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滎陽方家

江逐流見四扈從提着行李,牽着一頭大灰驢等他上路,不由得又好氣又好笑,這冬日裡寒見凜冽,騎着頭驢在路上走,不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嗎?他讓扈從把驢子賣掉,乘般前往滎陽上任。滎陽位於洛陽至汴梁的汴渠中段,江逐流乘船來的時候就路過滎陽,知道其是一座比較大的水陸碼頭。

四個扈從爲難地說道,從汴梁到滎陽是逆水而上,現在又是冬日逆風,這段水路雖然只有二百多裡,所費行程卻要五天以上。相比之下,走陸路最多隻要一天半的時間,所耗費用也要低上許多。江逐流卻不管什麼費用高低時間長短,執意讓他們賣掉大驢,乘船前往。反正赴任費用由吏部負責,至於所用時間需要五天時間卻正合江逐流的意。他也不着急,就慢慢在船上泡,這五六天時間正好用來套套四個扈從的口風。扈從們無奈,只好到集市上賣了驢子,到碼頭上僱了一艘小型客般前往滎陽。

客船不大,分前後艙,前艙面積稍大,能坐五六人,中間還擺了一張矮桌。後艙面積稍小,是兩個船工輪換休息的地方。冬日裡逆水逆風,好在當時中國已經使用了硬帆,雖然利用風的效率不高,但是在頂風的情況下仍能行駛。

這一段運河兩岸平坦,水流平緩,船行雖然緩慢,倒也不用縴夫拉縴。前艙內擺了一個火盆,火紅的木炭燒得旺旺的。把狹小的前艙弄得暖洋洋地。江逐流躲在前艙內美美地烤火,見四個扈從在甲板上吃風。心中不忍,硬把他們拉了進來。四個扈從心中感動,他們送過多個官員上任,誰把他們這些下人放在眼裡?偏是這個江大人,對他們這麼關懷。圍着火盆,江逐流就和四個扈從聊天。有意無意地套他們話。

但是一個下午過後,江逐流就放棄了這種努力,因爲他可以確定,四個扈從什麼都不知道,只是吏部派來送他上任的差役。不過縱使套不出話來,聽聽四個扈從講講他們以前護送其他官員上任情況也是有趣。江逐流聽了也是覺得獲益匪淺。客船就這樣慢慢地沿着運河走着,吃飯基本上是買些酒菜乾糧在船上解決。到了晚上,客船則會停靠上運河邊的小碼頭。江逐流主從五人上來找客棧住宿。兩個船工再則留在船上,看船連帶歇息一併解決。慢慢騰騰磨蹭了六天,江逐流終於到了滎陽碼頭。三個扈從搶着幫江逐流搬行李??其實也沒有什麼行李,十來本書,兩件換洗的衣服而已,至於官袍,要到滎陽縣衙安頓下來後再找人縫製不遲??一個扈從已經小步快跑。到滎陽縣衙通報去了。

上得岸來,三個扈從讓江逐流在碼頭等候縣衙衆小吏來迎接他,身爲正八品的縣丞,這是應得的榮耀。江逐流卻說不必,問明縣衙方向,直接朝那裡走去。三扈從無奈,只好跟了上去。一行人走到半途,見迎面走過來浩浩蕩蕩的一羣人,所到之處人羣紛紛避在路旁。

最前面是三個人,一個是剛纔去縣衙通報地扈從,另外兩人左邊一個是三十出關的健壯男子,他身高几乎可以假定上江逐流了,雖然身着厚厚的冬裝,卻遮蓋不住他那爆炸性的肌肉。左邊卻是一個愁眉苦臉地中年男人,身體消瘦,望上去整個一個消化不良兼憂鬱症地患者。那扈從望見江逐流,立刻低聲對兩人說了一句。健壯男子和中年男人立刻輕喝一聲,帶着身後衆人一路小奔來到江逐流面前躬身便拜。

“滎陽縣主簿郭鬆、縣尉張保率滎陽縣衙衆差役參見縣丞大人,屬下迎接來遲,萬望縣丞大人贖罪!”

