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事持續到天黑才結束,完顏杲部主力人馬在完顏宗翰的接應下,最終後撤到距離大宋軍隊突前位置大概五十里的位置後才停住,而留下殿後的金軍也未全部被殲滅,完顏宗雋、完顏蒲家奴、耶律餘睹等幾名萬戶率領一部人馬突圍而去,我大宋軍隊追趕不及,被他們逃脫了。
不過此戰還是勝的挺輝煌的,俘虜的金軍有五萬餘人,大部是僕從軍;被殲滅的有兩萬餘,而我軍騎步兵損失了一萬餘人。拼殺最狠的曲端部損失最大,其部兩萬餘人最後只剩下一萬五千不到,五千多精銳的騎兵陣亡在這次戰事中。
不過曲端對此沒有一點的心痛,對這樣的戰果,他是非常滿意。終於打了一場酣暢淋漓的勝仗,一洗以前的恥辱,非常有揚眉吐氣的感覺。
自此戰後,曲端也終於有底氣面對王晨,不擔心王晨冷落他。
還有一個人比曲端對此戰更滿意,那就是虞允文。
在此戰中,虞允文個人斬殺了三名金人千戶,五名金人百戶,普通的軍士也不少。被他所殺的千戶與百戶人數都是得到了確認,有親兵砍下的首級作證。其部人馬,都表現的非常勇猛,讓金人聞風喪膽,不敢迎其鋒。被虞允文部殲滅的金軍數量也不少,至少比劉錡的一萬騎兵要多。
這樣的戰功是足夠傲人的,連自覺表現不錯的曲端也有點嫉妒。
知道自己麾下人馬打的辛苦,接下來要好好休整兩天才能再戰的王晨,在得知金軍主力已經全線後撤五十里後,並沒下令繼續追擊,而是命令大軍在原地休整。軍士體力要恢復,消耗的炸藥要補充,傷兵要轉運,速度不能太慢,不然章法亂了。就不好掌握局面。
在令全軍就地休整的時候,王晨也令今天戰事中並沒多少參戰的陳淬父子與折彥質部,拱衛全軍的安全。王晨並不覺得金人被徹底打殘了,他相信金軍依然有反擊的能力。要是大意,說不定會被金人偷襲成功,那到時就欲哭無淚了。
陳淬父子所領的近四萬騎兵,還有折彥質親領的十萬步軍,全部突前而守,嚴防金人任何可能的偷襲。有這十五萬人護衛,又對幾位將領嚴加訓誡,王晨不再擔心金人的偷襲。
在令犒賞全軍,改善伙食,並承諾一定會重賞今天有功之將士後。王晨也馬召集除折彥質及陳淬父子所領護衛全軍安全那部以外的高級將領,召開軍事會議。
爲了不出意外,在率軍繼續北伐的時候,王晨是將太上皇趙桓帶在身邊,親自看押的。今天再取了大勝利。王晨準備讓趙桓露一下面。在商討下一步佈署之前,王晨讓趙桓來到帳中,在請趙桓端坐帥帳正中後,王晨也當着衆將的面,向趙桓報告了今天之戰的經過,讓趙桓知道今天經歷戰事的輝煌。
在向趙桓報告了昨天和今天這兩場分別取得了重大勝利,讓金軍損失慘重之戰後。王晨先恭維了一番趙桓:“太上皇御駕親征,將士們大受鼓舞,無不奮勇殺敵。正是有太上皇御駕親征的鼓勵,才取得了這次戰事的巨大勝利。臣代表麾下諸將,衷心感謝太上皇御駕親征,臣保證。一定會繼續取得勝跡,早日將金軍趕離大宋河山,將無上皇和其他被俘的大宋子民救回來,雪洗靖康之辱。”
被王晨扣押在前線,卻被說成了“御駕親征”。趙桓滿肚子的苦水不知往哪裡倒。趙桓也很年輕,纔不到三十歲,沒到老眼昏花的地步,經歷了不少苦難,及至現在的被扣押,也讓他明白,許多時候要學會忍氣吞聲,不然有可能有生命之憂。如今的王晨完全掌控了這時的局勢,王晨既然說被扣押的他是御駕親征,那他怎麼都不能提出異議,不然後果很嚴重。
昨天和今日與金軍大戰取得了巨大的勝利,作爲大宋的太上皇,曾當了一段時間金人俘虜的人,他自然很高興,多少有出一口惡氣的感覺。當下也只能順着王晨的意思說道:“王愛卿及麾下的諸將與金人數次惡戰,均取得了重大的勝利,朕非常欣慰。朕也將繼續隨軍親征,希望能看到王愛卿率麾下諸將最終收復河山,復我燕雲十六州之日。待王卿收復了燕雲十六州,朕一定親筆寫信將此事告知陛下吾兒,將以太上皇的名義詔告天下,讓天下人永記王卿之功。現在無上皇依然在金地受苦,無數的大宋子民成爲金人的俘虜,遭受凌辱,希望王卿能儘快率軍,將他們解救出來。”
聽了趙桓如此說,王晨馬上率衆將作禮,並大聲地保證:“請太上皇放心,臣等一定不會辜負太上皇的令,盡拼死力戰,一定儘早將無上皇和其他被俘的大宋了民求回來,即使所有人馬革裹屍也在所不惜辭。太上皇,大戰還將繼續,還請太上皇決定後續的行動安排。”
王晨如此說,讓諸將都吃了一驚,也讓端坐在帥帳正中的趙桓很意外。王晨竟然讓他決定後續的行動安排,這是什麼意思?
