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石關,又一場慘烈的廝殺終於結束了,副將周紹則站在關城之上遠眺着二吐聯軍如潮水一般退去。這幾天的時間裡,讓他消弱了不少,但俊郎的眉宇間多了幾分以往不同的沉穩氣質。
周紹則乃是周法明小兒子,其父周法明在大業年間是江夏郡守,蕭銑造反、江都之亂髮生後派三子坐鎮沔陽、永安、蘄春三郡,苦守待援,多番上表楊倓的南隋朝廷,請他派兵馳援接管,然而楊倓自身難保,王世充的目光又是近在咫只的李密軍,因此無兵可派,周氏父子苦守兩年,處於內無糧食、外無援軍的絕境,無奈投降蕭銑,後來又跟着一起歸附大隋。
周氏一族自南樑以來便鑽研水戰,周法明和兄長周法尚皆爲大隋水師名將,在楊堅、楊廣父子遠征高句麗之戰中,兄弟二人皆當過水師將領,周法明歸隋以後,先被楊侗任命爲江夏太守,但他畢竟已是六十三歲的老人,身子骨大不如前,自林士弘政權覆滅以後,荊州江夏已無戰事,於是多次上表請辭,楊侗答應其請,讓其進入洛陽學宮,擔任武學院大學士,爲大隋培養海軍將領,繼續爲大隋發光發熱。其長子周紹德、次子周孝節皆爲海軍部將,隨張鎮周、秦瓊在交州與馮盎作戰,周紹則隨父入京,併成了玄甲軍中的一鷹揚郎將,受命在積石關輔助李世謨。
他以前雖與蕭銑、林士弘打過仗ꓹ 但大多是在水上交戰,打的更多是戰術ꓹ 不算太過激烈,遠不如現在這麼殘酷和血腥,在龐大的壓力下ꓹ 周紹則身上已經多了幾分以往所沒有的悍將風度。
但是自聖上率領主力離開以後,二吐聯軍瘋了一般ꓹ 沒日沒夜的攻打關城,在殘酷的戰鬥中ꓹ 二吐聯軍也打得越來越有章法ꓹ 越來越穩健,讓關內守軍幾無休息時間,這讓他充滿了擔憂。
而今天,是李世謨讓他單獨守關的第二天,對他如何守、如何打,一概沒有過問,心中的壓力還是極大的。此時見到李世謨走上關城巡視ꓹ 他連忙上前行禮:“末將參見李將軍。”
李世謨示意免禮,笑問道:“當主將的感覺如何?”
周紹則見周圍無人ꓹ 指着關外遍地屍體ꓹ 以及鮮血乾涸後的烏黑大地ꓹ 苦笑道:“回將軍ꓹ 末將雖也在南方帶兵打過仗,說來也算是有多年的作戰經驗了ꓹ 可萬萬沒有想到ꓹ 戰爭居然可以慘烈、殘酷到這種地步。更沒想到外族竟然這麼彪悍ꓹ 這麼有韌勁。回顧以往在南方打的仗,末將感覺像是過家家一般。”
李世謨笑着說道:“這算好的了ꓹ 當年聖上和李尚書主導的馬邑之戰,那才叫慘烈,始畢三十多萬大軍,盡皆葬送在了殺虎關外。你想想,幾十萬具屍體得有多麼壯觀?”
周紹則問道:“將軍也參與那場血戰了?”
