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劉文昊的拒絕,張元幹也不好再多做堅持,畢竟這裡面的隱患大家都明白。
而劉文昊之所以不同意,不僅僅只是軍隊經商的弊端,還有就是爲了應對金人南侵。
現在舉國上下都覺得短時間內不會再有戰事,所以大江南北皆以恢復爲主。特別是對於流寇、災民,也是安撫和招降。
可對於當前的局勢,劉文昊看的一清二楚!雖然歷史有了變化,但結局估計還是一樣!
他得防着!
完顏銀術可和完顏婁室的大軍就佇立在汾河兩岸,只要金帝吳乞買的一聲令下,女真人的鐵騎分分鐘就能渡河!
到時候又免不了生靈塗炭!
至於這種話,劉文昊的確和張元乾等有識之士講過,可他們如今一個個都是人輕言微,能起多大的作用呢?
確實,李綱的確還算是朝廷大員封疆大吏,然而朝堂上的諸公現在防備他就像防賊一樣,他說了又頂什麼事呢?
就像唐芸雙說的那樣,一切還得靠他們自己!
早在過年的時候,衆人就已經商定好了策略,那就是迅速消除壽陽的匪患,而後撤回太原纔是正途。
當然,這一刻誰也不知李綱接下來會讓衆人做什麼,只能先打定這個主意。
但事情總是讓人捉摸不定,眼瞅着能將壽陽的大戶都折服了,卻偏偏讓盧家給打回了原型!
匪患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壽陽的人心!
夜深了,隨着張元乾等人的離去,房間裡就剩下了劉文昊“兩口子”。
“官人,你真的覺得女真人還會南下侵宋嗎?”
這些日子以來,不管劉文昊和唐芸雙身邊有沒有人,那丫頭都會用這個稱呼。使得劉文昊開心之餘,總感覺兩人最終會突破一切屏障走在一起。
但現實之中,那丫頭卻始終和劉文昊刻意的保持距離。
不過說實話,唐芸雙這個時候也是非常矛盾的,一方面,她喜歡的男人,此時還在太原府,對於眼前之人,不知怎麼回事,她也開始有些歡喜。
甚至很多時候,唐芸雙都想給自己幾巴掌!恨自己爲何會變成這樣!自己這算不上始亂終棄?那個和自己私定終身的男人,還會等下去嗎?
劉文昊可不知唐芸雙此時在想着什麼,看着那丫頭眉頭緊蹙的模樣,一時之間都忘了聽她在講着什麼。
此時的空氣似乎就此凝結,劉文昊就那麼眼睜睜、木呆呆的看着唐芸雙,似乎要把這丫頭整個都放在自己的眼睛裡一樣。
也不知爲什麼,當唐芸雙看到劉文昊那一副豬哥模樣的時候,竟然罕見的沒有發火,反而雙眸似水,回看着劉文昊。
兩個人就那麼彼此的看着對方,似乎都不願意再去做其他什麼事。
或許是終於發覺到自己的表情,在這一刻,唐芸雙罕見的羞紅了臉,似乎終於帶出了淡淡的冰冷。
這冰冷的眼神,似乎能看透一切。而映入劉文昊眼簾的,則是十指纖纖,膚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紅,似乎能擰出水來。
今天的唐芸雙穿着一身淡粉色的華衣,外披着白色紗衣,隱隱約約之間,露出線條優美的頸項和清晰可見的鎖骨。
正當劉文昊還在看着唐芸雙的時候,那丫頭突然在劉文昊的面前攥了攥拳頭:“喂!妾身剛纔講的那些你聽見了沒有?”
房間裡只有他們夫妻二人,當唐芸雙說出了這一句話以後,劉文昊不得不把自己的思緒全都收了回來。
“聽、聽見了……”
習慣性的撓了撓腦袋,劉文昊有些不好意思的又問了一句:“娘子你剛纔說的什麼來着?”
“你不是聽到了嗎?”
唐芸雙在這一刻真的好想打劉文昊一巴掌出出氣,這什麼跟什麼呀,明明就是心不在焉,還偏偏一本正經的說胡話。
“金人亡我之心不會死!南下侵宋也只是時間問題!”
被人稱爲幷州第一才女,唐芸雙自然也非名不副實,在劉文昊稍加修辭解釋之後,她便明白了此中的關鍵!
但怎麼才能破去現在的難題呢?盧德光的動作真可謂刁鑽!一舉就將衆人之功全都化解掉了,最主要的是還給他們出了如此難題。
關押在大牢裡的所謂的“人犯”,到底審還是不審?
此時審也不是,不審也不是!畢竟那案子就不是這些人犯的!所以劉文昊此刻也是進退兩難。
現在他想和壽陽的大戶們述說金人要再次南侵,估計都得被這羣人當成精神病。不去遞帖子告發你纔怪呢!
怎麼?你一個火山軍的軍使,暫代壽陽縣的職位,就想破壞宋金和議?說句不好聽的,壽陽的大戶人家,哪一戶沒有什麼背景?
不過在這個時候,盧德光的動作不僅讓劉文昊等人沒有防備,就連在黑風寨也引起了一陣軒然大波。
因爲盧家扭送過來的那些賊人,幾乎都是三當家邵興的手下。
在劉文昊兩口子說悄悄話的時候,黑風寨裡,三當家邵興此時也是左右爲難!
首先來講,他沒有理!因爲早在大雪封山的時候,胡夜義就已經下令,不許任何人私自下山,可現在他又該如何解釋?
即使邵興不相信自己的手下能揹着自己做出這樣的事情又能如何呢?
另外救還是不救也是個難題!
如果去救,很明顯的是,黑風寨的大當家二當家絕不會支持。還有,壽陽城裡的內應也沒有多少人會爲了這種事出頭。
如果不救,問題又來了。你自己的兄弟受了難,你要是不救得讓別人怎麼看呢?
邵興心裡很明白,這事保不齊就是盧家那兩口子玩出來的。也或許說,是大當家胡夜義等人看自己這些日子威望太高,所以故意指使盧家這麼做的!
說實在的,邵興這一夥兄弟,現在人數上是整個黑風寨最多的,也是最有擔當的。但是黑風寨的水可不是深得一點半點,無奈之下,只能就這麼憋屈的過活。
誰讓他們從代州而來,投奔的人家呢?現在知道屋檐底下得低頭的話了,但已經晚了!
或許對於邵興來講,他們如今只有一條路可走,就是和胡夜義低頭!
不過在這一刻,邵興的親弟弟邵翼,則是悄悄的來到了他的身邊。
“哥,還想那麼多作甚?這姓胡的既然容不下咱們兄弟,咱們走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