不過趙桓也馬上明白,王晨這只是做點明面上的事,客氣一下,並不是真的要他安排後續的行動。趙桓也是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金軍攻至開封城下的時候,他可沒有一點主張,一直在戰與和之間搖擺,最終當了金人的俘虜。經歷了這麼多事,現在又被王晨扣押于軍中,他如何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行事?當下也馬上回絕道:“王卿,對於作戰之事,朕完全不在行,不然也不會有靖康之難發生。後續的戰事如何安排,一切還是王卿與諸將定奪。”
“太上皇如此信任臣,臣如何敢再推拒?不過一會臣佈署時候,要是陛下有什麼地方覺得不對,還請陛下指正!”說這話時候,王晨嘴角微微地抽了抽。真是吃一塹長一智,現在的趙桓,也說乖了,沒有當衆表示什麼。看來許多人一定要經歷磨難,才明白怎麼做人。
這時,王晨感覺到一束眼光向他射來,轉頭一看,卻是站在下首的秦檜,不由的皺了眉。
秦檜被嚇了一跳,趕緊將目光轉回來,心虛地低下了頭,不敢再看王晨。
他當然知道今天王晨是在演戲,他更清楚趙桓現在依然隨軍行動是被王晨扣留,他更相信許多人和他一樣對這事心知肚明,只是沒人敢表示異議而已。
這兩天戰事的情況秦檜都是知道的很清楚,王晨將各將送來的戰報交給他處理。做這些事,秦檜還是挺在行,不負王晨的所望,將所有戰報都不理的井井有條,並且寫了幾份戰報的彙總。
秦檜驚訝於王晨竟然能率軍取得如此的戰線,打的金人狼狽而逃,他再次後悔在離開金國之前,爲了保命和家人平安,不惜與金人苟合。
要是知道兩國之戰會打成這個樣子,那打死他也不會失了氣節,更不會與金人苟合。
他也慶幸王晨給了他機會,打定主意,以後時間追隨這個很年輕,但出色的人讓人不敢相信的人,竟然能將天地做這樣的改變。因爲有把柄被王晨捏着,而且是危及身家性命的把柄,因此秦檜在王晨面前沒有一點自信,剛纔聽到王晨這樣說,下意識擡頭看了一眼,結果被王晨逮住了目光,當場把他嚇了一大跳,而且他也看到了王晨微微的皺眉,這更讓他發悚。
接下來,王晨與衆將討論軍情,佈署後續安排的時候,他都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王晨和諸將說了什麼,他也沒聽進去。也就大概知道王晨命令各部,採取穩健之策,繼續往北推進,準備攻打燕雲十六州各州城,徹底消滅盤居在燕雲一帶的金軍,將這塊丟失了百多年的大宋國土重新奪回來。
在王晨佈置完任務,禮送趙桓回營,並揮退諸將後,秦檜也一副茫然地出了王晨的大營。
不過他在大營外轉了一圈後,又折了回來,讓守在帳外的親衛傳報王晨一聲,說人有要事求見。
很快王晨就傳出聲音,讓他進去。
秦檜進帳一看,卻見王晨正與虞允文在討論事情,不由的更加緊張。
秦檜知道虞允文與王晨的關係,兩人不是一般的親密。但他也知道,有虞允文這個外人在,一些只能私下與王晨說的話,卻不能說出來。
但已經求見了,也只能硬着頭皮說一些事。
“秦相公,你求見本帥,有事嗎?”
聽王晨如此問,秦檜趕緊作禮回答:“王元帥,卑職是有一些事要與元帥說。”
秦檜是很機智的,在轉眼間他已經想好了用什麼辦法表示自己的意思,並讓王晨消除因爲剛纔他無意間一瞥而生的疑惑。
“有什麼事就儘管說吧!”坐在帥帳正中位置的王晨,懶洋洋地說道。
秦檜瞄了一眼看不出什麼表情的王晨,也只能理着頭皮說道:“元帥,卑職認爲,下次再戰時候,元帥應該與太上皇一道指揮戰事,讓衆將都明白,太上皇是真的御駕親征,助元帥一道收復大宋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