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步說動了趙諶,讓小皇帝同意他在非常情況下暫時離開皇宮,離開開封,領軍禦敵,王晨心裡稍稍鬆了口氣。不過王晨依然知道,深受多次深度驚嚇的趙諶,很可能馬上就反悔的,因此他在與趙諶說了一通道理後,再和趙環環、趙珠珠細說。
王晨知道,這兩個趙諶的姑姑,對已經可以用無父無母來形容的小皇帝來說,影響力非同一般,趙環環、趙珠珠所說的,趙諶也基本不會反對,因此讓兩女多勸勸趙諶。
一直以來,趙環環、趙珠珠對王晨所說的,差不多都是無條件信服,一般情況下是不會反對的,只不過王晨要出城作戰的話,就要離開她們,讓她們心生擔心,充滿不安全的感覺,因此纔會猶豫。聽了王晨所說的一番道理後,也明白了危急時候,只有王晨這兩萬餘精銳的人馬都能救開封的道理,她們答應王晨,不反對他的決定,並會幫他勸趙諶。
差不多將三個難纏的趙家皇室成員搞定,王晨也馬上投入緊張的動員準備當中,令各將加緊操練,並進行戰時動員,做好一切準備,隨時投入戰鬥。
宋軍將士都有“恐金症”,王晨所領的這些殿前司的禁軍中也是一樣,王晨只能以自己的事蹟-----當日數次潛入金人大營救趙環環、趙珠珠及趙諶,金人竟然沒有一點察覺,最後放火狠狠地燒了一把,讓數千金軍士兵葬身火海之事拿來鼓勵軍士,消除他們的“恐金症”。在王晨所講的鼓動話中,金人差不多成了不堪一擊的烏合之衆。拿來鼓舞士氣的話雖然有點誇張,但多少改善了軍中的士氣。
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面對金人來犯時候,王晨傲然的表現,沒將金人放有眼裡的態度,讓許多將士都起了跟着王晨狠狠殺金狗,撈取軍功、獲取獎賞的念頭。
除了動員和鼓勁外,王晨也令軍器監的工匠們,緊急製作一批依他設計的特殊炸藥,並嚴令要軍器監的工匠們加班加點生產出來。同時王晨派出數百名親自挑選出來,各方面表現不錯的軍士,出城前往滑州與開德府一線,大範圍偵察情況,並準備接應有可能出征的殿前司禁軍。
王晨這邊在做未雨綢繆的準備,已經感受到極度危險的宗澤,也在緊急地動員和準備着。
偵知完顏宗弼部已經有近萬人過河後,宗澤馬上行動,急令多艘水師戰船東進,截擊運載金人的船隻,若是金人搭設浮橋的話,不計代價破壞。
大宋的水師面對金人時候是不會遇到威脅的,而且緊急東進的那些戰船上指揮人員大部都是跟隨宗澤征戰的將校,與金人作戰時候他們已經取得過勝利,不會與其他宋軍一樣遭遇金人馬上就會潰敗,他們也知道在戰船上基本不會受到金人的威脅,因此幾十艘戰船毫不猶豫地緊急東進。
順水而下的速度很快,這幾十艘戰船終於在完顏宗弼部一萬五千餘人渡過黃河後,截擊了後續運兵的戰船。雙方發生了激戰,最終宋軍水師以傷亡十幾人的代價,擊沉了三十幾艘運載金兵的船隻,讓幾百名金軍士兵入河去餵魚,並炸燬了剛剛金人搭建近百丈的浮橋,截斷了金人繼續渡河的通道。
已經跟進完顏宗弼進至開德府對岸的完顏宗望知道宋軍的水師戰船趕過來後,他們已經沒機會再在這個方向繼續渡河了,因此也果斷了停止了後續渡河行動,轉向西面,回師浚州,準備尋機在浚州以西渡河。完顏宗望一點都不擔心過河的一萬多金兵進攻會受阻,他認爲這一萬多金兵基本不會遇到大的麻煩,甚至擊潰宗澤親領的人馬也不一定。宗澤的大軍被擊潰後,那完顏宗弼就可以佔領黃河南岸,打開渡河的通道,源源不斷的人馬可以在完顏宗弼打開的缺口上過河。
在所有準備渡河的金軍中,完顏宗弼的人馬行進速度最快,也是唯一把握住機會成功渡河的金兵。
完顏宗翰的人馬尋找到合適的渡河地點時候,對岸的宋軍已經加強了戒備,黃河河道上的宋軍水師戰船及其他各類巡邏的船隻增多,這種時候再強行渡河,勢必造成巨大的傷亡。完顏宗翰也果斷地下令停止渡河行動,回師與鄭州相隔的黃河南岸,繼續擺出要強行攻擊的態勢,準備在完顏宗弼部取得進展之際,大舉過江。
