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吳乞買的喝令,一名青年漢人被宮人帶了進來。
不是別人,正是原來歷史上非常著名的反派人物---大漢奸秦檜。
其實秦檜並不是天生就是個大奸臣,在開始時候,他表現的挺忠烈。
靖康元年的時候,金軍第一次進攻開封,要求皇帝趙佶、趙桓割讓河北三鎮:太原、河間、中山。當時朝廷派職方員外郎秦檜和另一個叫程璃的大臣爲割地代表與金人談判。秦檜在談判中,一個勁地爲大宋爭取利益。他認爲金人貪得無厭,要割只能割燕山一路,金人狡詐,要朝廷做好軍事完備,不能鬆懈,並要將對大宋有利的意見寫進盟書,還建議朝廷不要讓金人代表進朝堂。
因爲談判有功,秦檜被升爲殿中侍御史、左司諫。
後來朝廷召集大臣商量與金人談判事宜的時候,面對金以所言“堅欲得地,不然進兵汴京”的恐嚇,朝中官員中範宗尹等七十人同意割地給金人,而秦檜等三十六人不同意。
金人攻破開封,俘了趙佶與趙桓兩位皇帝后,要立張邦昌爲帝,在金人的巨大壓力下,大部宋臣都不敢表示反對意見,監察御史馬伸首先提出,所有大臣聯名寫一篇議狀,要求金人保存趙氏大宋,秦檜也在訴狀上簽名。最後還擔心馬伸的訴狀口氣太過於強烈,惹怒了金人,又重新擬了一狀,認爲宋朝建立已經一百多年。如果棄趙立張,那張邦昌也是當不了很久皇帝的。
秦檜的訴狀最終還是惹惱了金人。作爲反金的大臣他被金人擄掠到北方。
當日宋人認爲,在金人攻來時候,有三位大臣是最忠烈的:第一是李若水,第二是張叔夜,第三就是秦檜。趙諶繼位後,對忠烈的這些大臣進行了追贈,秦檜也在其列。
這個時候,秦檜可以說沒有任何污點。對此有異議的王晨也沒辦法反對。
但現在的秦檜已經與那時候剛烈的樣子完全不一樣。數千裡的奔波,金人的喝斥打罵,北方的惡劣生活條件,讓原本心裡滿是大義的秦檜,在對待國事上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到了上京不久,他就主動向完顏昌示好,甘爲其鷹犬。完顏昌針對宋軍的一些策略就是得自秦檜的嘴。
秦檜是金人成功策反的一個人物,在金人的心目中,秦檜的地位比早些時候放回去的孫傅和吳敏還要重要。畢竟在被俘前,秦檜是作爲大宋忠烈之士出現在世人面前的,大宋朝廷對其追贈級別也非常高。現在,就是金人用上這顆棋子的時候。準備讓秦檜伴着趙桓一起回去。
當然,放趙桓和秦檜等人回去是迫不得已的辦法,如果王晨所領的大宋軍隊沒這樣勢如破竹一樣北進,那金人還是想不到要用這兩幾個人的。
吳乞買雖然不會說漢話,但他對漢人的許多道理卻非常尊崇。他也知道,現在大金的實力與宋朝相比。依然是差的非常多。這也是宋朝在差點遭滅國之痛後,仍然在短時間內就恢復了反擊力量的重要原因。如果大金遭到這樣慘重的打擊,肯定是滅國了。
要想讓大金強大,光靠馬上功夫是沒辦法做到的。馬上可得天下,但沒有馬上治天下之理。在滅了遼國後,故遼的許多基本漢化的契丹人及遼地的漢人官員都得到了重用。
他更知道“以漢治漢”的道理,他清楚,要是將趙桓和秦檜等人放回去,那大宋內部肯定會起紛爭,現在王晨所領北伐不得不取消也有可能。
因此吳乞買在說服了一些反對者後,決定將趙桓放歸。並準備在將趙桓放歸後,再向天下宣佈,繼續承認趙桓的大宋皇帝地位,不認可趙諶這個繼任者。趙諶只是趙桓被王晨逼迫之下寫傳位詔書而立,是不得人心的,號召天下人都起來反對趙諶,擁護希望大宋與大金和平相處的趙桓。
大金將全力支持趙桓復帝位,並與趙桓簽約新的和約,幫助趙桓對付那些反對者。
在秦檜進來,向他及趙桓及了臣子之禮後,吳乞買再對趙桓說道:“大宋皇帝陛下,朕是希望你能繼續與我大金和好才放你歸去。除了秦檜這個忠烈之士隨你一道放歸外,其他一些大宋皇室成員及你的妃子,也會一道放歸。可惜朱皇后已經身死,唉!”面對趙桓時候,吳乞買有徵服者面對失敗者的快感,也有強者對弱者的憐憫,因此說話非常隨意。只可惜,他不會說漢話,不能直接將自己的意思通過言語上的情感表現給趙桓聽,少了一些戲劇性的效果。
