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興坐在船上,用從現代帶過來的高倍軍用望遠鏡觀察着這裡的一切。
新興的權貴們在乎的多是怎麼樣可以發財。
世家卻更在意如何生根。
教化土著絕對是一個非常高明的作法,但王霸這些人不行,原本就是土匪,他們怎麼會懂得教化土著呢,
望遠鏡再次換了一個方向,李元興看着的是獨自坐在樹下的李承乾,還有站在大約十多米遠的李恪兩人。從兩個人的側影上來看,這兩個小傢伙顯然是在計劃着什麼?想來在船上的時候,這兩個小傢伙卻是很失落呀。
此時,似乎信心十足?
應該把他們放在那裡呢?李元興在問自己。
兩個野心十足的小傢伙,應該把他們放在那裡?李元興不斷的反覆的問着這個問題。
“殿下!”秋香出現在李元興的身旁,李元興只是輕輕的擺了擺手。
秋香將茶放在李元興的面前:“殿下,各船都請求在這裡停留三天。”
“隨他們好了,別說是三天。五天十天沒有沒有問題,把本王的話吩咐下去,告訴他們這裡是王霸以及他手下軍士的封地,大唐律法第一,王霸的規矩就是第二。在這裡,非大唐王爵沒有特權,就算是王爵不能壞了王霸的規矩。”
“是!”秋香低聲的應了一句。
至於那個五天十天的話,她是肯定不會說的。
很快,李元興的話原封不動的傳了下去,爲此王霸派到這裡留守的人來過來表示了一次感謝,只是以他的級別還見不到李元興,只是讓韋挺負責接待了一下。
“真的是在幫王將軍出頭嗎?”李恪突然問身後的中年人。
那中年人微微一笑:“或許可以理解爲,在封地。上有天,下有地。除了大唐皇帝與秦王之外,就算是大唐的王爵,也要先給封地的主人三分面子。試問,這天下之大,聖上與秦王有那閒功夫在誰家的封地住上幾個月嗎?”
“五皇叔要住,那是榮耀,這是請也請不來的貴客。”李恪的語氣恭敬了幾句。
“小郎君有何打算?”那中年人再一次輕聲問道。
“不是我有何打算,而是五皇叔會給我的封地在何處?”李恪開口之後,輕輕的搖了搖頭,擡頭看了看天空,以極小的聲音說道:“我倒是希望是一處極遠之地,有一個廣闊的天空讓我自己飛起來!”
“莫不敢再說此話!”那中年人輕聲的勸阻着。
李恪點了點頭,他也知道,這話他不能說,否則會連累到他的母親,還有弟弟的。
封在那裡?李元興也拿不定主意,總歸還有些時間,可以再慢慢的思考着。
旗艦上的李元興又一次拿起了望遠鏡,遠遠的觀察着這些人,李元興很感興趣,雖然沒有辦法聽到他們在說什麼,可看着也挺有趣。
長孫無忌已經與李承乾走到一起了。似乎也在商量着什麼,長孫無忌已經請辭,肯定是會被批准的。那麼接下來,長孫無忌是不是會離開長安呢?
接下來的三天時間裡,就是崔瑩瑩都下船的數次。
李元興連問都沒有問,因爲李元興不想聽到藉口,崔瑩瑩關心怎麼樣打理封地。這讓李元興並不感覺到意外。
出航,這三天時間裡,對於所有人來說都是一個巨大的衝擊。
長孫無忌與崔君肅原本也算是對頭了,可開船之後兩個人卻站在船頭一起看海。
“長孫公以爲,唐之疆域十年之後有多大?”崔君肅主動開口。
長孫無忌根本就沒有接話,反倒給崔君肅講了一個故事。
“崔尚書,某在出長安前聽到一段對話,不知道崔尚書是不是有興趣聽一聽呢?”
興趣?這不是廢話嘛,你長安無忌這個時候講這話,怎麼可能不聽。
“秦王殿下與聖上一同赴宴,宴會自然是太上皇的。宴中,秦王自嘲,原本以來可以收到幾千份彈劾,可卻是一份也沒有。”
彈劾,誰會彈劾秦王,而彈劾的理由是什麼?
崔君肅更加的好奇了。
長孫無忌卻不緊不慢的說道:“別說是你我好奇,當時就是聖上,太上皇,皇后都好奇。這好端端的,怎麼還會有人來彈劾呢。”
猛然間,崔君肅明白了,彈劾的內容是什麼了。當下試探着問道:“莫不是秦王殿下當時說,他提議天下分封,就是周之春秋之事,這是毀我大唐基業之舉,必定引來無數的彈劾。”
“對。”長孫無忌只是簡單的說了一個對字。
具體李元興說的話他也不知道,但崔君肅說的全部都在主題上。李元興就是這個意思。
“這也是我敢把這話外傳的意思了。連宮中都沒有下禁言令,只是宮中的那些人不敢亂傳罷了。”長孫無忌解釋着。
崔君肅卻是關切的問道:“那聖上怎麼說?”
