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裴大有都跟耗子見了貓似的,他們這些小嘍囉哪裡還敢吭聲,個個縮在一旁,唯恐被人認了出來。
“請問裴大人,可曾查閱過蕭公子的公驗?”長樂公主問。
“查過了,已經查過了。”
“那他是哪裡人?可曾作奸犯科?”
“他是您的密友,良人一個,沒有半點污跡。”
這話倒把長樂公主逗樂了,咯咯一聲,院子裡頓時霞光彩照,搖曳生姿。
裴大有又轉身來到蕭浩然面前,一躬到底,陪笑道:“蕭公子,小人有眼無珠,冒犯了您,還望蕭公子大人大量,不要跟小人計較。”
蕭浩然不願與人爲敵,事情既然已經解決,他也落得清閒。
“算了,算了……”
裴大有連連稱謝,“那我?”
小青喝道:“還不快滾。”
一干人等落荒而逃,轉眼間便沒了蹤影。
院牆外面,圍觀的人羣見官兵都被嚇跑了,也都悄無聲息的散了。
只是衆人走後,仍不免小聲嘀咕:“原來,這廚子是個大有來頭的。”
“連魯國公家裡的都不放在眼裡,看樣子,非富即貴。”
“何止是非富即貴,依我看,多半跟上頭有關係。上頭……”
幾人進了後院,大牛早早的搬出軟塌。
蕭浩然頓時鬆了口氣,“在下流落至此,公驗原本一直呆在身邊。不知爲何,突然遺失了,等有時間我就相關部門補辦。”
“嘻嘻,小姐,這個人說話好怪喲,還什相關部門,那是衙門好嘛!”
“不得放肆。”
“哦……”
“蕭公子,你不必去衙門,這兩日戶部會親自來人,爲你辦理。你只需說出籍貫、鄉里即可,不會有人爲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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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衙門有人好辦事啊!
“多謝小姐了。”
“公子不必客氣。”長樂公主笑了笑,接着道,“公子若真心想謝我,那就做幾樣好吃的飯菜吧。”
蕭浩然想了想,做飯倒是小事,只是廚房裡的東西都被程鐵牛糟蹋了,已經不能吃了。
能吃的,就只有些米了。
乾脆,蒸一鍋白飯吧。
想好之後,蕭浩然就轉身進了廚房。洗米,淘米,隨後放在蒸籠上蒸了起來……
霧氣漸漸升騰,米飯的香味隨之傳出。
不大一會兒,蕭浩然端着幾碗米飯走了到屋內,放在長樂公主面前。
“小姐,請品嚐一二。”
碗中米飯黑白相間,白的晶瑩剔透,明亮如繁星、圓潤如珍珠,一顆顆一粒粒,飽滿靚麗。黑的如少女眼眸,如書香點墨,兩相輝映,更顯奪目。
長樂公主一見之下,便大呼神奇。
“這是什麼飯,怎麼我從來沒見過?”
“小姐,先嚐一下吧。”蕭浩然把筷子遞給了她。
長樂公主先嚐了一口白的,“入口綿軟,味道鮮香,嚼起來飽滿婉轉,回味無窮。”
又嚐了一口黑的,驚呼道:“竟是甜的!軟糯滑嫩,粘口催津,秒極好極!”
轉過身來,她一雙大眼睛眨呀眨的,一雙黛眉月牙般彎彎的,直直的盯着蕭浩然。
“公子,這米飯叫什麼名字呀?怎麼如此好吃?”
名字?古人還真是講究,不就是一碗白飯嘛,還得取個名字?
蕭浩然隨口謅了一個,“叫,叫‘無間道’。”
“好名字,白飯鹹口,黑米甜口,兩相交纏,親密無間。吃起來不僅不拐味,竟然還會彼此輝映,相互襯托。果然是‘無間’。”
額……,開心就好,隨你怎麼理解吧。
“名字不俗,飯也不俗。回去我讓御膳房的御,嗯,讓我家的廚子也做一份。”
長樂公主的身份,蕭浩然早就知道了,但長樂公主並不知道蕭浩然已經知道了。
只不過關於這件事,她自己不說,蕭浩然也沒法當面點名。
二人揣着明白當糊塗,就這麼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
只不過蕭浩然的視野、見地,包括學識、智謀、心胸、格局,是經過後世系統培訓的。尤其是學識和視野,那是幾千年來人類文明進步的結果。
這些東西,在古人聽來,剛開始時雖然會覺得稀奇古怪,甚至是離經叛道,但已經揣摩,總能體會到其中的深意來。
因此,二人只閒聊了一刻鐘,長樂公主便被蕭浩然的學識和格局所折服。
尤其當二人隨意談到民生、經濟,及番邦諸國的國情、地貌時,蕭浩然侃侃而出,其言論見識,竟是長樂公主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餓羅斯?莫非其國民經常吃不上飯,所以才以‘餓’爲國名?”
蕭浩然忍俊不禁,“不是,人家是戰鬥民族,天天大魚大肉。”
“那黴國呢?莫非其國民人人倒黴透頂,所以以‘黴’爲名?”
“額,也不算是。人家自己心裡美着呢……”
就這麼聊了一下午,長樂公主小小的心思裡面,早已被這些離奇古怪的故事充滿了。
眼見天色昏黃,小青連連催促起來,她這才意猶未盡的道:“這麼多奇怪的地方,真想去看看呢!”
蕭浩然呵呵笑道:“小姐放心,等哪天我造個飛機出來,咱們一起飛過去,玩個通過。”
“飛雞?公雞還是母雞?能飛的起來嗎?不如,咱們造個飛馬、飛牛什麼的,也載得動咱們倆。”
額,這個“飛雞”……
又呆了片刻,天色已經黑下來了,長樂公主纔在小青的推搡下慢慢向外走去。
這時,蹭蹭幾聲,門外忽然傳來一陣驟響:
“蕭神醫,蕭神廚,我家大公子昏倒了。快救命吧,救一救吧……”
一聲喊叫,猝然打斷了二人的談話。
長樂公主黛眉微蹙,正要詢問,小青馬上板着臉訓斥道:“誰家的奴才,一驚一乍的,有話好好說。”
來人卻無暇理會小青,撲通一聲跪在蕭浩然面前:“蕭神醫,快救救我家公子吧。”
一問才知,程鐵牛從他這裡走後,精神奕奕,神采飛揚,到家又喝了不少酒,吃了不少肉。
酒過半酣,來了興致,非要帶着一衆家丁去郊外騎馬打獵。
可剛走了一半,就突感渾身痠痛無力,血氣直衝腦門。接着就頭暈目眩,眼前一黑,從馬上摔了下來。
不省人事之前,他只說了一句“快去請蕭神醫來”,就登時昏厥過去,再也叫不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