“參與了,我當時是一名郎將。”
“聖上指揮過無數場輝煌大戰,但人人都說馬邑之戰乃是我大隋王朝重豎軍魂、重奠基業之戰,意義非凡、影響深遠。末將作爲一名軍人,卻錯失了這種血戰,真是讓人遺憾。”周紹則今年只有二十七歲,渴望以自己的能耐建功立業,渴望參與一場場酣暢淋漓的大戰。
“這有什麼好遺憾的?”李世謨搖頭失笑,
“馬邑那場曠世大戰,百年難得一見,關鍵還是我軍贏了,末將不能成爲其中一員,能不遺憾嗎?”周紹則悵然道。
“這場也不差,要是我軍一戰滅兩國、一戰定西南,不也是名留青史了嗎。”說到這裡,李世謨自己都興奮了。
蓋因這個民族自古以來,無論是清正君子,還是奸佞小人,莫不講究一個名正言順,哪怕生前飽受摧殘,亦要搏一個身後名。
此戰若勝,他作爲關鍵的積石關守將,史書之上能不深深的刻下‘李世謨’三個大字嗎?
只是,積石關現在也打得相當艱苦,李世謨將雙手按在城樓冰冷的欄杆之上,遠眺敵軍大營,眼中閃過一抹憂色,對周紹則說道:“也不知朗日贊普究竟答應慕容孝雋什麼條件了,竟讓吐谷渾人如此用命。這六天下來,吐谷渾人在關外損失的士卒,少說也有兩萬四千人。朗日贊普能讓他國國君爲他如此賣命,倒是很有幾分手腕,難怪聖上非要除掉此人不可。”
周紹則的心思,也從對未來的憧憬恢復到了眼前的戰爭,他皺眉道:“李將軍,我軍傷亡雖然遠遠不如敵軍,但是在敵軍日夜騷擾之下,我軍將士異常疲勞,再這樣下去,遲早支撐不住。不如我們上書聖上請求支援。”
王伏寶早料到積石關是敵軍主攻的方向,在大戰來臨之前,讓李世謨發動周邊牧人,將關城修建得頗爲堅固,但時間太過倉促,很多輔助性的防禦體系尚未建成,防禦力終究比不上一個完整的城池,也是因爲關前通道狹窄,敵軍的兵力優勢無法體現出來。
“積石關是河源、西海、臨洮等內地的門戶,戰略地位之重堪稱關中四關、洛陽八關,我們一旦請求支援,聖上一定派兵支援。但聖上的兵力與敵軍相比也不佔優勢,而聖上所在的多瑪地勢比這裡高、氣候比這裡惡劣,大軍受到的影響也更大。若是派兵回援、殲滅不了吐蕃主力精兵的話,整個大計都會受到嚴重影響。”
李世謨鄭重的說道:“現在好不容易有了如今的局勢,將朗日贊普和吐蕃舉國之兵引到戰場,一旦西戰場因爲支援我們而取不到既定戰果,一戰而定的機會將會毀於一旦,朗日贊普和吐蕃兵也會脫離戰場,迴歸吐蕃。以後我軍想要滅敵,只能深入吐蕃之境作戰,就算不被敵軍斷去糧道,但想要一戰定吐蕃就難了,如此一來,我大隋將會陷入曠以持久的戰爭泥潭,於國不利。爲今後計,我們縱然再艱苦、縱然把守軍打光拼光,也不能給聖上絲毫麻煩,也要堅持到底。否則,你我將是大隋的罪人。”
兩軍交鋒,永遠充滿不可抗拒和避免的意外事件,也因此特別考驗一名大將隨機應變和決斷能力,在這方面,李世謨很顯然遠遠超過了周紹則,在困難面前,他選擇自己去解決,而不是給長遠大計增加麻煩和變數。
“將軍考慮極是,末將慚愧。”周紹則點了點頭,不過話雖如此,但繼續這樣被敵軍騷擾下去,我軍將士恐怕支撐不了多久。
當初楊侗在這裡給他們留下一萬精兵和五千奴兵,並且還有破軍弩守城,可是經過這麼多天的大戰,弩箭也已耗盡,失去了這個大殺器的威懾,二吐聯軍才這麼不要命的攻城。
這對守軍造成了極大的死傷,現在活着的、能戰的將士,連三千都不到。
這並不是說他們已經陣亡了一萬多人,而是人的力氣終究是有限的,在耗盡以後總要一個恢復的過程,就拿一名弓箭手來說,正常情況下,一天能開四五十次弓,但如果沒有充足的時間來恢復,這個開弓的次數到第二天就會銳減,如果連續不斷的進行高強度作戰,甚至會令雙臂永久損傷,而朗日贊普顯然便是打着這樣的主意,不僅日夜騷擾,還動用大量吐谷渾士兵的命,來消耗隋軍的箭矢和力氣。
