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的野心是不同的。
記得項羽看到始皇的車仗之時就說過,男兒當如此。那個時候,項羽就已經有造反的野心了。正如李二說過,自從他懂事之後,就想把大隋江山取爾代之。
說野心,長安城樂民園包子鋪的夥計,他的野心也不小。
這個夥計,第一個野心就是要學到老闆那餃子餡的秘方。然後自己成爲這鋪子的大廚,然後娶了老闆的女兒,自己也開一家包子鋪。
誰能說,這夥計沒有野心呢?
刀鋼也有野心。
土著只是知識層面底,見識太少,不代表這些人智商就低了。
他的野心就是,他要去長安,在長安作一個真正的大官,而不是在自己這裡作一個所謂的什麼縣令,已經懂得許多貨物價值他只知道一個數字。
就是那位大人物身旁的一個女奴,身上的衣服還有裝飾,就頂上他帶着幾百人苦幹好多天。都未必能夠換得到手。
他受到的教育,以及他接受的所有文字當中,包括他聽到這些唐人的言語之間。刀鋼隱約間懂得一了一個道理,長安纔是天下的中心,他們這裡只有偏僻的角落。
刀鋼一直站在碼頭上,看到那艦隊離開之後,依然不願意離開。
“是不是應該帶這傢伙去長安轉一圈?”參謀問旁邊一個書吏。
書吏正在計算着這一次乾的纖維束的數量,聽到參謀的話頭都沒有擡,只是說道:“他要是不回來了,誰給咱們管這些土人。”
“有理。”參謀拿出一瓶酒喝了一口,靠近那賬本看了一眼:“最近聽說麻繩漲價了,你說我們在這裡搞一個麻繩坊怎麼樣。”
“這裡除了麻什麼都沒有,把所有的東西從華亭買回來,再弄成麻繩賣回去。要不咱們算一算能不能多撐錢,反正這神是勞大了。”
兩個人話說到這裡,也就沒有再說下去,各自忙各自的。
書吏繼續算賬,參謀繼續那裡胡思亂想。
從菲羣島向西幾千裡就到了百越,李元興在船上已經派人用電報通知了馮盎。
幾天之後,李元興的船隊來到了後世下龍灣的位置。
“殿下,馮都督的艦隊也到了,那自稱天海王的老窩已經找到。一次衝鋒就能夠全部解決了他們。”聽到裴喜的報告,李元興沒有作回答,只是輕輕的揮了揮手。
裴喜在外面傳令:“戰艦向前,商船在後,一級戰鬥準備!”
要打仗嗎?
商船雖然開始往隊伍的後面移動,可所有的客人都興奮的搶佔有利的位置,海戰可不是有機會看到的,沒有人能夠想像得到海戰會是什麼樣子。
下龍灣,這裡有許多村落,還有一個不算小的碼頭,這碼頭上停靠着幾十艘雙桅帆船,細長的雙桅帆船,差不多就是三五丈長,能裝貨二三十噸左右的海船,這種海船可以說就是大唐這個時代的主流海船了。
當然,這是李元興假如沒有來到大唐,這就是主流海船。
“殿下,馮都督的艦隊發信號,詢問是否要開始攻擊。”
李元興輕輕的搖了搖頭:“命令馮盎部退到一旁,命令所有戰艦不要動。旗艦上前,一側炮門全開,對準敵營寨左側一里無人處,兩輪齊射。”
對準敵營左側一里無人處?
裴喜完全不明白這個命令的用意,要知道開一炮就要好幾百文錢呢,這兩輪齊射就是十幾貫錢,不往敵人頭上打,只往空地上打。
可命令就是命令。
兩輪齊射!!!
以單邊三十六門炮的火力,炮隊的校尉立即就領悟了這命令的用意,全部選擇火光十足的散彈,再加上一些燃燒彈。方園五里的地面上被炸的寸草不生,整片的樹林、海邊的石頭,所有的一切都被毀滅。
別說是那營寨之中的人,就是大唐自己人都沒有見過這樣的火炮密集齊射。
此時的火炮要比起攻打平壤城的時候,強大數倍。
無論是視覺上,還是心理的震撼,讓許多人在顫抖着。
“告訴那什麼天海王,讓他來見本王。在甲板上擺上桌椅吧!”李元興懶洋洋的說着。
火焰的示威在李元興眼中,也沒有什麼特別的。科技發展到現在,只有三場戰爭還需要消耗一些腦力,一是中南半島的熱帶叢林,二是吐番的高原反應,三是大食人的宗教狂熱以及長距離補給。
除此之外,根本就沒有能夠與大唐一戰的敵人。
任何人想進攻大唐本土,只有大唐選擇讓他怎麼死,而不是他選擇如何進攻。
李元興下完命令,裴喜立即就派人下船。
那個過去傳話的校尉下船之前追問了一句:“要是對方不來怎麼辦?”
