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時候一個人的毅力決定一個人的成功,許敬宗雖然不是什麼好鳥,可他也絕對是那種有本事的人,別的不說,就光是從他能夠一大早就站在賈一門外等待賈一起牀這件事情來看,他未來的成就,似乎早就已經能夠預料的到了。
只是賈一卻是被嚇的不輕,天知道許敬宗這會兒是不是心甘情願的,現在許敬宗是人卑言微,到處鞠躬到處賠笑臉,這是想要上位不可或缺的過程,只是誰知道他的手裡面是不是有個小本本,記着他的過往,等到他真的上位之後,在拿着小本本一點點的找補後賬,那可就沒誰能夠受的了。
賈一急忙走出房間,來到許敬宗的跟前,快速的伸手打掉他身上披着的白雪,拉着他的手朝着不遠處的客房飛奔而去,推開房門,溫暖的溫度很快讓許敬宗凍的有點發青的臉重新變的紅潤,狠狠打了兩個噴嚏,喝了一杯熱茶,稍事休息之後,這纔算是將身上的寒氣祛除一空。
“你以後可千萬別這樣了,我說起來有爵位在身,可再怎麼說也是一個年輕的後輩,實在是承受不住你這樣的禮待,以後我就叫你老許了,你可以叫我小賈,叫我培實也成。”
但凡是有點才學的人,基本上都希望自己身上的才學得到皇帝的賞識和重用,只可惜,李二聽聞他的才學,讓他成爲了秦府學士,等到李二當上皇帝之後,卻是沒有給他任何的官職,這讓他有點着急上火,所有對待任何一個上官他都會表現的畢恭畢敬,幹任何活,都會完成的一絲不苟,就是想要讓皇帝看到他的付出,把他給想起來。
可惜,李二就像是把這個人給忘記了一樣,直到貞觀八年的時候,這才把他給想起來,給了他一箇中書舍人的官,結果他有點得意忘形,總算是當官了,有點飄飄然,兩年之後,在長孫皇后的葬禮上,看到一個官員長的太醜,忍不住大笑幾聲,而後被人給揭發了,直接被貶爲洪州都督府司馬,後遷給事中,接着修著國史。
許敬宗爲人是真的不怎麼樣,有人得罪他了,他表面上不說,可他是修著國史的人啊,只要寫到跟他有點矛盾的人的時候,基本上都是惡言相向,怎麼難聽怎麼說,但凡關係好點的,他一定會選用最華麗的辭藻,最優美的評價,一個勁的往人腦袋上加,也不管這人是不是承受得住他這樣的誇讚。
這年頭有點才學的人就有點本事,許敬宗也是有真本事之人,在李二親征高麗的時候,在駐蹕山下,打敗遼賊,許敬宗站在李二的馬前就把李二的詔書給寫了出來,據說辭藻非常華麗,至於寫的什麼,賈一不知道,估計就他那點文學素養,就算是知道寫了點什麼,想來也是看不懂的。
對待這種人,就不能交惡,不然肯定被陰死不可。
聽到賈一話語的許敬宗卻是猛然擡頭,一臉的激動和感激,多少年了,自從李二給他弄進秦府當學士之後,就沒有人再知道他是哪頭蒜,這次還是李二實在是找不到人手來管這攤了,這纔想起先把他拿出來用用,這纔給了他一個小小的機會。
“爵爺,您能這麼跟我老許說話,我老許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了,但是禮法不可廢,您就叫我老許好了,我還叫您爵爺,也省的讓外人看到,說我不懂的上下尊卑。”
賈一心裡面滿是苦笑,真是沒想到這老小子的戒心還真不是一般的大,而且在唐朝身份這種無形的枷鎖實在是把人套的太死了,就算是有心想要掙脫,也掙脫不開,索性,賈一也就認了,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慢慢把關係搞好就是了。
“行,那就按你說的,我叫你老許,你叫我爵爺,咱們也就算是熟人了,以後也就甭在跟我那麼客氣了,不然我可就生氣了。”
“好。”
能得到許敬宗一個肯定的回答,賈一也算是心滿意足了,儘管心裡面對許敬宗充滿了戒備,可賈一卻也知道,他手中絕對有着能夠吸引許敬宗的巨大好處,那就是錢,賈一手中的那點錢不可能給許敬宗,就算是給,許敬宗也不敢拿,所以,賈一隻要以後賺錢的時候,能夠捎帶上許敬宗,相信很快許敬宗的心就會慢慢的朝着賈一靠攏,至少會在心中給賈一打上一個不錯的平分,以後背後下黑手的時候,也能輕點。
