甕城又稱月城或是曲池,是古代城池中依附於城門,與城牆連爲一體的附屬建築。古時冷兵器作戰,常會出現守城一方要打開城門出城廝殺的情況,這常見於攻城軍蟻附之時。攻城軍蟻附之勢讓守城軍不堪重負,眼看便要城破,可在此時若是自城中殺出一支奇兵,往往便能扭轉了戰局。
不過在這時侯便會出現了一個新的問題,有時城門一開,守城軍士尚不及衝出城外,敵軍便已乘隙反衝入城中了。且倘若出城廝殺的部隊處於弱勢要退回城內的話,敵人便完全可以隨着這些部隊身後殺入城中。甕城這種全新的防禦工事,便隨着這個問題在宋朝時孕育而生。
甕城不是一座城,簡而言之,甕城就是在城門之外再圍上一段或圓或方的城牆,使城門變得好似一座小城,敵軍若是殺入這座小城,城頭上的軍士便可有若甕中捉鱉一般,自四面對其展開攻擊。其作用便有如潛水艇中的減壓艙,守軍若要出擊,便先由主城門進入甕城,而後再關閉主城門,開啓甕城城門後才讓軍士殺出。如此不但可以防止敵人隨着城門的開啓而殺入城中,還可以爲主城門多加了一道防線。
如今冉氏兄弟依我的意思,在東面與南面增建了一段城牆,其作用卻也與甕城頗爲相似,所不同的,便是其是在城內建牆,且城內的城牆要高於城外而已。
倘若在別地地方,要做到這些倒也頗爲不易。不過釣魚城中有難民十餘萬,其中還不乏有建城的能工巧匠。建城的石材也可直接自山中採取,且冉氏兄弟又將那十餘萬難民分爲三批,實行三班制日夜不停地趕工,於是只用了七日便建成了這兩段數丈高寬、數十丈長的城牆。
“倘若我等將城門與一段外城讓與蒙軍,窩闊臺會否上當而繼續強攻釣魚城?”冉氏兄弟頗爲得意地望着他們的傑作,此時他們擔心的已不再是蒙軍是否能破城了。
“會的。”李庭芝點頭說道:“因爲他們確有破城地可能。”
“有破城的可能?”聞言衆人都不由疑惑地朝李庭芝望去。而冉氏兄弟卻頗爲不信地搖頭輕笑。
衆目所睹,相對於外城城牆來說。這內城同樣也是依山而建,且內城地勢要高於外城,蒙軍若是攻佔了外城,便要完全處於內城軍士地箭矢弩車的打擊之下。雖然它們之間有城牆相連,這讓攻城看似或許會容易些,但冉氏兄弟卻有意將連接之處建得又窄又低,這使得攻打這內城的難度並不會比攻打外城容易多少。
“大人有所不知。”望着同樣疑惑的我。李庭芝抱拳說道:“屬下觀察蒙軍多年,自然知道蒙軍不會如此簡單。各位將軍雖知窩闊臺親軍爲蒙軍中的精銳,卻不知在這親軍之中,還有一支精銳。”
“親軍之一中竟還有一支精銳?”聞言衆人都不由爲之一驚,這一月以來,圍城的這支五萬餘人的隊伍地素質,衆人可是都看在眼裡。他們即便是在如今士氣極低的情況之下,攻城之力還是不能讓守軍稍有放鬆。然則這支隊伍之中的精銳。那又會是什麼樣子,總該不會是鐵人吧!
“正是一支鐵軍。”李庭芝點頭說道:“以往在外城不失的情況之下,屬下料窩闊臺也不會冒着全軍覆沒的危險,將這支精銳派上前來攻城,是以屬下也不曾將其放在心上,可是如今倘若施此示敵以弱之計。則蒙軍必會用其據外城而攻內城,置使大人可要小心了,那是一支爲數萬人的鐵軍,名爲怯薛軍。”
“怯薛軍!”在場的衆人,包括我在內,卻都是頭一回聽到這個名字。
“據聞此軍爲成吉思汗所建,專爲可汗的宿衛。”李庭芝接着說道:“其成員是自萬夫長、千夫長、百夫長地兒子之中,挑選有技藝,身強體壯,身材端好。辦事機靈之人任之。且規定萬夫長之子可帶弟弟一名。從者十人;千夫長之子可帶弟弟一人,從者五人;百夫長之子可帶弟弟一名。從者三人。由此便組建了這支萬人之軍——怯薛軍。”
“原來是一支質子軍。”聽到這裡我很快就明白過來,這其實便是可汗藉以控制各級軍官的一種手段。
“紙┧所言不差。”李庭芝點頭說道:“不過由於進入怯薛軍有諸多優越的地位,比如執行任務的怯薛者,其地位卻高於在外的千夫長;怯薛者的從者,地位也在百夫長之上。在外千夫長若是與怯薛者鬥毆,則千夫長應受處罰。而且進入怯薛軍還可經常出入於大汗身邊,有能力之人自有不少脫穎而出地機會,是以蒙人莫不將其當作一種榮幸,莫不將其當作一種可汗的恩典,甚至兄弟之間爲爭入怯薛,還常有大打出手之事。”
“據聞韃子所用的軍職之制尚是承襲制,不知是也不是?”徐格仿製已看出了點什麼,眼裡充滿期盼地望向李庭芝。
“不錯。”李庭芝點了點頭道:“蒙軍之中的將領若是戰死,其職便由其子接替;若是病死或是老死,其職便降二級由其子接替。”
“如此說來。”聞言我大喜道:“將要與我等對陣的怯薛軍,便是蒙軍的精華及其未來的領導人。”
“倘若我等能將其盡殲於此,那麼我等只需再堅守數年,蒙軍必定會後力不繼了。”一時衆人都爲得到這個結論而震奮不已。
“不過倘若城破。”徐格皺着眉頭環視了在場的衆人一眼,不無擔憂地說道:“那麼重慶失卻合州這門戶不說,西川很快便會因羣龍無守而難保了,西川若是不保,那麼大宋也……”
“怕他做甚。”王堅咧着嘴一握拳道:“我就不信那怯薛軍便是鐵打了,我等自當與他拼個你死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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