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算萬算,賈一算錯了大唐野味數量的巨大,本來應該是七天野外求生訓練,在後世,雖然不至於吃不到東西,可飢一頓飽一頓卻是必須的,然後餓急眼了,看到一隻活蹦亂跳的兔子,撕吧撕吧就能往嘴裡填。
看製鹽廠的這幫混蛋,吃的那叫一個滿嘴流油,再看看地上放着的各種皮毛,有蛇皮,有兔皮,有狐皮,最可氣的還有豬皮,賈一這麼長時間都沒在河邊見過野豬,這幫殺才是從什麼地方找到的。
有人看到了賈一的到來,第一時間招呼賈一快點過去享用美食,不用他們說賈一也會看看,十多堆篝火邊上烤着數量繁多的野味,好幾只野雞特有的美麗羽毛在火堆邊上堆了厚厚的一層,天知道這幫人這幾天吃了多少隻野雞。
走近了,賈一還聞到一股子獨特的香味,這種味道他只在後世燒烤攤上聞到過,順着香味來到一隻烤好的雞腿邊上,看着雞腿上細密的掛着的細小顆粒,賈一怪叫一聲就把雞腿拿了起來,十分不客氣的大口吃了起來,孜然的味道實在是太誘人了,燒烤最大的魅力之所在就是自然粒,至於那些自作聰明的把孜然磨成粉灑在燒烤上的人,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吃完雞腿,賈一對守在邊上的一個大頭兵問道:“這些顆粒你們是從什麼地方弄來的?”
“河邊多的是啊,前幾天我們不小心點燃了河邊的蘆葦,撲火的時候聞到了這個香味,這才把發出香味的東西全都收集了起來,沒想到放在烤肉上還真是香的很。”
要不怎麼說任何一道菜的出現都是具有着一定故事呢,要是河邊的蘆葦沒有發生火災的話,那麼這些士兵有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知道孜然是什麼東西,而整個大唐至少幾十年不知道孜然是什麼玩意。
賈一丟掉手裡面的雞骨頭,跑到河邊找尋了起來,不過他倒是不用多麼刻意的尋找,因爲河邊除了蘆葦就是這些野茴香,野茴香的籽就是傳說中的孜然。
野外求生訓練賈一覺的已經沒有必要進行下去了,正好現在發現了這些孜然,第一時間讓所有的大頭兵來到河邊採茴香,只是一小會兒的功夫,上千米的河邊再也沒有一棵野茴香的存在,所有的茴香籽都被賈一裝在了一個麻袋中。
小半袋子的孜然,賈一抗在肩膀上朝着暖房的方向走去,若是孜然的香味在整個杜曲縣彌散開來的話,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會有人順着香味來到林府,爲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賈一決定燒烤大會就在暖房這裡舉行了。
賈二駕着車拉着林家所有人來到的暖房區,接着長安城裡面的沈青雲也被叫了回來,就連賈一都快忘記的弟子辛光茂也有份,至於秦府,賈一隻是通知了秦淮玉,作爲小公爺,他參加這樣的場合沒有任何問題,可要是秦瓊來的話,那問題可就大了去了。
羊肉串在賈一的指點下,家丁們忙碌着弄好了上千串,蔬菜也弄了很多,至於魚肉和別的肉則只是弄了一點。
隨着夜色的降臨,很快被邀請的所有人都已經到位,賈一如今已經是個官員,自然不會在親自進行燒烤,更何況他的手下有着百十號大頭兵,這點事情那裡需要他親自去管。
當羊肉串放在烤架上沒一會兒的時間,濃郁的香味就傳了出來,原本還在有說有笑的衆人,第一時間全都看向了烤架的方向,每個人的眼中都寫滿了啥時候烤好的疑惑。
燒烤的速度非常快,當上百隻羊肉串烤好之後第一時間被送到了賈一個秦懷玉的面前,聞着羊肉串上獨特的香味,秦懷玉不禁食指大動,只是天性不怎麼會說話的他,搓了半天手也沒能想到該說些什麼。
賈一抓起幾串羊肉串塞進秦懷玉的手中,大聲說道:“作爲小公爺,你天生就有高人一等的身份,所以在任何人面前都不需要拘謹,只要大膽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只要不是在長輩面前失了規矩,就算是在太子面前,你這麼做也只會讓他們認爲你是把他們當成了朋友當成了兄弟,反倒能夠拉近你們之間的距離。”
