隴西李氏敦煌房將大興。
這一次天山種棉的事情敦煌房就佔了李氏全部份額的六成,其餘的四成,兩成給了武陽房,就是現在武威一帶。
然後另外兩房各一成,這是清河崔氏、博陵崔氏、范陽盧氏爲首,與河東十八望族聯手訂下來的。
理由是這是秦王府的生意,而秦王妃李麗苑出自敦煌房,理當在種植方面多分一些。
其餘的部分,如棉花造紙、織布等卻是平均等分的。
馬上就要見到秦王了,李筠一直在思考李元興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物。
所以這一次他不僅親自來了,還把長子嫡孫,李麗苑的親哥哥,李英熾帶來了。在武德年間,弓馬兵法自認天下間只有李氏李靖可與之比肩的自負少年。
當夜,在河州過夜。
張公謹與河州太守迎了出來,各方見禮之後,入席。
“李將軍有所不知,吐谷渾三王子,就是那個野心十足的慕容順竟然過了邊關去見秦王殿下。現在就在殿下的營區之中,探馬來報,殿下營區內每天有百聲巨響,卻不知道是在作什麼?”
“小小慕容順!”李孝恭淡然一笑,示意張公謹入城。
進城之後,各人已經拉開了距離,伊吾王又主動找上了高昌王,要比一次酒力。高昌王竟然黑着臉點了點頭,答應了。伊吾王樂呵呵的笑着。
李筠卻對孫子李英熾說道:
“秦王殿下當世之英傑,唯有當今聖上可與之比肩。準備留你在秦王府作三年近衛,這一次你要好好表現,如學到秦王兵法。我敦煌房纔可爲李氏之第一房,現在雖爲族長,但聲勢遠遠比不過其他三房。你可虛心!”
“祖父!秦王勝突厥不在兵鋒!”
“混帳!”李筠怒斥後,冷着臉:“不戰則屈人之兵,纔是兵法王道。藥師尚自愧不如,你一呆漢,只配爲將罷了。爲將尚不如秦王莊狼將,何以爲帥!”
李英熾不說話了,其實他已經不算是年輕了,比他年齡大不了多少的張公謹已經是大將軍了。這是打出來的功勳,他今年二十二歲,打過仗,但僅是針對一些盜匪,卻沒有大兵團作戰的經驗。
次日,衆軍從河州出發,這裡距離李元興所在的山谷只有不到四十里。
出城之後不僅,天空之中傳來一聲響亮的哨聲,一隻有三丈寬的巨大白色飛鳥從高中急飛而下,隨着俯衝的速度加快,那哨聲更響。
一直到隊伍最前離地面大約二十丈左右,這才重新向上飛去。
李孝恭把馬鞭指着天空笑罵着:“你這田奴貨,等本將入營定要教訓與你。”
陸毛鋒趕緊在空中叫手下人整隊,一排九隻飛翼,在空中盤旋着。
只有陸毛鋒的最大,也飛的最高,最快,因爲他這個是李元興從後世帶來的,材料上比大唐這邊製作的好了數倍。
飛的平穩之後,陸毛鋒趕緊說道:“李將軍息怒,秦王殿下着某來迎接將軍。營中已經備下好酒,某帶了長安最好的酒,向將軍請罪!”
“混帳,滾吧!”李孝恭一邊笑罵着,一邊留意着高昌王的臉色。
高昌王臉色鐵青,李孝恭心說你最後臉直接黑了,或者是白了更好。
張公謹卻說道:“不知道此物何時可以裝備軍中,用於刺探、偵察,卻是極佳。”
“本將有,只是人員訓練需要些時間,想來明年初可以配到本將的軍中十人!”李孝恭說完,轉身又說道:“此物不適合山林地,因爲落地需要三十步的緩衝小跑,起飛則需要五十步的跑道,而且還要看天氣,看風速,所以殿下以爲在大漠此物不適用,技術不過關者,一不小心就會從空中掉下來!”
“我大唐軍士不怕死!”張公謹真的想要這東西。
在草原上,這東西一口氣飛出二三百里地,可以說比任何東西作偵察都好,而且飛行高度在千丈左右,你就算有強大的牀弩也拿飛行翼上的人沒有半點辦法。
兩位將軍正聊天的時候,執力思力帶着手下騎兵飛馳而至。
“李將軍、張將軍……”執力思力先向將軍施禮,然後才向客人施禮。在他心中,將軍纔是大唐的支柱,而不是這些富貴之人。
李孝恭哈哈一笑迎上去:“本將聽說,你小子撿了一個大便宜!”
