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動的雨絲打在衆人的臉上,仿如細細的沙塵,讓人臉上有點兒痛,也有點兒涼。
“很好,很好的一個年輕人啊,爲什麼現在這樣的的年輕人卻是越來越少了,爲什麼你卻不是我們聖教中人。”那個撐着雨傘的老人喃喃自語着,看着方羽的眼光猶如黑夜裡的兩點瑩光,每一步走出似重又似輕。
“你是彌勒教中的什麼人。”方羽輕輕的將刀插在地面上,身上的戰意卻在一步步往上攀升,他的直覺告訴他,眼前的這個老者是個不可輕視的人。
“我是什麼人?呵,呵,我能是什麼人,我只不過是聖教中的一個老傢伙而已,你又是什麼人?”那老者的笑容很古怪,在黑夜中甚至有點詭異的感覺。
“我叫方羽。”當方羽平靜的說出自己的名字的時候,老者的眉頭微微揚動了一下。
“你就是方羽,那個汴梁城河坊街的方羽?”老者的語氣中有一絲絲的顫動。
“是的,現在你能告訴我,你是誰嗎?”方羽盯着已經走到離自己只有五步之遙的老者,全身的戰意已快至顛峰狀態。
“我叫竹山,曾經,我姓方。”老者雙眼微眯了一下,眼中彷彿有一道冰冷的流光劃過,身形忽的往後急退,猶如一頭撲出的獵豹一般,退進了倉庫的大門,那裡,還有十幾個守倉庫的殘餘叛軍在門口張望着。
,一聲骨頭碎裂的聲音,那叫方竹山的老者一拳將一名叛軍士兵殺死。方羽與手下看着這突然變化地情況。俱是神情一呆,隨後便見這位方竹山身形如電,舉手投足之間把其他地人也全部擊殺。手法乾脆利落,顯然也是一個殺慣了人的角色。
方竹山的左手依舊撐着那把傘,右手輕輕地用衣袖撣了一下身上,彷彿是身上沾了髒東西一般,沒有再多看一眼那些死屍一下,復向方羽走來。這一次,每一步都是重重的踏在地上,地上的水花微微的濺起,發出一聲聲沉悶的聲音。
隨着方竹山那似慢實快的身形,雨絲被他那撐着地雨傘撞開,一點點,一絲絲的飛射向四周,那股子挾着殺人之後而來的殺意。仿似要凍住這初春的夜雨一般。
“吃老夫一拳!”方竹山輕叱一聲,一拳擊出。
這一拳平平淡淡,沒有絲毫的花哨,卻帶着驚人的爆發力。拳風所帶,發出噝噝的微響聲。彷彿這不是一隻血肉組成的拳頭,而是一隻鐵鑄地錘子。
,一聲低微的悶響,兩人的拳頭對撞在了一起,隨後是地上的水花濺起,兩人倒踏着步伐,各自退了三步,但說來卻是方羽在力量上勝了一絲,因爲方竹山依仗了衝過來地勁力攻擊,才與方羽平分了秋色,實際上也就是遜了一絲。
“好,好,哈,哈……”方竹山的臉上微微白了一下,不過黑夜中,誰也沒有看到,在緩過一口氣之後,仰天大笑道:“不愧是方家地人,雖然你爺爺不行,你爹爹無用,可終是有了一個好的傳人。”
“你與我是什麼關係?”方羽並不想攀什麼親戚,不過好奇心還是有的,剛纔那一拳,方羽並沒有盡全力,但也試探出了這個叫方竹山的人武藝不比歐陽春差什麼。
“我是誰,你父親沒有告訴你嗎,還是你爺爺沒有告訴你父親。”方繡山語氣有些冷。
方羽沒有做聲,心想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原先的那個殺豬小廝。
“也許,他是覺得承認自己是方家的子弟是怕墜了方家的名聲吧,畢竟他纔是聖典的合法繼承者,卻不能修行聖典,心中的失意也是可想而知的。”方繡山又是喃喃自語,大概是他平日裡一個人自言自語慣了。
“小子,這個給你,別弄丟了,說不定哪天你用的着。”方竹山轉了身去之前,丟給了方羽一塊黑色的金屬牌,沉甸甸的,似乎不是普通的金屬鑄成的。
“這是什麼?”方羽心中極是奇怪這個老頭無緣無故的給自己一個這樣的東西做什麼。
“這是我聖教的光明掌教令。”方竹山已然走的遠了,夜雨中傳來他漸漸遠去的聲音。
方羽忽的明白這老者剛纔爲什麼要殺掉與他一起的那些個叛軍士兵了,敢情這老頭身上藏着秘密,殺那些人是爲了滅口哩,不過方羽又有些糊塗了,這老者既然有教主令牌在手,卻爲什麼不去當了那個教主,反讓那個叫什麼燕刺龍的人在彌勒教中一手遮天。
隔着絲絲的夜雨,傳來方竹山一聲幽幽的嘆息,似有又似無,方羽卻是聽了個明白,那一聲的嘆息中,有着許多難掩的失落與解脫,是什麼讓他失落,又是什麼讓他
