔡仍曾在網上看過完整的製作視頻,將視頻中的製造過程跟鐵匠大致一說,鐵匠嘗試了十幾次就鍛打出來了能吹響的小號,又經過不斷嘗試和改進,可以使用的衝鋒號就誕生了。
至於衝鋒號的曲子,蔡仍直接照搬了我軍的衝鋒號。
順便說一句,蔡仍也嘗試過只用軍旗和戰鼓指揮戰鬥,但軍旗受天氣的影響很大,戰鼓聲的穿透力又不夠,而小號音色慷慨嘹亮穿透力極強非常能鼓舞士氣。
當然,蔡仍也不是不用軍旗和戰鼓,只不過,蔡仍在軍旗和戰鼓當中加入了衝鋒號,用衝鋒號來號令金吾軍的將士衝鋒、來給金吾軍的將士鼓舞士氣。)
這下宋江義軍陣地上的混亂就更大了,少數人開始向後跑,接着更多的敵人向後跑。
蔡仍見此,心知:“大局已定。”
可蔡仍絲毫都沒放鬆警惕,相反他還對張憲等人說:“你們要記住,只要上了戰場,就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尤其是在這種快要取得勝利的時刻,更不能有所懈怠,否則,你們不僅有可能會得到失敗的代價,甚至有可能會付出全軍覆沒的代價。”
事實證明,蔡仍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
雙方相差得絕不是一星半點的。
很快,宋江義軍就棄了陣地,紛紛往後方撤去。
這時,馬軍的優勢就體現了出來。
王德率領馬都一路緊隨其後掩殺。
最終,除了幾個運氣好、跑得快的逃了出去以外,其餘人幾乎被金吾軍全殲。
檢點戰果,陣地上宋江義軍留下了十幾具屍體,沿途留下三十幾具屍體,共擊斃宋江義軍五十一人,俘虜了四十三人。
清點完戰果,然後檢查自己部隊的傷亡,二都陣亡六人(幾乎全是死在牀弩之下的)傷七人,三都傷三人沒有陣亡,四都、馬都傷亡皆無。
蔡仍去看了看傷兵,還好傷的幾人中有五人是輕傷。
以蔡仍的經驗,這種傷養幾天就好了,不過那幾個重傷的需要送回後方修養。
蔡仍親自審問過俘虜得知,這夥宋江義軍本來是要撤走的,但是由於金吾軍的進軍速度太快,讓他們沒來得及撤走,而剛剛那個煽動他們抵抗的人就是他們這夥義軍的頭領,他是後山懂家窪人,撤退前,他想順便送點東西回家,這也是他們耽擱了時間的原因之一。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蔡仍心思一動,然後派張憲帶人去宋江義軍的陣地上好好找了找。
很快,張憲他們就找到了一罈金銀珠寶和兩幅字畫。
蔡仍心思一動,又派張憲帶着俘虜去了這個小頭目的家中搜繳,結果又找到了不少金銀珠寶。
蔡仍心道:“難怪這麼多人願意造反啊,發家致富是真快啊。”
上交?
那是不可能的。
蔡仍也不能總自己往軍隊裡搭錢啊。
退一步說,就算蔡仍願意,也怕別人因眼紅而去告發蔡仍。
而有了這些繳獲,那麼就好辦了。
我用繳獲去給我的將士發軍響,這你們總管不着吧,眼紅,你們也去繳獲啊。
打掃完戰場,蔡仍決定,將那個小頭目家所在的小村當成自己的臨時營地,同時挑出十個在此戰當中表現得最好的金吾軍士卒押送俘虜、護送傷兵回後方報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