“快快請起!”江逐流連忙讓衆人起來,口中道:“本官江舟江逐流,以後在滎陽要多多仰仗主簿大人、縣尉大人以及衆弟兄們,大家勿要和我客氣!”衆人心中感到怪怪的,和差役們稱兄道弟的縣丞大人,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多謝縣丞大人!”

衆人齊齊地回了一句,這才起身。縣尉張保着衆差役在前面開道,他和主簿郭鬆一左一右地護從着江逐流向縣衙走去。

“江大人,滎陽縣衙無主官久矣,你這一到任,我們算是有了主心骨了!”縣尉張保一看就是個粗豪地漢子,說起話來也是直來直去。主簿郭鬆卻卻愁眉苦臉地陪在一旁,默不作聲。到了縣衙之後,江逐流將吏部流向銓的火漆公文給郭鬆,郭鬆拆開火漆,驗看了一下,遂又和張保重新拜見了江逐流??剛纔在街上那是客套,這纔是正式禮儀。

江逐流知道這個規矩,也不客套,泰然受了他們一拜。縣丞是正八口,協助知縣署理全縣所有政務。縣尉和主簿都是從九品,縣尉負責帶領衙役、鄉兵抓捕罪犯,主簿則協助知縣和縣丞負責糧馬、徵稅、戶籍等事宜。現在主官知縣空缺,江逐流就是滎陽縣的老大,受這一拜也是理所當然地。參拜完畢,郭鬆拿出知縣和縣丞地兩套印信交給江逐流,口說道“江大人,這兩套印信屬下保管很長時間了,每日裡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現在終於可以放心了。”

江逐流一笑,收過縣丞的印信,卻把知縣的印信交給主簿:“郭主簿,知縣的印信暫且還是由你保管吧,等日後知縣大人到任後,你再交還於他。”郭鬆心中道,知縣大人?猴年馬月纔會過來呢?口中卻道:“還是江大人保管比較好。知縣印信放在屬下這裡,萬一有個閃失。屬下擔當不起。”郭松本來就長得愁眉苦臉的,這一番話說來,臉上更是悽悽慘慘的,讓江逐流心中十分過間不去,覺得再逼郭鬆保管知縣印信他就變成滅絕人性的禽獸了。不就是一副知縣地印信嘛,有那麼嚴重嗎?江逐流一笑。把兩副印信都裝在懷裡揣好。

履行完公務上的手續,郭鬆和張保又帶江逐流到後衙走去。後衙是和前衙相連接地一個大院,卻被幾道牆分隔成四個院落。正北方院落最大,西邊院落稍小,東邊院落和西邊院落一樣大,卻又分成了兩個小院。郭鬆對江逐流介紹說。正北方的院落是知縣的居所,西邊的院落是縣丞的居所,至於東邊。則是縣尉張保和他的居所了。郭鬆指着知縣地院落對江逐流說道:“縣丞大人。北方的院落面積最大,又向陽,位置最好,江大人如果願意,也可以先住在這個院子裡。”

江逐流搖頭道:“我還是居住在西邊的院子裡吧,省的知縣大人過來後,我又要搬來搬去。”張保卻道:“知縣大人不知道何日纔來。縣丞大人只管居住無妨!”

江逐流心中微微一動,看來這張保知道一些東西?四扈從和衆衙役幫江逐流把西院收拾好。又着人到集市上爲江逐流買來被褥,看江逐流居住的地方收拾停當,這才揮手和江逐流告辭。江逐流一路上和四人相處頗爲融洽,見四人離開,心中還有點不捨,就邀四人蔘加過酒宴再走,四人苦笑着道,走水路已經耽擱了過長時間,他們再不趕緊啓程,回去一定會被上司責罰。江逐流很是過意不去,當下從褡褳裡拿出半吊銅錢,權做四人的酒錢,又囑咐四人,若有機會路過滎陽縣,一定要過來相聚。

四人走後,有衙役過來稟告,說滎陽鄉紳得知縣丞大人駕到,特意在近水樓備了一桌酒席,請縣丞大人務必賞光。郭鬆用目光詢問江逐流,江逐流一揮手道:“讓他們自己吃吧,本官不去。”郭鬆立刻對衙役交代:“你就對鄉紳們說,縣丞大人一路車馬勞頓,胃口不佳,今日暫且作罷,改日有機會再聚不遲!”