方羽一時想不明白,不過現在這些不重要,方羽現在那些火藥。
方羽一揮手,衆人闖入了倉庫的大門之中。
二
:.:得太多的選擇,擺在他面前的只有兩條路,一是與官兵血戰到底,一是向官兵投降,然後等着教中執法堂來清理他這個投降者,兩條路都是死路一條,別人不知道執法堂的厲害,當過執法者的萇永生卻是清楚的很,一旦不幸被執法堂的人抓到,那真是生死兩難。
所以萇永生選擇了與官兵血戰到底,他心中還存了一個念想,也許憑着自己高強的武藝,可以逃得一條性命,只不過歐陽春會給了他這個逃命的機會嗎。
:|.藝比他高得一些,所以歐陽春出刀的速度比他快了一點點,仿如夜裡偶然閃過地一點流光。劃過了永生地眼前。沒有一點兒風雲變色的氣勢,便是那絲絲的雨,依舊沒有半分改變地繼續向下垂落。
迅速的消失了,血在這個時候從他的咽喉處崩射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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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快的刀。”旁邊一衆看着地人都忍不住的這樣想到。
u|,一都接不住,地上的冷水刺激着他最後的一絲意識。萇永生在這個時候居然又想起了那個還在牀上等着他的嬌豔男人,在自己死後,那個嬌豔的男人又會投向誰地懷抱呢。
:|.己再也不練這連別人一招都接不住的童子功了,萇永生帶着這一點點遺憾死去。
那個妖豔地男人看到了萇永生的死去,卻沒有半點兒傷心,他跪在了地上。等着歐陽春他們對他地決定,只是歐陽春他們跟本就不會在意一個做白臉小相公的人,任他在地上跪了很久,直到進來一個小兵用槍把捅了他一下。道:“你待在這做什麼,還不快滾出去。”
那個妖豔的男人這才離開那個地方。離開了咸陽,遇到了另外一個人。
三
方羽看着手上的清單,心中還是很高興的,這次總共繳獲了六百斤火藥,一百七十來匹戰馬,在那個倉庫中,還堆積着大量叛軍搶來的財物,方羽將一小部分財物分發給了咸陽城裡的百姓,使得這些個百姓自發的幫助方羽他們在渭水上搭起了一座浮橋,以方便方羽他們的軍隊渡河,同時,肩挑手抗帶小推車,準備着把糧食等方羽他們帶不走的東西運離咸陽城,而方羽的這一善舉,使得四千餘的俘虜大部分願意加入方羽的隊伍中,方羽中從中挑了一小半人,將八個營擴大到了每營八百人數,只是這樣一來,馬匹又不夠了,於是,方羽又從民間徵集了一些驢子配置給楊宗保的弓箭營,使得楊宗保的手下幾乎成了驢兵營,當然,方羽是不會在意這些的,他要求的是儘可能的機動性。
方羽的軍隊只在咸陽修整了了一天一夜,便向臨潼進軍了,涇陽的百姓也來了,他們與咸陽的百姓匯成了一支龐大的後勤隊伍,爲方羽他們提供後勤支援,這倒不是什麼軍民的魚水情深,實實在在是方羽分發給他們的財物讓他們產生了感激之心,希望朝庭來的這位好人將軍能夠多打了勝仗,將那些搶掠他們的叛軍消滅。
方羽手下有了六千餘士兵,雖然是一羣烏合之衆,但畢竟經過了方羽的挑選,都是精壯之士,又在方羽的高額獎賞之下,士氣倒也算可以,只要能接着打幾場順風的勝仗,方羽相信最終還是能讓這些人成爲一個合格的戰士的。
臨潼是一個小型的關口,城牆比咸陽城還要高得一些,裡面的人原本幾乎都是大宋的廂軍以及他們的家屬,如今被叛軍所佔,根據得到的消息,大約是七千之衆,如今說來雙方的兵力差不多,也都是沒經訓練的烏合之衆,關鍵是自己如何才能攻破這高大的城牆,卻不用損耗自己太多的士兵。
方羽這一次沒有再用偷襲的方法,這種方法可一可二,卻絕不可再三再四,方羽這一次打算堂堂正正的攻打臨潼,方羽望子一眼前方已經不遠的臨潼關,雙眼微微的眯了起來。
四
汴梁城內,大雨欲來風滿城。
趙禎狠狠的將案上的一堆奏摺掃在了地上,大聲喝道:“來人,給朕把這些東西統統的拿去燒了,朕就是不準又怎麼樣。”
如今的趙禎,可不是當年那個