從第一次見到秦懷玉的時候,賈一就覺得秦懷玉小的時候應該是有點自閉,以至於長大之後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去跟人交流,甚至是在自己家的時候都有些不知道該如何自處,這種性格出現在一個小公爺的身上是難得的。
大唐朝任何一個有着公爺家的孩子,哪個不是眼高於頂之輩,哪個不是囂張跋扈的紈絝,見到好的不強搶都算是講規矩了,哪像秦懷玉這樣,面對賈一這個小小的宣節校尉的時候,還保持上了一定的尊敬。
賈一覺的好,並不是說秦懷玉做的就對,以賈一現在的身份,說是秦府的人,也不算是過分,在對待自己人上還表現的這麼拘謹那就顯的外道了。
秦懷玉抓着羊肉串,看着賈一臉上真誠的笑容,重重的點了點頭,伸出手勾住賈一的肩膀,啥話都沒說,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吃的非常開心。
這種人認定朋友的方式非常簡單,只要能夠讓他們放開自己,那麼你就將是他一輩子的朋友。
秦懷玉需要回家,甭管天色多黑,他都得回,這一點是必須的,因爲秦家只有秦懷玉這麼一個男丁,從秦瓊到其他的長輩,沒有人會允許秦懷玉在外面過夜,至少在他給家裡面生個兒子之前,是沒人會讓他在外面過夜的。
喝點沒有什麼度數的冰鎮葡萄釀,吃點美味的烤羊肉串,向來不怎麼愛說話的秦懷玉頓時將賈一奉爲了至交好友,回去的路上,不知道是這小子不勝酒力喝多了還是總算找到了一個能夠說話的人,一張嘴說了一路,從小時候被秦瓊教導着學字,到長到了跟在秦瓊的身後學武,最後到現在的性情冷淡不愛跟人交談,總只能說的說了一車,不能說的也說了一籮筐,甚至連秦瓊都沒有寵幸過他的二孃這種閨中辛密,他都跟賈一說了一遍,直讓賈一驚的目瞪口呆。
有了令牌,進城不再是什麼難事,只要在大門前亮一下令牌,都不用在被人吊上城頭,就會有人乖乖的打開小門,放兩人進來。
秦瓊看到喝了酒的兒子,自然就會找賈一要解釋,這一點賈一很清楚,所以不等秦瓊問起,直接丟下一小袋孜然,告訴秦瓊羊肉串秦懷玉也會弄了,然後就告辭離去。
隨後的幾天長安城開始風靡起羊肉串的香味,當然羊肉串也只有達官顯貴之間纔能有幸嚐到,至於平民百姓,飯都是剛剛能吃飽,追求什麼美食。
秋老虎的肆虐讓賈一的冰鎮葡萄釀再次大賣,滿負荷運轉了很長時間的釀酒坊,就從來沒有接到過酒已經夠了的信息,得到的傳話永遠都是加快釀製速度。
當初賈一給林如玉許下的諾言,他還沒有忘記,把林老爺子當年弄出來的釀酒坊當做聘禮送給林如玉,就成了徹底閒下來的賈一需要攻克的唯一難題。
大頭兵的訓練宣告了結束,聯合暗殺被賈一用一句簡單的話語,給解釋的清清楚楚,“把之前所有訓練科目學以致用,然後潛入敵營取上將首級。”就這樣百十個大頭兵被張大仁帶回了軍營開始讓他們傳授其他士兵本事,賈一的製鹽廠也這樣閒了下來。
沒什麼事情的賈一找人查探了一下林老爺子的釀酒坊,發現釀酒坊放在一個賭鬼的手中,最後的結局就是變成賭資,現在的釀酒坊早就不是林老爺子弟弟的家產,而是變成了別人的家產。
現在賈一要官職有官職,要錢有錢,他不認爲找一個小小的富商贖回釀酒坊會是什麼太難的問題,當賈一找到這個人的時候,卻是發現事情還是想的簡單了,因爲這個人的身份稍微有點特殊,房家的一個小管家,就是現在釀酒坊的主人。
“你好,我是四方酒樓的老闆,此次前來是想從你手中贖回林氏釀酒坊,還望……”
賈一說的客氣之極,只是人家連正眼都不瞧他一眼,翹着二郎腿,看着天,十分傲然的說了局:“你打算出多少錢啊?”
“五十貫怎麼樣?”
“切,你跟這大發要飯的呢,沒錢就不要充什麼大頭,哪來的回哪去,五十貫我還看不上。”不等賈一再提價,人家扭頭就對身後的家丁投去了一個送客的眼神。
大爺的,房家的一個小小管家都這麼牛,真當自己是房家人呢。
硬來是不可能了,只能智取,至於怎麼取,賈一還沒有想好,不過他覺得要是房相長個嘴的話,這種小事還是很簡單的。
秋風吹拂而過,給人世間平添了些許的寒冷,賈一身上的衣物加上了一層才讓他感覺不秋天的寒冷,生長了好長時間的花生總算是到了收穫的季節,在所有家丁的幫助下,每一個花生都被起了出來,看着琳琅滿目的花生,賈一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