不過完顏宗弼的攻擊行動並沒如完顏宗翰、完顏宗望預計那樣順利。他們在過河後,雖然輕鬆擊潰了開德府以西那些州縣的宋軍,幾乎沒遇到什麼阻力。但在攻至距滑州五十里左右的地方時候,遭遇到了宗澤親領的八萬餘人馬的阻擊。
宗澤與金人騎兵遭遇多次,有自己總結出來的一套對付金人騎兵衝擊的辦法。他在探知金人的來襲路線後,並不主動攻擊,而是依據地勢集結戰車陣,在戰車陣前擺置很多阻馬槓等阻攔騎兵衝擊的器物,還挖了深壕。面對兵力佔絕對優勢的宋軍以這樣的陣勢擺開的防守隊形,完顏宗弼沒有更好的辦法。他親自指揮人馬衝擊宗澤的陣型,並令一部人馬從兩個側翼衝殺,企圖利用騎兵的機動優勢,在反覆衝殺中衝亂宋軍的陣形,讓宋軍不支潰敗。
但完顏宗弼的對手是永遠不會屈服的宗澤,各領軍將領大部是他的親信人物,他親自披掛上陣,完顏宗弼的反覆衝殺並沒取得多少戰果,在宋軍密集弩及弓箭的還擊下,做出了不少的傷亡,但卻一直突破不了宋軍的防線。
在衝殺了一個下午後,天將黑時候,完顏宗弼無奈地下達了收軍集結,尋機再攻的命令。
宗澤部頑強地抵擋住了金兵的反覆衝殺,付出的傷亡也是比較大的,他也沒膽氣主動還擊,只是依據地勢而守,並準備派出密集的巡騎,防止金兵的趁夜突襲。宗澤也知道,自己兵力雖然佔據了優勢,但今日能頂住金兵的反覆衝殺,幾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先於金人做好佈置,兵力上又佔絕對優勢,弩、弓的殺傷效果遠比金人出色。但佔據了這幾個方面的優勢,他也無力反攻,只能憑地勢而守。
完顏宗弼所領的人馬都是女真人,是金軍中戰力最出色的兩個萬戶,憑宗澤這八萬餘人,要是打野戰的話,完全不是完顏宗弼的對手。
一個下午攻擊無果的完顏宗弼在停止進攻後,也馬上召集手下將領商議對策了。
不過完顏宗弼也並沒有過多問詢手下將領的意見,而是直接宣佈了自己新的命令:“宗澤所部拼死抵抗,我軍突破不了宋軍的防線,沒辦法攻破宋軍黃河一線的防線,不能再與宗澤糾纏,不然有更多宋軍合圍過來,我部危矣!本將決定,趁夜轉移,快速攻擊開封,打開封的宋軍一個措手不及。”
完顏宗弼的決定馬上得到了手下將領的支持,與宗澤部的對攻讓他們感覺到了很久沒有過的作戰的艱難,近千女真戰士倒在宋軍的陣前,但卻沒能突破宋軍的防線,沒辦法打開渡河的缺口。再與宗澤的人馬糾纏下去,會對己方更加不利,宋軍的援軍源源不斷會來,但他們金軍的援軍卻很難抵達。孤軍奮戰的他們既然沒辦法突破宋軍在滑州一帶的防線,那就只能採取另外的方法。與敵糾纏苦戰是騎兵快速衝殺的大忌,因此完顏宗弼發現沒辦法擊潰宗澤部後,就起了另外的打算。
“滑州距開封才兩百里左右,快速前進一天一夜多一點時間就可以抵達,宋軍肯定料不到我軍會快速攻擊開封,他們定來不及做出應對的!”完顏宗弼還年輕,年輕人膽子大的出奇,也好冒險,很快就做出了決定,“本將宣佈,連夜進發,往西進擊開封,留下一個謀克迷惑宋軍。”
完顏宗弼的命令下達後,各猛安勃烈極也就是千戶們馬上去做準備了。
也就在命令下達的一個時辰之後,金軍大部人馬悄悄地離開了與宋軍對峙的地方,往西面快速進發。不過他們在駐紮地留下了許多點燃的火把,還有一個謀克的軍士,這些軍士一個晚上都在不停地騎馬奔跑,對相隔幾裡地的宋軍不斷地騷擾。
宗澤部雖然抵擋住了金兵的瘋狂攻擊,但入夜後,更加不敢主動出擊,只是加強戒備,防止金人趁夜的襲營。宗澤自己也是徹夜未眠,他一直琢磨着該如何有效擊潰金兵。要將完顏宗弼這一萬五千人擊潰或者全部殲滅,只能集結更多人馬,將其合圍。宗澤不斷地下達命令,令鄰近各部向其靠攏,準備以優勢兵力合殲完顏宗弼部。
因爲沒料到金人會突然轉向而去,宗澤部在發現金人騎兵已經趁夜離開,不知去向後,已經是第二天天亮以後了。
接到手下人的報告,說金人已經全部離去,不知所蹤後,宗澤大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