衙役領命出去。到了中午,張保提了一些酒菜過來,和郭鬆一起陪江逐流在小院裡進餐。江逐流喝退服侍地衙役,就留下張保和郭鬆二人,他想在用酒把二人灌醉,從中套出一些話來。沒有想到張保酒最甚好,他都有點暈乎乎了,張保依舊面不改色。至於郭鬆,則滴酒不沾,無論江逐流如何勸他,他都堅持不受,讓江逐流毫無脾氣。正喝酒間,忽然有一衙役慌慌張張地奔了進來,對江逐流稟告道:“縣丞大人,方大公子在外面指名要見縣丞大人!”郭鬆和張保臉一變,郭鬆道:“你出去告訴方大公子,就說縣丞大人喝醉了,無法見客,讓他改日再來。”衙役支支吾吾,卻是不敢挪動腳步。張保站了起來道:“江大人、郭主簿,你們二人只管飲酒,我去把方大公子支走。”

江逐流卻伸手按住了張保,道:“縣尉大人,你且坐下。”

江逐流又扭頭對衙役一笑道:“你着那個方大公子在外面稍候片刻,本官馬上就到。”那衙役看了一眼郭鬆,郭鬆嘆了口氣,揮了揮手,那衙役這纔出去。見衙役出去,郭鬆又嘆了口氣,對江逐流說道:“縣丞大人,這方大公子很不好對付,你待會兒要小心一點。”

江逐流一愣,道:“這方大公子是什麼來歷?竟然連本官都要小心點?”郭鬆張了張口,欲言又止,張保卻怒道:“方魁也太不給面子,江大人第一日到任,他就過來,我陪江大人出去,看看他究竟能把江大人怎地!”到了前衙,江逐流正了正衣冠,邁步走入公堂,張保跟在一邊隨護。公堂正中站立一富家公子,身上那個富麗堂皇,看得江逐流眼花繚亂。江逐流實在是佩服,眼前此人穿金戴銀佩玉,身上累累贅贅的至少有一二十斤吧?一個人身上掛了這麼多東西走來走去,還能長得這麼胖,實在是一種奇蹟啊!那富家公子見江逐流出來,立刻傲然問道:“你就是滎陽新任縣丞江逐流?”

江逐流沒理睬他,徑直走向縣太爺地大椅子前,撣撣了衣袍坐下,然後拿起驚堂木,在書案上面重重一敲,喝道:“堂下所立何人?”富家公子正是方魁,他沒有想到,一個小小地縣丞竟然如此囂張,連他方大公子都不放在眼裡,真是豈有此理!“我乃方家莊大公子方魁!”

江逐流面無表情,他又一拍驚堂木道:“方魁!你到公堂之上狀告何人?”

“我狀告何人?”方魁大怒,指着江逐流道:“你這狗官,欺人太甚!我狀告何人你還不知道嗎?”道着,他挽起袖子就要衝上去。張保立刻閃身擋在江逐流面前。

這時,郭鬆急忙從後堂跑出來,上前拉着方魁,滿臉含笑道:“哎,我說方大公子,你這麼心急做什麼?縣丞大人今日剛到,還沒有兩個時辰,尚未接手公務,這案卷都沒有交接,他怎麼知道你狀告何人啊?”郭鬆一邊向方魁告罪,另一隻手卻藏在身後,連連衝江逐流擺手。

見郭鬆連連告罪,方魁這才作罷,他一抖袖子,趾高氣揚地指着江逐流道:“本大公子再給你三天時間,假如你還不審理我的案子,休怪我不客氣!”說罷方魁拂袖而去。

江逐流實在是想讓衙役們把這個囂張地傢伙攔下來,可是見郭鬆連連擺手,衙役們躲在一旁畏畏縮縮,思慮其中心有緣故。也罷,先不着急,等弄清楚中間的緣故再說。

方魁這邊剛走,那邊又有一個衙役來報:“啓稟縣丞大人,方二公子求見。”比起剛纔方大公子過來時慌慌張張來,他的語氣要平穩很多。江逐流看看郭鬆,再看看張保,兩人臉上的表情卻不輕鬆。

江逐流暗道奇怪,嘴裡卻吩咐衙役道:“請方二公子上堂。”

一個青衣公子施施然走上公堂,他抱拳說道:“書生方磊見過縣丞大人、主簿大人以及縣尉大人。”

江逐流看過去,這方磊雖然不能說是玉樹臨風,長得倒是白白淨淨,看上去一臉各氣,是那種讓人一看就心生好感的人,和剛纔方魁的一臉凶神惡煞簡直是天壤之別。

“免禮!”

