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統領。”聞言我不由苦笑一聲:“此時在身邊的,都是曾與鄭言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鄭言也不多說客套話了。李統領當知,適才鄭言若是想衝出李統領的包圍,可以說是輕而易舉,只是鄭言不想與兄弟們傷了和氣罷了。”
“如此說來。”李程仰天打了個哈哈:“鄭兄弟以克敵軍爲內應,欲迷翻守軍奪取襄陽城,爲的也是我等兄弟情誼?當我等成爲鄭兄弟的階下囚之時,鄭兄弟還會這般與我李程說話否?”
“李統領若是不信,鄭言也無話可說。”我搖頭苦笑一聲,並隨手取出一顆霹靂火球。
唰的一聲,忠順軍見到我的動作,立時便整齊地拉開了一張張弓箭,將那閃着寒光的箭簇對準了我。驍騎軍卻也不示弱,呼啦一下便有數十名軍士策馬上前將我團團圍住。不待我下令,他們便自發做好戰鬥準備。離陣線較近的,就備好霹靂火球,較遠的,則拉開了弓箭。大有一番與忠順軍決一死戰的氣勢。
“各位兄弟莫緊張。”見此我朝驍騎軍揮了揮手,驅散了擋在我身前身後的護衛,然後平靜地對劍拔弩張的忠順軍大聲喊道:“鄭言與各位兄弟的相處時日雖是不長,卻也同戰金賊於蔡州,共逐蒙史於棗陽,當年之事鄭言至今還歷歷在目。今日鄭言絕無傷害衆位兄弟之意,各位只需看看此物,便知鄭言所言非虛了!”
說着,我便點燃了手中的霹靂火球,隨手一拋,便將它投到兩軍之間一塊方圓十餘步的空地裡。說實話,做這些我實在有些緊張,在此大戰一觸即發的時侯,只要有一名軍士素質不夠好,或是耐不住性子,那便是一場誰也控制不了的混戰局面。不過好在驍騎軍與忠順軍都是訓練有素的軍隊,我很欣慰地看着兩軍的軍士,都冷靜地望着陣間那正冒着青煙,且火星亂跳的霹靂火球。
轟的一聲,伴隨着一陣刺目的閃光,那片空地霎時便佈滿了爆煙和塵土,在周圍火把的照耀之下,煙塵逐漸消散,展現在衆人眼前的,是一個有如沙鍋一般大小的彈坑。
掃了一眼已被這聲巨響驚得眉頭大皺的李程,和麪露驚駭之色的忠順軍一眼,我緩緩說道:“此物名曰‘霹靂火球’,當然,這是經過改良的,適才衆位兄弟也看到了,其威力自是不可與大宋的‘霹靂火球’同日而語了。”
“確是有些不同全文閱讀。”李程麻利地接過我拋與他的霹靂火球,觀察了好一會兒,才點頭說道:“其聲響雖是與大宋的相差無已,可是觀其竟能將如此硬的土地炸出一個小坑,威力確是大了許多。只不過……”
李程笑着搖了搖頭,道:“鄭兄弟不會是以此種淫巧之術,便打敗了蒙軍的吧!”
“淫巧之術?”聞言我不由愕然:“李統領若是有探視過敵情,便一定會奇怪四日之前,蒙古的怯薛軍突然實力大減吧!那便是因爲怯薛軍在我等的攻擊之下,已是傷亡過半了,這也正是蒙軍撤圍的原因之一。而我等對付他們的騎軍,合計不過萬人。”
在此我取了個巧,其實重創怯薛軍的並不是霹靂火球,而是海鰍船上的火炮。我沒有將其說個明白,爲的便是讓李程和忠順軍,很自然地將重創怯薛軍與霹靂火球的威力聯繫在一起。這若是用現在的語言來形容,應該就叫做“誤導”吧!
“嗯……”看來我的誤導起了作用,李程面帶異色地掃了一眼懸掛在驍騎軍馬後的霹靂火球,爾後假咳一聲極力掩飾,但他座下的戰馬卻好似感覺到了他心中的震驚,只一聲嘶叫便在泥地上煩躁地踏着蹄。忠順軍中的軍士,聞言也紛紛臉色大變。觀此情形,想必他們定是與怯薛軍交戰過,或許還吃了不少虧,如今聽我只以不足一萬的騎軍便重創了怯薛軍,而且還迫使七萬蒙軍撤圍,哪還能保持原先的鎮靜。
“正如李統領所見,我等這千餘人,人人都備有此種霹靂火球,而且還不少。”我輕笑一聲說道:“適才鄭言本有兩次使用此物的機會,一次是李統領還未衝出城門之時,我等可將其擲於吊橋之上。另一次,便是前方出現伏兵之時,我等只需投出幾顆,便可輕鬆破圍。李統領以爲然否?”
李程冷哼一聲,擺出一副不屑的表情。但我還是從他那不自然的動作上,知道他心裡早就信了,他並不是一個擅長做戲的人。
“鄭言!”李程不耐煩地叫道:“俺李程是個粗人,不明白這許多大道理。是戰是降,你鄭言若是條漢子,便與我來個痛快!”
“我只想見孟將軍一面。”我對李程拱了拱手道:“勞煩李將軍代爲引見,鄭言只想與孟將軍說上幾句話,爾後便聽憑孟將軍吩咐。”
“此話當真?”
“當真!”我堅定地點了點頭:“前去見孟將軍的只我鄭言一人,李統領還擔心我飛上天不成?”
“大人不可……”聞言王堅與身旁的衆驍騎軍將士,無一不大驚失色。王堅更是顧不得軍紀,一拉馬頭便要上前勸阻。
“王兄。”我拱手阻止道:“王兄與鄭言一同征戰數年,當知鄭言心裡所想只爲驅逐韃子,此時卻正有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時機,今日之事,鄭言無論如何也得放手一搏。”
“大人……”
“大人……”
……
我狠下心來不回頭看衆驍騎軍那火熱的目光,對着李程拱了拱手:“還請李統領引路!”
李程默默地看着我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接着便一聲不響地拉轉了馬頭,朝城內走去。忠順軍自動地分成了兩排,兩人一前一後走上了吊橋,穿過了城門。城門在身後咯咯作響,接着便是轟的一聲,徹底地阻隔了驍騎軍們望着我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