“聖上當時沒有說話,反倒是秦王殿下對這樣的情況作了解釋。”
“那,怎麼說?”崔君肅真的是非常關心這個話。
“秦王殿下當時說道:人爲財死,鳥爲食亡。就沒有絕對的好人,只是能將自己的慾望控制在一定範圍之內,這就是好人了。隋末大亂,有多少人想當皇帝,可又有多少人能夠當皇帝呢?所以,他們不會彈劾我,因爲彈劾了這分封之事就會停止。讓他們去距離大唐上萬裡之遠的地方當皇帝的野心也就沒有機會了。”
崔君肅聽的臉色蒼白,心說這位秦王殿下還真的什麼都敢說。
長孫無忌哈哈大笑了幾聲:“崔公莫怕。秦王殿下常常和聖上討論造反。在什麼情況下可以造反,什麼情況下可以剋制造反之類的話題。說到造反,天下間沒有人比秦王殿下研究的更加深入了。”
崔君肅感覺背後陣陣發寒,冷汗直流。
“秦王當時又問聖上,歷史是什麼時期,官員最廉政,最有才華?”
這個問題問的有趣,崔君肅也在思考自己讀過的史書。長孫無忌其實也一樣。
“三國!”崔君肅試探着問道。
長孫無忌沒有立即回答崔君肅說的是對,還是錯。只是繼續說道:“秦王殿下當時說,因爲三國之爭,如果不盡心就會被滅國。所以三國良將賢臣的比例是最高的,大唐不出二十年,就會貪官遍佈,武將上了馬,文官提不得筆。就是因爲大唐已經沒有敵人了,所以將天下分封出去,縱然是春秋又如何,縱然是戰國又如何。沒有外敵就會有內亂,人心本貪婪!”
崔君肅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好,好一句人心本貪婪呀!”
兩人足足沉默了半刻鐘,都是一個動作,雙手扶在船舷上,遠遠的看着大海。
“有何禁忌,絕對的禁忌?”崔君肅開口問道。
“我妹妹告訴我,真正的絕殺禁忌只一句。唯一可以讓大唐秦王親自出兵,不惜一切征討的,只有一條禁忌!”長孫無忌的語氣變的極爲嚴肅,崔君肅卻是在猜測,這個禁忌是什麼,不可內戰,還是不可兄弟相殘,或者是……
長孫無忌不打算讓崔君肅去猜,直接開口說道:“禁忌就是,忘根背祖滅人倫者,大唐不容,天地不容!”
李元興在想什麼?
崔君肅完全看不懂這個秦王殿下了。
這個禁忌可以說,根本就不算是一個禁忌。
崔君肅敢說自己清河崔氏,就算全族死絕了也絕對不會忘記自己身上流的是華夏的血脈,也不會忘記自己的祖宗,就算距離清河十萬裡,崔氏依然是崔氏,依然是清河崔氏,華夏的清河崔氏。
突然,崔君肅卟通一下跪倒在地甲板上,兩行熱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長孫無忌被崔君肅這個動作嚇了一跳。
“某懂了!”崔君肅真的落淚了,他是真正被感動了。有些話他不可能對長孫無忌說,可他卻是心裡明白。
大唐的秦王從到大唐第一天起,真正所作的,不是護着大唐,而是護着華夏。無論是戰突厥,種仙糧。還是提高百姓的生活,權貴的地位。無論是印書,還是發展仙工之術。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爲了大唐,而是爲是華夏。
如果說大唐受益,只因爲大唐在中原代表着華夏。。
當走出國門,來到這一望無跡的大海之時,華夏就是華夏,大唐只華夏的一個帝國罷了。所以纔有了唯一的一句禁忌,不要忘記自己的根,不要忘記自己的祖宗,不要作出那種滅人倫傷天理的惡事。
長孫無忌實在不理解崔君肅這反常的表現。
可崔君肅卻是半句也沒有解釋,用衣袖擦掉臉上的淚水,大步向着船艙走去。這此時,崔君肅心中升起一團火,他心中在暗自立下誓言:秦王,我清河崔氏,將盡一切努力,三十年內助你秦王的兒子李墨,一統澳洲!
李元興就站在旗艦的船長室內。
當崔君肅從前甲板走到中倉門的時候,一擡頭正好看到船長室中的李元興。
崔君肅緩緩的擡了起手,衝着李元興行了一個大唐的軍禮。
李元興也同時回了一個軍禮。
這個動作,進一步的震驚了長孫無忌,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崔君肅一定是想到自己沒有想到的事情,而且他在向秦王求證的時候,也得到了迴應。
崔君肅想到了什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