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在一陣短暫的沉默之後,我大笑道:“這是汪世顯使的離間計了,這廝竟有如此心機,果然不愧是一代名將啊!”
伴着我的笑聲,現場的氣氛也隨之一緩,徐格與張珏臉上都顯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卻只有徐敏之有些摸不着頭腦,疑惑地說道:“離間計?汪世顯不過是出兵嘉定,何來離間計之有?”
“徐將軍有所不知。”徐格笑道:“汪世顯出兵嘉定,則置使大人立時便面臨着兩個選擇,一,遣武衛軍赴援。二,遣武德軍赴援。而無論置使大人做哪個選擇,都要面臨着武衛軍新降,軍心未穩的問題。若使武衛軍赴援,則有可能再次面臨武衛軍與蒙軍合攻成都之險境,而若是武德軍赴援,那武德軍甚至可能會成爲無根之萍了。”
“原來如此。”徐敏子恍然大悟地對我抱拳說道:“屬下愚鈍,未能識破賊子奸計,望大人相信武衛軍之忠心。”
“將軍不必當心。”聞言我笑道:“所謂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這個道理鄭言還是懂的,汪世顯此着算是走空了。不過其人狡猾如狐,他進兵嘉定的用意卻還不只如此!”
“哦,竟還有其它用意?”徐格奇道。
“置使大人說的不錯。”張珏點了點頭說道:“汪世顯此着的真實用意,想必還是成都。”
“知我者,君玉也。”我呵呵一笑道:“此着可稱之爲圍城打援。”
“圍城打援!”聞言徐格立時便明白過來。說道:“置使大人的意思是汪世顯攻嘉定是假,將實力埋伏在我等前去增援地路上纔是真?”
“不錯。”我點了點頭說道:“汪世顯這是在逼我與其對陣於曠野之中了,雖說成都也有近四萬兵力,不過武衛軍新降,軍心不穩不說,更重要的是兩日前武衛軍與汪世顯還是同盟,今日便要與之交戰。若汪世顯在兩軍對陣之時大吼一聲‘何以背盟’,想必卻有一半的武衛軍會無心作戰了。此出師無名。犯兵家大忌也。而若武德軍出城作戰,卻是正中汪世顯的奸計。”
“着啊!”聽到這裡,徐敏之一揮拳,說道:“置使大人說的不錯,大宋與蒙古此次結盟的盟約,便是破城之後,宋廷得成都。而蒙古得大人。”
“想不到今日我鄭言,已是價比成都了。”聞言我不由笑道:“看來鄭言還需再努力些,哪天鄭言的身價能與蒙古相若,那鄭言便將這條老命賣了。”
“哈……”衆人聞言立時放聲大笑,各人心中僅剩地一點芥蒂也在笑聲中消失了。
“難道我等便不去增援嘉定嗎?”過了半晌,徐敏子又提出疑問道。
“不去增援嘉定自然也是不行的。”張珏搖了搖頭,說道:“若我等不去增援嘉定,時日一久。那麼進攻嘉定很快便會由假成真了。若嘉定失守,汪世顯駐守地嘉定便有如西川的肉中之刺,成都也與西川的其它城池失去了聯繫,汪世顯只需堅守嘉定過了這個冬季,便可靜待蒙古大軍前來收拾我等。”
“那麼爲今之計……”徐敏子習慣地望向張珏,他與張珏可說是一文一武。徐敏子自小就知道這位情比親兄弟的張珏足智多謀,很少有什麼事能難得倒他的。但這次徐敏子卻沒有在張珏的臉上看到他所期待的笑臉。只見張珏輕輕地搖了搖頭,然後與徐格對望一眼,最終,所有人都將目光定格在了我地身上。
“各位看着鄭言做甚?”見此我不由啼笑皆非,一句剛從徐格處學來的話脫口而出道:“各位可知何謂謀士!謀士者,主圖安危,慮未萌,論行能,明賞罰。授官位。決嫌疑,定可否。而今正是衆位慮未萌、定可否之時……”
“那麼大人又可知何謂將帥。”張珏也不甘示弱地說道:“將帥者。知已知彼,善用兵將;熟讀兵法,料敵先機;統帥萬軍,遊戲自如。又云:將帥無能累死三軍,大人此時便欲累死我等這些謀士耶?”
“賢弟……”身旁的徐敏子聞言不由大驚,一個徑步上前按住張珏的肩膀。
張珏望了望神情緊張的徐敏子,淺笑一聲接着說道:“大人若是想不出破敵妙計,可別怪我張珏不顧情面,將你從將帥之位拉將下來了。”
“賢弟住嘴。”徐敏子忙制止住張珏,撲嗵一聲跪倒在我的面前叫道:“大人恕罪,愚弟並無此心,還望大人……”
“哈……”
還未等徐敏子說完,我與張珏等人已笑成了一片。我邊笑着邊扶起滿臉困惑的徐敏子,說道:“徐將軍莫怪,我與你那賢弟相識已久,此類玩笑在臨安之時便已是習以爲常了。”
“原來……卻是玩笑。”徐敏子傻笑一聲,尷尬地頂了頂頭盔。
“徐將軍莫要難堪。”徐格走上前來拍拍徐敏子的肩膀,說道:“當初徐某見着他們這等不分大小之時,模樣卻還不比將軍呢!”
“對不住了,子恆兄。”張珏走至我地跟前,拱手說道:“之前張珏不明事理,對不住子恆兄,還望子恆兄不計前嫌。”
“無妨。”我笑道:“兄弟本無隔夜仇,何況君玉還是大義使然。不過話說回來了,便算君玉爲大宋着想,也該明白留鄭言在西川,便好比是大宋的一道屏障吧!”
“慚愧。”聞言張珏汕笑一聲道:“是時張珏得聞子恆兄作反之事,哪還會顧得上那許多。今日張珏才知子恆兄如此做,只不過是不想步岳飛嶽元帥之後塵而已,張珏信了。”
“哈……”聞言我大笑着拍着張珏的肩膀,說道:“知我者莫過於君實也!”
“那麼,不知大人的破敵良策是……”徐格怪異地看了我一眼,在旁打斷了我們的話說道。
“直取劍門關。”我斬釘截鐵地說道:“來個關門打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