江逐流道:“方磊,你求見本官有何見教?”

方磊抱拳一笑道:“剛纔那方魁乃是在下地大哥,他行事魯莽,驚擾了大人,請縣丞大人恕罪。”

第二百三十一章 郡主的心思第三百二十四章 圍魏救趙第一百六十四章 不在場之證據第三百五十九章 入宮第二十五章 歷史的蝴蝶第二百八十八章 風雨欲來第二百二十五章 滅口第二百六十二章 敗敵之計第二百八十九章 三面夾攻第三百五十九章 入宮第二百三十一章 郡主的心思第二百九十八章 誘捕第三百三十四章 獻俘第一百七十五章 瘟神第三百一十二章 天助我也!第七十章 西夏國師(八)第一百三十八章 重回滎陽第二百七十九章 羚羊掛角第一百三十四章 冒認師尊第一百章 小寡婦第一百零一章 想師父了?第二百八十章 人肉盾牌第八十八章 天理國法人情第五十七章 爭氣第三百三十二章 蘇峪口之戰(一)第一百五十九章 水勢洶洶第二百五十三章 突變第三百二十四章 圍魏救趙第二百四十二章 嫁禍於宋第八十五章 團聚第二十三章 掛羊頭賣狗肉第一百三十七章 山陽石炭第二百一十六章 小桃原是舊相識第三百四十九章 展示軍威(一)第十二章 唐詩盛宴第一百二十九章 司天監第八十四章 隔離戰術第八十章 兩月之期第三百一十六章 樞密使第二百八十五章 捱打神功第一百六十四章 不在場之證據第三百三十九章 午臘闌山之戰第二百四十九章 妙計惑敵第二百八十六章 不捱打,挨刀第二百三十九章 天之所興第一百一十八章 興師問罪第五十三章 夢滅第三百四十章 連環計第一百七十九章 瘋狂計劃(一)第八章 人,原來可以這樣無恥?第三百三十一章 異心第一百零一章 想師父了?第一百四十四章 雷允恭到了第六十章 柳氏俚曲第三百五十九章 入宮第一百一十六章 何人哭泣第二百八十四章 伐骨洗髓第六十五章 西夏國師(三)第三百二十八章 妙計取水第十七章 隔牆有眼?第一百九十八章 蠻牛李元江第一百六十五章 邢中和沒死!第二百一十三章 緊急約見第一百四十七章 份內之事第六十六章 西夏國師(四)第二百七十一章 擒賊先擒王第一百五十二章 造一口黑鍋第二百四十九章 妙計惑敵第七十七章 謎局第二十五章 歷史的蝴蝶第一百九十七章 兄弟情分第一百三十五章 飛來橫財第三百三十章 山遇惟亮第一百八十五章 武勇之術第三百一十九章 鳴沙堡第二百二十九章 大幸與悲哀第三百一十九章 鳴沙堡第三百三十九章 午臘闌山之戰第一百二十八章 長慶樓第八十七章 初試啼聲第二百二十四章 彪悍的契丹人第九十九章 飢渴的烏鴉第三百四十三章 午睡未醒第二百一十章 詐術紛呈第二百六十三章 說服班谷渾第一百一十七章 萬民傘第二百八十八章 風雨欲來第二百七十八章 封賞第一百一十二章 田家堡的心願第二百三十七章 月夜魅影第二百零八章 誰家大臣第二百五十八章 黃色巨牆第三百零七章 這次輪到馬了第一百五十三章 誘餌第六十六章 西夏國師(四)第二百三十六章 誘遼攻夏第九十四章 大買賣第三百五十二章 燕雲十六州第一百九十八章 蠻牛李元江第二百五十六章 陰魂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