聽到通譯轉達了吳乞買的話後,趙桓自然一個勁地答應,表示只要他歸朝繼續當皇帝后,一定會將朝中那些反對與金人議和,反對割地稱臣的大臣盡數貶免,並立即修表,向大金稱臣,以父子之禮相待。在詳細地說了自己一番意思後,趙桓也小心翼翼地表示,希望金人能將其父趙佶也放歸。
“皇帝陛下,希望能將臣之父皇也一道放歸!父皇身體羸弱多病,不習慣北地寒冷乾燥的環境,現在他的身體已經非常差,希望皇帝陛下能將他也一道放回,讓臣也盡一些孝道!”趙桓儘量讓自己說的委婉,以免吳乞買不高興。
但吳乞買卻也以同樣委婉的口氣拒絕了趙桓的意思:“昏德公確實是年歲大了,身體不好,原本應該讓他也一道歸去。只不過南去路途遙遠,恐怕他吃不消。還是讓他在五國城再呆一段時間,等身體養好再說。朕會下令改善五國城的環境和條件。請大宋皇帝放心,朕不會虧待他們。只要大宋皇帝能一直與我大金和好,兌現此前及現在所說的承諾,朕一定會信守諾言,將大宋的太上皇放歸。要是大宋皇帝所作讓我大金滿意,那所有被俘的皇室成員及宗室都可以放歸,只要他們願意南歸。”
一聽此話,無論是趙桓,還是一邊沒什麼話語的秦檜,都知道金人不願意將無上皇放回去,讓他在這裡當人質。同擔人質的還有那些皇室成員,宗室旁支。這些人是威脅大宋的把柄。
明白了吳乞買話的意思,趙桓嘆了口氣後,也不敢再說什麼。
這時秦檜開口了,對吳乞買恭敬地行了一禮後,道:“大金皇帝陛下,相信我大宋皇帝陛下在北地這段時間,已經想明白了很多事兒。依臣認爲,南人歸南,北人歸北,這是最好之道。北人在南方不習慣,南人在北方也難以習慣生活,還不若各自歸去,讓北人歸金,南人歸宋。如此皆大歡喜之策,如何不好?天下百姓,都不喜歡起紛爭,要是兩國能和平相處,共爲百姓謀利,讓百姓有休養生息機會,那不是最好?臣非常贊同剛纔大金皇帝所說,與我大宋和睦相處,以後再不要起兵戈相爭!”
說着又對趙桓行了一禮,“陛下,靖康二年時候,我大宋與大多簽訂了合約,答應割讓黃河以北之地,並年年進貢,以父之禮相待。陛下的金口玉言自然是不能相改,但如今的大宋朝堂上,卻沒有一人認可此事,一意挑起兵事,難怪大金皇帝震怒。但大金皇帝不計較此事,還很大度地將陛下放歸,目的就是希望大金與我大宋和平相處,我大宋自是不能失信於天下,陛下歸去後,不能再讓朝堂上那些人禍害天下百姓,讓更多的百姓陷於水深火熱的戰火之中了。”
“秦愛卿說的挺有理!”這個時候的趙桓已經完全接受了吳乞買所說,秦檜的話只不過依着吳乞買的意思而說,他如何還會說不同的意見?即使此前不認可此事,但現在面對數十個虎視眈眈的金人,他一點底氣都沒有,即使有再屈辱的條件提出來,他也不會拒絕。
見秦檜如此說,吳乞買越加的滿意,用滿是讚賞的口氣客氣地對秦檜說了幾句。秦檜來到北地後,已經會說一些簡單的女真話,當下也馬上用女真話回了幾句。吳乞買也繼續用更加緩的口氣,對趙桓和秦檜說了一些現在的形勢分析,並將他不想將戰事擴大,希望兩國罷兵的想法說了一下。
接着完顏宗翰也站出來,以威嚇的口氣對趙桓和秦檜說了一些事,大概意思也是現在大金不希望與大宋連年征戰,希望兩國能儘快和談,劃界而治,讓天下百姓能有休養生息的時候。
完顏宗翰話中也含着警告的意思,那就是如果現在的大宋小朝廷一意與大金對抗,那大金會世代將大宋當作仇人,一定會將整個大宋都滅了。他希望趙桓能審時度勢,回去後能立下決定,不要被朝中那些小人的話矇蔽了心智,做出不明智的決定。
趙桓也一再保證,只要放他歸去,他繼續當皇帝,一定會兌現所有對大金的承諾。
“請大金皇帝陛下和國相放心,臣回南地後,一定會整頓朝綱,將那些一意與大金敵對的人清理出朝堂,還大宋朝堂以清靜!”
聽趙桓再次這樣保證,吳乞買和完顏宗翰一陣得意,相視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