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葉城大軍壓境的時候，朔方這邊一派祥和，席雲飛正在莊子裡夜宴幾個遠道而來的合夥人。
前些日子提到要用不鏽鋼製作一些鍋碗瓢盆出售，席雲飛立刻就從光幕上買了幾套衝壓和打磨的設備，眼下就差幾個生產商了。
消息一放出去，不過幾天時間就有人主動上門求合作，而這些人的身份還都不低。
樊國公段志玄、夔國公劉弘基、老將軍屈突通之子屈突壽、段開山之子段元……其他幾位也都是朝中有名有望的官員家屬，此番前來便是奔着所謂的不鏽鋼生意。
只是，爲什麼都是武將之後，這還得從不鏽鋼的冶煉說起，衆所周知，這個時代的冶煉產業都與武器有關，而這些武將的手裡就掌握着這個時代七成的鐵匠資源。
劉弘基今年已經五十有六了，跟李淵平輩論交，此時他坐在上首左側，與席雲飛不過三米遠，說話的聲音十分的洪亮，據說是因爲他有一點耳背，總已經自己說話聲音太小。
“郎君說的不鏽鋼可是好東西啊，如果真的能夠不腐不鏽的話，用來做成兵刃鎧甲那是再好不過，爲何要浪費在這……”他拿起一個不鏽鋼酒杯，皺着眉頭不知道該怎麼評價席雲飛這種讓人無語的行爲。
倒是段志玄聞言，笑着說道：“老劉啊，你是不知道現在的戰場已經不同往日了，昨兒個我剛來的時候，就去定軍坊參觀了一番，人家早就不用刀槍箭戟咧。”
劉弘基愣了半響，濃眉緊蹙道：“胡說八道，不用刀劍用什麼，總不能赤手空拳跟蠻子打吧？”
去年（貞觀元年），義安王李孝常與監門將軍長孫安業等人因密謀反叛（玄武門後續）被處死，劉弘基因與李孝常有交往，也遭到牽連，被免官除名。
期間他帶着家眷遊山玩水，對於朝中一些事情所知甚少，所以對於朔方的一些個事兒也是不甚瞭解，今日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完全是因爲隨大流。
跟着席雲飛混的幾個人都賺了大錢，說不眼紅那是假的，劉弘基並非迂腐之人，免職之後斷了收入來源，一家老小全靠他一個人養了，總不能坐吃山空吧。
至於段志玄，則是吃到了甜頭，在長安的時候就已經跟席雲飛搭上了線，如今長安一些大宗交易的背後，經常能夠看到這位年僅三十歲的名將參與其中。
再加上如今段志玄頗受李世民重用，隱隱有出任西海行軍總管的趨勢，席雲飛邀請他過來，多少也是看中了他的地位，想要跟他在西邊達成合作關係。
見劉弘基一臉沒有見識的模樣，段志玄也懶得解釋，端起酒杯與席雲飛遙敬了一杯，笑着說道：“郎君，這不鏽鋼酒杯倒是不錯，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做成頭盔，你看……若是做成這種形狀，頭盔除了用作防護，倒扣過來還能拿來燒火做飯咧。”
段志玄是個山東漢子，說話的時候總喜歡帶點家鄉的方言口音，席雲飛倒也聽得習慣，聞言只是笑了笑，道：“這個當然是沒有問題的，到時候我把模具給你們，你們想造什麼造什麼。”
席雲飛可不相信他們會放着真金白銀不賺，反而去生產一些不實用的軍用裝備，要知道，現在的大唐可沒有什麼仗打咯，大唐的軍隊也面臨着新舊交替的尷尬局面。
段志玄看上去五大三粗，其實是個心思縝密的漢子，見席雲飛一臉你愛咋咋地的樣子，便知道自己這個提議不實際了，尷尬的放下酒杯，心想還是乖乖跟着財神爺辦事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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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雲飛讓他們生產的都是一些吃飯用的鍋碗瓢盆，小刀、餐叉、筷子之類的東西，說真的，他一開始心裡也跟劉弘基一樣，覺得這麼好的剛纔造這些玩意兒，簡直是暴殄天物。
可是，後來仔細一想，不對啊，人家敢拿不鏽鋼打造鍋碗瓢盆，那是不是就說明，還有更好的鋼材是用來打造軍備的，不然護庭隊那些武器是什麼材料打造的？
歸根結底是自己這些人太沒有見識，多慮了而已。
再加上如今軍隊的改革如火如荼，他雖然沒有見過程咬金三兄弟訓練出來的新軍，但從一些渠道還是打聽到了新軍的厲害之處，自己手底下那些驍勇善戰的老兵只怕不是一合之敵。
既然老兵早晚會被新軍淘汰，那自己身爲他們的老大哥，總要爲弟兄們謀一條新的出路不是。
段志玄來到朔方的目的很單純，自己手底下還有五萬多人等着吃飯呢，再不幫他們整點活兒幹，回頭朝廷裁軍的時候，自己這些小老弟們還不得流離失所呦。
整起來，必須得整起來，管他是生產鍋碗瓢盆還是小刀小叉呢，只要能養活大家就行唄！
段志玄自嘲一笑，拿起桌子上的樣品仔細端詳起來……
“郎君，我手底下有三萬多人，除了生產這些不鏽鋼器具，不知道還有沒有其他事情給他們做……我老劉也不貪心，就想幫弟兄們討一口飯吃。”
劉弘基人老心不老，相較於暗中謀劃的段志玄，他說話就直白多了。
在場幾個人的目的其實都一樣，就是給自己手底下的老兵們尋條出路，此時有人說開，場面頓時變得熱鬧起來，就連段志玄也一臉希冀的看向席雲飛。
席雲飛端坐主位，不緊不慢的品了一口酒，剛剛釀製的白葡萄酒，開春第一桶，有點酸有點澀，不過回甘同樣讓人意想不到的甘甜。
“也不是沒有，只是得等上一段時日……幾位將軍若是有意的話，最近可以讓他們先熟悉一下水性，特別是水中求生和搏鬥的本領……”
席雲飛笑着說道：“我打算組建一支海軍，福利待遇是普通軍士的十倍以上……當然，目前來說，這件事兒還處於籌備階段，但你們手底下的人若是有意向的話，我肯定舉雙手歡迎的。”
“海軍？”
段志玄等人面面相覷，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彙，有點陌生，正常不應該是‘水軍’嗎？
席雲飛與他們微微頷首，接下來只是喝酒，並沒有就這個話題深入探討。
不過，組建海軍這個事兒，卻在今夜之後，以風一般的速度傳遍了整個大唐的所有軍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