“放心吧。”李世謨目光從憂心忡忡的周紹則臉上轉向了城外,冷笑道:“吐蕃、吐谷渾是由各個部落組成的國家,他們的兵來自一個個部落,主將也是各個部落的首領,之所以能夠凝聚在一起,全靠贊普、大可汗個人威望,以及本部實力來壓制,這種國家的國民上上下下都充滿了獸性,不但對敵人狠,對自己人甚至更狠,要是贊普和大可汗勢弱,各部輕則不遵號令、重則自立。同理,一旦哪個部落弱小下去,就會遭到周邊的強者吞併,所以各部首領極爲珍視自己的軍隊,相當害怕打硬仗,當損失到了他們難以承受的地步,便是他們的贊普和大可汗強行逼迫也派不動。一國尚且如此,更別說是兩個國家了。所以他們這種不要命的打法,根本堅持不了多久。若不然,兩國各部都會止兵不戰。”
“應該是聖上那邊有了大動作,這才逼得朗日贊普瘋狂攻打我們。而且聖上那邊肯定也快有好消息傳來了,我們這裡支撐得越久,聖上那邊的壓力就越小,離大破兩國的時間已經不遠了。眼前的困難,你可以稱之爲最後的瘋狂。”
周紹則點了點頭,根據細作打探到的情報稱,吐谷渾此次全部出動,把能打的青壯全部押上,他們的兵力數量自然就比之前多得多,經過了這一戰,不管結果是贏是輸,吐谷渾都差不多算是廢了,慕容孝雋這麼賣命,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現在只希望支撐到二吐自己糧草耗盡,至於楊侗那邊,周紹則心中並沒有抱太大期望,不是說楊侗不能打,而是這鬼天氣太惡劣了,兵力相當的情況下,隋軍未必還能像以前那樣,以閃電一般的迅速幹掉適應這種氣候的吐蕃人。
本來還能從臨洮、漢陽抽出軍隊,可李世民眼見二吐聯軍打得熱鬧,派出了大量軍隊在邊境蠢蠢欲動,如同一匹惡狼,等待機時。所以導致臨洮和漢陽無兵可援。回頭想想兵力嚴重過剩的荊州、揚州,着實是讓人鬱悶。
當然,這不是說楊侗不會布兵,一來是二吐聯軍來得太突然、太猛烈,但同時也給了大隋一戰定乾坤的機會,要是從遙遠的東方抽調大軍前來支援西線,估計人家早就縮回去了,這將錯失這個良機,再加上大隋之軍向來都是的以少勝多的閃電戰,所以第一軍、第九軍已經夠了。
另一方面,荊揚方向的軍隊即便是能夠及時趕來,但這些軍隊缺乏適應高原環境的必要時間,體力消耗一定很大,要是大面積發生高原反應,不但起不到作用,反而成爲沉重的負擔,給大隋王朝造成嚴重後果。楊侗印象中大非川之戰就是這麼敗的。
雖然總體來說,大非川之敗是因爲郭待封的緣故,但高原反應的大面積出現,卻也讓薛仁貴出其不意襲擊吐蕃大軍的計劃落空,令奇襲戰變成了對峙,這纔有了郭待封不遵號令這一步。
楊侗要乾的事情其實跟薛仁貴一模一樣,就是以適應了高原反應的第一、第九軍打一場出其不意閃電戰,將吐蕃主力殲滅,然後以小股部隊直襲兵力空虛的邏些,輕鬆的屠戮吐蕃各部,根本沒時間給他去等遠在荊揚的軍隊。但這種打法,在戰局出現多處戰場的時候,難免有了主次之分,導致主守戰場出現兵力不足的窘境。
“李將軍,聖上發來捷報。”便在這時,一名士兵帶着一名風塵僕僕的信使飛奔而來。
信使將一封書信呈給李世謨:“三天前,聖上採取誘敵深入之計,將論科耳的五萬大軍引入多瑪鎮全殲;三天前連番出擊,於黃河之濱大破敵軍,祿東贊率領四千士兵狼狽逃竄,與五千後軍會師之後,又遭到王雄誕將軍伏擊,只剩不足五千人往積石關這邊逃竄,相信不用不了多久,消息就會傳到吐蕃大營。”
“我看看。”李世謨眼中閃過濃濃的驚喜之色,一把奪過書信細細觀看,卻是發現這不是鷹信譯文,而是楊侗親筆所書,還蓋上了玉璽印,他連忙沉聲詢問:“爲何是聖上手書,而不是鷹信?”