“這個……”執力思力還不知道是什麼事,也沒有敢亂承認。
但自己最近佔的便宜實在是已經很多了,道德糊里糊塗的升到副將一級,這可是從五品的大官呀,而自己的年齡纔不到三十歲,而且還是降將,以這個年齡拿到副將,連阿史那杜爾都感覺意外。
更何況,他原本是突利小可汗的人,原本他是有機會被放回去的。
也不知道爲什麼,他自己卻選擇留在了大唐。
“你脖子上的圍巾是那裡來的,秦王殿下知道嗎?”李孝恭這麼一問,執力思力緊張的就要把那用於擋風沙的絲巾給藏起來,李孝恭只是大笑,一拉執力思力的馬頭:“走,陪爲兄引幾杯!”
這一聲爲兄,讓執力思力安心了不少。
他這絲帕是九江公主給的。
九江公主已經嫁過一次人,可惜對方沒洞房就死掉了。最讓人爲難的那位附馬不是戰死的,而是喝醉了自己把自己沉河了。
因爲執力思力總是跟着阿史那杜爾,所以間接的認識了衡陽公主的這位姐姐,一個沒娶,一個沒嫁,這一看兩看的,就看對眼了。
可執力思力卻不敢讓人知道,可大唐皇族圈裡,眼下只有李元興不知道,還有就是執力思力以爲就沒有人知道。
被李孝恭這麼一笑,雷騎的衆軍士們也都笑了。
他們大多都是突厥人,自然是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第三道迎接的隊伍出現的時候,李孝恭整個軍陣都安靜下來了。
只見一百騎緩緩的從兩旁來到道中,他們的動作緩慢,隊形看着散亂,可久經戰陣的將軍們卻是知道,這是古兵法之中,大將軍衛青的雷奔騎陣。
軍陣如雷電。
雷奔騎陣總共七道彎,百騎所過之外,十丈之內再無活口。
“大唐皇家羽林!”
李孝恭遠遠的行了一個軍禮,對方帶對的將軍也回了一個軍禮。雙方都沒有再說話,羽林軍退到道路兩旁,行了一個持械禮。在李孝恭的前隊過去之後,這一百人突然向四周散了去。
“羽林軍越來越讓人感覺到可怕了!”李孝恭看到羽林離開之後,感慨了一句。
張公謹在一旁說道:
“前幾個月回長安,遠觀過一次羽林操兵。他們一但穿着鎧甲就不會再說話,聽聞這是秦王殿下的要求。不說話,卻必須有配合,有軍陣。那就需要觀察同伴的每一個細小動作,需要更用心的去體會整個軍陣的行動目標。這比有人大喊着指揮強多了,可惜大唐所有的軍隊,只有羽林軍能夠這樣,更可惜的是,羽林現在還不足千人!”
李孝恭沒有再說關於羽林的話題,而是說道:“前面必定是秦王殿下親自迎接,我等命令部隊整裝,然後列陣入營!”
“甚好!”
羽林軍的人不會說話嗎?
事實上他們的嘴也很貧,也會說笑話。脫了鎧甲一樣會罵娘,一樣會說些有趣的話題,只是鎧甲上身之後,他們明白,這代表的是一種責任,大唐最強的軍團所代表的威嚴,所以羽林無語!
李元興身穿着一身輕便的漢式勁裝,就站在營地門前。
與執力思力不同,李元興見打招呼的是高昌王,然後是伊吾王,再是隴西李氏的李筠。接下來纔是將軍們。因爲李元興是秦王,他代表的是大唐的威儀,這些面子上的禮節,絕對不能有錯。
“秦王殿下親迎,讓我惶恐,卻倍感榮耀!”與這一路上的黑臉不同,高昌王見到李元興之後,依然保持着一位王者的風度。
相比之下,伊吾王急着拍馬屁就低格了許多。
“本王準備了午宴爲各位洗塵。稍事休息之後,開宴!”李元興示意將衆人請了進去。
當李筠要入營的時候,李元興卻說道:“申國公,有件事情想與你談一談。很重要!”
“尊秦王殿下的吩咐。”無論什麼事情,李筠在這個時候都不會拒絕,更不會迴避。
李元興看到站在李筠身旁的李英熾,抱拳施了一禮:“想必這位是英熾兄長,麗苑在家中多有提及,文武雙全,開得一手硬弓!”
“李英熾拜見秦王殿下!”李英熾施的是全禮。
“請!”李元興作了一個請的手勢,倒是沒有說別的,李筠也就把李英熾一起帶上了。
進入作爲李元興書房的營帳,李元興示意親衛們都出去,然後親自拉開了桌上的一塊布,一隻長條木盒出現在桌上。
送禮嗎?
李筠搖了搖頭,秦王李元興沒有必要給自己送禮。
可再看李元興的表情,那種肅穆的神情讓李筠不由的緊張了起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