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閣老,不知您今日登門,是?”
一番商業互吹後,席雲飛還是問出了心中所想。
虞世南瞥了一眼孫女虞香蘭,突然正色道:“老夫昨日已經見過三公主。”
“……”席雲飛與馬周還有木紫衣相視一眼。
接着三人都是鬆了一口氣,看來虞世南是來表態的。
見過三公主,也就是說,大家現在的陣線一致,很好。
席雲飛親自端起茶壺,爲虞世南添了一杯,看了一眼虞香蘭面前的茶杯,順手也給添了一些。
只是桌子比較寬,席雲飛只能撐着桌子湊過去,身子這麼一探,幾乎快要抵到虞香蘭,嚇得小姑娘嬌軀輕顫,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耳根子紅的能燒鐵,若是讓書院那些才子高徒看到平日裡冷若冰霜的虞師姐竟然會有這副作態,也不知道該作何感想。
席雲飛倒是沒在意,坐下後,直接開口道:“虞閣老還請見諒,本來應該是小子先登門叨嘮的,只是這兩日忙得暈頭轉向,卻是讓您老搶了先。”
虞世南不在意的擺了擺手,笑着說道:“昨日在茶樓,我還與信本兄聊起過你,說你舉辦的那場書法大賽很是別緻,世人只識詩書,卻是不懂書法之精妙。”
頓了頓,虞世南伸手用指關節敲了敲席雲飛寫下的詞,道:“你小子雖然有幾分才情,但這一手字卻是……嘖嘖嘖。”
木紫衣聞言,掩嘴輕笑,席雲飛的毛筆字實在是醜到了一個境界。
不過,接下來虞世南的話,卻是讓木紫衣驚詫又羨慕得緊。
“這樣吧,老夫要在朔方待到二月龍擡頭,這段時日,你就來跟着老夫練字如何?”
“啊?”驚呼的人不止席雲飛,還有一直低頭不語的虞香蘭。
二者彷彿心有靈犀,驚呼之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四目相對不到頃刻,虞香蘭又低頭盯着面前的那首《虞美人》不說話了。
席雲飛尷尬的撓了撓頭,心道自己不至於醜到讓你不堪入目吧?一看到我就躲是幾個意思。
但眼下,他糾結的不是虞香蘭的問題,而是虞世南的示好。
“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席雲飛美滋滋的起身朝虞世南躬身一禮。
虞世南見狀一怔,接着哈哈大笑,對於席雲飛這種順杆爬的性情,彷彿很是喜愛。
伸手將席雲飛扶起,虞世南笑着說道:“拜師就免了吧,老夫只是看你的字實在讓人無法恭維,如此怎麼配得上你的才情?反正老夫每日都要練字的,你便來跟着觀摩學習即可。”
“是。”席雲飛樂呵呵的頷首點頭,初唐四大家之一的虞世南是我師父,說出去誰信?
沒看到馬周和木紫衣都是一臉的羨慕嫉妒嘛,可見虞世南在書法界的地位有多高。
茶室內,唯有一人知道虞世南的真正目的。
這人,就是天天要爲祖翁磨墨的虞香蘭。
······
翌日,朔方,所有的迎春樓皆是賓客滿堂。
席雲飛一首《虞美人》再次引爆全城。
迴文詩不稀奇,將一江春水改爲虞美人也不稀奇。
稀奇的是,這首詞竟然是爲了一人所寫。
一時之間,全城學子的焦點都集中在了虞香蘭身上。
“輕煙黛鎖雙眉恨,背鏡情無準,唉,我們只看到了虞師姐人前的風光,卻不想她在書法造詣上能有今日的境界,是多少個心酸日夜磨鍊出來的。”
文懿書院的幾個學子圍坐暖爐旁,手裡拿着抄錄的《虞美人》面露感傷神情。
“是啊,寒天倚袖羅痕皺……師姐不知道吃了多少苦,纔有了今日的書法境界,可是我們呢,只看到了師姐的成就,又有誰去在意師姐的付出?”
“各位,我也是朔方出身,但這次,我可能要對不起紫衣姑娘了,雖然我出身朔方,但我同時也是文懿書院的一份子,不爲其他,就爲了師姐的這份堅忍,我也要投她一票。”
“不,周師兄說的沒錯,雖然我們都是朔方人,但一日爲師終身爲父,我們師從文懿學院,便也算是文懿學院的一份子,與師姐自是兄弟姐妹相稱,我決定了,我也要投師姐一票。”
一衆文懿書院的學子面面相覷,最後舉杯同飲,眼裡滿是對虞香蘭的欽佩之情。
“各位師兄弟,我覺得只是我們投票還不夠,爲了讓更多人知道師姐的不易,周某覺得,咱們有必要爲師姐拉票,如此,我們組織一個後援團如何?”
“後援團?周師兄這個主意好,爲了師姐,小弟第一個加入。”
“對,爲了師姐,我也加入。”
“我也是。”
“一起一起……”
那周師兄聞言大喜,轉頭朝酒樓櫃檯喊道:“來人啊,上酒,今日我要與衆師弟不醉不歸。”
“喔喔喔~~~師兄威武,不醉不歸!”
整個迎春樓瞬間火熱起來,躁動的學子們一個個嘶聲裂肺的喊着要給虞香蘭四處拉票。
櫃檯裡,酒樓掌櫃一臉無語的望着帶動氣氛的那個周姓學子。
“唉,要是讓東家知道郎君又在自家酒樓敗家,我這掌櫃之職怕是又要不保。”
“咳咳。”周豐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櫃檯旁,朝掌櫃的說道:“老叔說的什麼話,我是那麼不通情達理的人嘛,呵呵。”
掌櫃的見周豐親至,急忙迎了出來:“東家,您怎麼來了?”
周豐朝他點了點頭,轉頭看向基情四射的酒樓大廳,自家那個敗家的傻兒子正攬着幾個同窗高呼:師姐萬歲呢。
“沒想到這臭小子還能有點用武之地,這次做得不錯,呵呵。”
“啊?”掌櫃的聞言一驚,不明所以的看了一眼周豐,又朝場上呼朋引伴的周小郎看去。
周豐拍了拍掌櫃的肩膀:“老叔不用擔心,這次是我有意安排的,這小子要多少酒就給他多少,反正過不了多久,咱們都能翻倍的賺回來。”
掌櫃的雖然不知道周豐在玩什麼把戲,但還是點了點頭,反正酒樓是人家的,主人家想怎麼揮霍都可以,自己照辦便是。
而此時,迎春樓二樓的一處包廂內。
“太過分了,這席小郎君簡直太偏心了,這不就是公然幫虞娘子拉票嘛!”
女扮男裝的歐陽玉梅身旁,小丫鬟一身伴讀書童打扮,氣得直跺腳,就差衝到席雲飛面前指着他的鼻子,罵他官方拉票,狗編劇,狗導演,破爛節目沒人看了。
倒是歐陽玉梅很是淡然,看着桌案上正反抄錄的那首《虞美人》,眼中異彩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