“聖上和大軍殲滅論科耳之後,攻破吐蕃大營,但在當天晚上,遭到一場人爲的泥石洪流,信鷹全都死了。”信使苦笑道。
“聖上他們沒事?”李世謨駭然失色,聲音都顫抖了。
“聖上事先察覺了敵軍的險惡用心,率先撤出了軍營,大軍並沒有什麼損失,泥石洪流只是淹沒了營中物資,我們撤得匆忙,信鷹也來不及搶救…聖上的神鵰和三隻神鷹倒是沒事,只不過除了聖上、皇后他們幾人,大家都指使不了…所以只能派人傳遞情報。”信使說到這裡,又這些天發生的事情詳細的說了一遍。
“連信鷹都救不出來,可見當時是何等的危險,幸好天佑聖上、天佑大隋。”聽完信使的表述,李世謨和周紹則驚出了一身冷汗。
良久,李世謨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又問道:“聖上現在有何決定?”
信使連忙說道:“聖上任命王伏寶將軍爲邏些道行軍大元帥,與副將牛進達將軍、蘇烏將軍統兵三萬,於前天清晨出發,直指邏些;聖上也在同一時間,親率大軍出發,正朝這邊趕來……對了,聖上還讓卑職給李將軍捎來句口諭。”
“請說。”李世謨連忙道。
信使肅然道:“聖上口諭:將軍務必留意。”
“末將明白。”李世謨神情肅然點頭。
“太好了。”一旁的周紹則卻是重重的揮了揮手臂,興奮的說道:“只要聖上軍隊一到,就能與我軍形成掎角之勢,令敵軍首尾不能兼顧,待聖上到來之日,此戰即勝!”
李世謨讓人將楊侗的消息于軍中公佈,用以提升士氣,但他知道積石關的戰鬥接下來,即將進入這場戰鬥最慘烈的時候了。楊侗通過信使帶來的這句口諭,指的也是這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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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積石關外的聯軍大營卻是呈現出一派喜氣洋洋的景象。
“兄長,照今天的戰爭來看,城中隋軍已是強弩之末。只要我軍再來一兩次進攻,便可攻破積石關!”大營裡慕容孝雋興奮的向朗日贊普說道:“只在城關一破,我軍便可長驅直入,從背後給楊侗致命一擊,與此同時,還能派出一支奇兵,攻伐臨洮等河西大地,令隋軍首尾不能相顧。”
“是啊,此戰着實不易呢。”朗日贊普感嘆着點了點頭,內心卻是十分的苦澀,雖然有了破城的希望,勝利遙遙在望,但吐蕃付出的代價實在太沉重了。
自打積石關的防禦之力大減之後,朗日贊普便已敏銳的猜到隋軍主力已經不在這邊,而是奔向了西線戰場——吐蕃門戶多瑪,於是便日夜不休的攻打積石關,結果關還沒攻破,祿東贊卻傳來了論科耳全軍覆沒的噩耗。
這林林總總的算下來,在與大隋的交戰中,吐蕃已經損失了十多萬的精兵,而且他常勝之名算是徹底毀於一旦了,之後面對的不僅是大隋王朝這個強敵,還有蠢蠢欲動的反對勢力,恐怕吐蕃在未來的二十年,都無法恢復元氣了。此戰勝利之後,一方面肯定要以武力來收拾國內的反對勢力,另一方面當想辦法吞併吐谷渾,以吐谷渾近百萬之衆補充吐蕃的損失,只靠吐蕃一國之力,不說與強大的隋朝分庭抗禮了,恐怕連自保都困難,此戰不管結果如何,吐蕃算是徹底和隋朝爲敵了,以楊侗這些年的表現來看,這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怎麼可能坐視吐蕃恢復?要是再加上象雄、女兒國等等勢力,吐蕃就更難了。
“贊普,大事不好了!”便在此時,一名侍衛驚惶失色的衝進大帳,慌張大叫。
“到底是何事?慌慌張張成何體統?”朗日贊普沒好氣的冷哼道。
“楊侗親率隋朝和象雄聯軍,擊敗了葛爾將軍……”
“什麼?葛爾將軍也敗了?”