小少年,在方羽有意識的引導下,趙禎更多的偏向於當然,趙禎也不是一個暴君,一般情況下是不會發怒的,這一次之所以讓他這般生氣,是因爲李渡的一封軍情奏摺引起的,在李渡之前,趙禎收到的陝西軍情是一次又一次的戰敗與求援,讓趙禎的心情一直不好,而那郭槐躲在潼關,寫來的摺子則是他郭槐與方羽正在努力與叛軍作戰。郭槐與方羽失去了聯繫。也不知前面的情況如何,只聽得逃到潼關地人不斷地說叛匪勢大,便也在摺子上一個勁的說叛軍如何的勢大。他當然不會說自己是躲在潼關,只說自己與方羽在前線如何地苦戰,同時請求朝庭派出援兵,以儘快平定叛匪,朝中對於郭槐的摺子所說的情況,分成了兩派。盡在朝堂之上扯皮,一派自是贊同派出援兵,一派卻說一個小小的亂匪,哪須朝庭另外派兵的,這是郭槐與方羽無能造成的,本來朝堂上這樣地扯皮,趙禎是早已習慣的,最多隻是心裡煩着而已。不想李渡一封摺子,卻把情況攪得更亂了,李渡在摺子上說方羽擅奪臨潼關的軍權,把臨潼的兵力抽調一空。致使叛軍趁虛而來,他李渡無兵可守。丟失了臨潼關。
這摺子一來,朝堂之上一片譁然,高喊着要嚴懲方羽的人不少,擅奪軍權是一罪,放任叛軍攻取臨潼是二罪,與叛軍做戰不力是三罪,雖然也有少數幾個也說要治郭槐的罪的,但主要的矛頭所向還是方羽,其中幾個得了李渡賄賂地大臣更是叫得歡響,,大有不治方羽的罪的話,就要對不起天下人似的,劉太后對這事一直保持着沉默,但極相信方羽地趙禎小皇帝卻對此事極爲惱怒,他從郭槐的摺子上也看出了情況不對,當然不是趙禎懷疑郭槐說地有什麼不對,而是他也很相信郭槐說的,那郭槐在摺子上將叛軍的兵力說成了有二十來萬,趙禎心中也相信了,正因爲如些,趙禎才惱怒那陝西的地方官都是廢物,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讓叛軍壯大成這樣,致使方羽他們接手這樣一個爛攤子,同時,趙禎以爲郭槐是與方羽在一起的,那麼接管臨潼關兵權的就該是郭槐而不是方羽,因爲此次去陝西境,方羽的身份只是郭槐的副手而已,哪來方羽的擅奪兵權一事,分明是這李渡打了敗仗,卻把責任推到了方羽身上,然而更讓趙禎生氣的是這些朝中的大臣都是一羣豬,竟然是非不辯,喊打喊殺的要治方羽的罪,還一個個自命忠臣,不聽他們的話,不治方羽的罪就是對不起天下的人。
北宋不以文官的言論治其罪,使得有不少所謂的諍臣在打擊別人是敢說的很,而且北宋的政治相對比較開明,使得文官士族集團的勢力大到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制衡皇帝的權力,歷史上的宋仁宗曾起用過范仲淹搞改革,就是因爲文官士族集團的強大勢力,使得改革半途而廢,現在年輕的趙禎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哪能忍受的了這些人的指手畫腳,雖然他現在還沒有什麼權力,那權力都在劉太后的手中,但劉太后一直都沒有對李渡所奏的事情表態,這讓朝堂之上的嘈雜聲越來越多,也讓趙禎心中的怒火越積越多。
話說小米子聽到趙禎的大喊,忙上了前來,道:“皇上,您先消消火兒,不必爲這事氣着了身子,皇上,小米子有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吞吞吐吐的做什麼,有話快說,別惹朕將你打上十板子。”趙禎看到跪伏在地上的小米子,伸腳踢了他一下道。
“是,皇上,那些個大臣要說什麼,你就讓他們說去,這些個摺子既然太后她老人家不理,皇上您也將他拖着不理就是,想信方公子那裡不久就會有消息傳來,到時這些個摺子相信也不用再批覆了,以方公子的能力,定可傳來捷報的。另外,小米子想,也應該派個大臣去看看這事是怎麼回事再作決定也不晚啊。”小米子揚起頭,佩佩而談,讓趙禎呆了一呆。
“小米子,你幾時變得這麼聰明瞭?”趙禎心情大好,笑着問道。
“皇上,這事,這事不是小米子想的,是晏大人對小米子說的。”小米子不好意思的道。
“嗯。”趙禎應了一聲,轉身踩了那些摺子幾腳,道:“那好,小米子,把這些東西裝起來再說。”
小米子應了一聲,趕緊去忙這事。
趙禎回頭望着門外的天空,大哥,你現在在做什麼,趙禎心裡悠悠的想到。這個時候,方羽領着手下已到了臨潼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