“走吧,咱們先去吃早飯,吃完早飯咱們就去玻璃製造廠看看去。”
早飯很簡單,吃完之後,賈一讓人給許敬宗拿了件皮裘,剛開始許敬宗還抵死不要,最後在賈一的堅持下,這才半推半就的收了下來,說實在的,許敬宗長這麼大了,皮裘這種高檔貨,還是第一次穿,那個暖和勁,就甭提了,同時也讓他對金錢有了更大的渴望。
玻璃製造廠就在封地居住區不是很遠的地方,兩個人沒有搭乘任何的交通工具,直接走到了玻璃製造廠的所在。
賈一剛準備帶着許敬宗進去看看,門外站着的兩個士兵第一時間衝了出來,對着賈一躬身行禮之後,卻是將許敬宗給攔了下來。
“此乃機密重地,閒雜人等不得入內。”
這兩個士兵的話直接讓許敬宗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賈一則是爲這兩個士兵狠狠的捏了一把汗,急忙來到士兵的面前說道:“這是許學士,他乃是陛下派來跟我一通督促玻璃廠生產的人,你們千萬不敢無禮。”
這玻璃製造廠是賈一一手造起來的,在最早的時候皇帝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這裡只有賈一和他才能夠進入,其他人等不得進入其中,所以這兩個士兵對賈一行禮,但是他們並不屬於賈一的管轄,對於賈一的話自然也是就當是沒有聽到,反正有沒有聖旨降臨,對站在一邊滿臉尷尬的許敬宗理都不理。
許敬宗更尷尬了,李二好不容易想起他一回,可卻還是忘記了點事情,那就是給許敬宗一個能夠證實身份的東西,比如說聖旨,按理說以許敬宗的嚴謹是不可能犯這種錯誤的,但是他覺的皇帝應該會直接將聖旨給賈一,然而,現在看賈一臉上的表情也知道,李二估計有犯糊塗了。
這還想着幹活呢,還沒進門就讓人給攔在了外面,許敬宗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一時間就站在原地,不知道該幹什麼了,飄飄灑灑的鵝毛大雪很快就在他的身上覆蓋了薄薄的一層。
賈一之所以昨天天黑之後也要堅持回到莊園,就是爲了能夠快點進行玻璃製品的生產,如今許敬宗是進不去了,就算是想進去也得先找李二要點能夠證明身份的東西,無奈的跟許敬宗打了聲招呼,先走了進去,先讓他們快速的生產起來,回來在說許敬宗的事情。
一直處於閒置狀態的工匠們,見到賈一的到來,頓時全都提起了全部的精神,雖然他們每個月的收入都非常的高,可這整天光拿錢不幹活的營生,也實在是讓他們閒的難受,以他們現在製造玻璃物件的速度,每天只是製造三兩個玻璃球,已經完全不能滿足他們對自己技能提高的要求了,賈一的每次到來,都會向他們宣佈有新活出現了。
“爵爺,這次又是什麼物件啊?”
老工匠知道賈一性情隨和,剛開始的時候還有點不適應,如今早就習慣了,不等賈一開口,就直接問了起來。
“這次是大活,從今天開始,你們全都給我動起來,能造多少物件造多少物件,過不了多長時間我就有大用,這個活量很大,這段時間就辛苦你們幾位了。”
幾個工匠一聽,眼睛頓時亮了起來,能夠大量的製造物件那就說明他們能夠更加的豐富他們的工藝,這怎麼能不讓他們激動呢,就差高興的蹦起來了。
“不辛苦,不辛苦,只要能夠生產物件,就算是給我們老幾個累死,我們也心甘啊。”
由於這會天下間真正掌握玻璃製造技術的只有賈一這裡的這個玻璃製造廠,所以,玻璃還是非常值錢的東西,一方面是原材料的制約,另外一個方面就是生產工藝的舒服,如今這兩個方面都被賈一給解決了,他們只需要將他們腦海當中早就構想好的物件給弄出來就行了,哪能不高興。
“行了,既然如此,那你們就先忙起來吧,記住,越快越好,越多越好。”賈一說完,就直接離開了廠房,許敬宗還在外面凍着呢,既然這裡的事情已經交代下去了,還是快點先把許敬宗帶回去再說吧,至於聖旨的事情,看看再說吧。
就在兩個人準備轉身回去的時候,一行人簇擁着一個少年人就從住宅區的方向朝着玻璃製造廠這裡走了過來,賈一和老許對視了一眼,全都沒有鬧明白這是怎麼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