不待朗日贊普發話,笑容僵在臉上的慕容孝雋便已着急的打斷士兵,自從登上吐蕃這條賊船,他已經無路可退,但他還抱着打敗大隋王朝的幻想,所以一次又一次的忍着心中的不悅,讓吐谷渾的戰士充當攻城的死士,然則這麼多的犧牲,換來的卻是吐蕃接二連三的慘敗。
他現在不用猜,也知道隋軍主力即將到來。
“正是!”士兵看了雙眼噴火的朗日贊普一眼,膽戰心驚的說道:“葛爾將軍和王子只剩幾千士兵往這邊逃來。”
“七萬大軍,只剩下幾千人?”朗日贊普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之前他也知道論科耳被隋軍全殲,但他跟祿東贊一樣,認爲是中了隋軍埋伏所致,隋軍縱然贏了,至少也付出數萬兵力的損失,這麼算來,擁兵七萬的祿東贊即便是贏不了,怎麼說也能將隋軍主力牽制在多瑪纔對。
然而沒想到,祿東贊也敗得這麼慘,更讓他心驚和焦慮的是象雄的兵也來了,有了象雄開頭,女兒國、大小勃律的兵還會遠嗎?吐蕃國內的反對勢力會幫他抵禦各國軍隊嗎?
“兄長,現在……”慕容孝雋回過神來,一臉苦澀的看向了朗日贊普,“現在怎麼辦??”
“竭盡全力攻打積石關,然後縱兵於河源、臨洮,逼楊侗談判。”
朗日贊普盯着慕容孝雋,咬牙切齒的說道:“你應該知道,大家現在都沒退路了,這一仗必須在楊侗回來之前打贏,否則待楊侗歸來之日,我們全被耗死在這裡。即便僥倖過了這關,也會遭到滅國橫禍。”
“好。。”慕容孝雋強忍着翻臉的衝動。
悔不當初之感油然而生。
哪怕是宰了慕容伏允,自己明明也可以投降隋朝的嘛,自己怎麼就鬼迷心竅,信這破玩意了呢?現在好了吧,只能跟着這個混蛋一起死。
朗日贊普連忙對身邊的士兵說道:“派人前去成都,讓尚囊立即帶回我們的軍隊,前來馳援積石關。”認真的想了一想,接着又吩咐道:“同時要求李唐出兵,減輕我們的壓力,否則,一切盟約盡皆作廢。”
吐蕃已經處於內憂外患的絕境,一切當以國事爲重,他現在只希望娘尚囊聽到消息之後,第一時間將四萬精兵帶來支援。至於李唐王朝之前的承諾,以及有沒有將他得威脅放在心上,朗日贊普統統顧及不上了。
“卑職遵命!”士兵毫不猶豫的答應一聲,立刻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