裴喜被問住了,要真的是一個死硬怎麼辦。這個要回去請示一下嗎?
“算了,還是我先去吧!”校尉沒管裴喜的反應,縱身從船舷跳到了吊板上,然後再借手吊板把他放在小船上,有專人將他送到了岸邊。
校尉的顧慮根本就不存在。在他站在海灘上的時候,就有一個人把自己五花大綁的送了過來,嘴裡咬着一根木條,木條兩邊的細繩繞過脖子,然後就是粗繩綁在自己的雙臂之上,大步向着校尉走來。
這個人他非常明白,從那些船靠近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一定敗了。
逃嗎?逃走之後那裡老少婦孺怎麼辦?
報仇,就憑他們十幾條小船,對方最小的一條也不是他們能夠對抗的,那有五六十丈長的鉅艦,想拼死爬甲板都不可能,拿什麼去反抗。
甲板上,李元興身上穿的不是秦王袍服,而是一件極簡單的,大唐款式的圓領衫。
“姬姓、趙氏。說起來的,你的祖上是始皇的堂兄弟。當然,算是遠房了。但同爲姬氏皇族之後,而且你自己的祖上,無論是受封,還是自封。也是南海王,或者叫作南越武王。在始皇死的時候,也自己單幹了。”
那位自綁上來的人呆呆的看着李元興。
他實在猜不出這個人是誰,這身打扮比船伕高貴不到那裡去,身上不是絲綢,只是細麻布衣。全身上下找不到一件貴重的裝飾品,也沒有半點感覺值錢的東西來。
李元興查百越的資料,是真正下了功夫的。
還是後來李嵐姍提醒他,百越人怎麼可能懂得稱王,敢稱王的一定是漢人。
可這漢人又是誰?
又查證了許多資料之後,李元興才確定,這很可能就是趙佗的後人。否則,一個呼嘯山林的土匪,就如同王霸那樣,會自稱把子,但絕對不會自封爲王。
“後,劉邦稱帝。趙佗上書:佗本漢人,親戚、墳墓皆在於漢。今反本俗,欲據於此,與漢抗衡爲敵,豈不謬哉。且夫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惟漢帝寬仁受人,民皆樂從。”背到這裡,李元興停下了:“這一段太長,唸完了也沒什麼意思。”
“秦,秦王殿下!”那位終於反應過來了。
李元興點了點頭:“本王受封大唐秦王,天策上將。”
卟通一下,那位腿一軟跪倒在地了。
“趙佗降漢,趙家有些人不服氣,所以趙家在那幾年有些內亂。有一支南下,可與中南半島的原居民混居,歷經數百年,誰想竟然沒落至此。不過,就算是沒落了,本王了認同你這個二字王!”
“我趙陸!服了!”
“坐下吧,想來你不曾吃過中原的飯菜了。身爲漢人,你回家來,家人依然會高興的。你離家在外,也依然是炎黃子孫,姬氏皇族之後。本王不和你廢話,本王要把中南半島劃入大唐版圖,你願意作先鋒,功成之時,給你一個正式的大唐王爵。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本王不喜歡勉強人,給你劃一塊安居之地,帶着你的族人去安心過活吧。”
“趙陸不解!面對敵人,豈有手軟之說。既然殿下受封秦王,手中掌握的就是殺戮之刃。趙某打劫海船,就是與大唐爲敵。不殺之,何以服天下。何以震懾天下宵小?”
李元興爲自己倒了一杯酒。
趙陸卻是一直盯着李元興的眼睛。
趙陸眼中的李元興,是那樣的平靜,那雙眼睛如無風的湖水一樣。
“本王的刀,不會指向漢人,更不會粘上漢上的血。更何況天下之大,縱然大唐不容,也有一處容身之地。”
原本跪在地上的趙陸突然怪嚎一聲,那指頭粗的麻繩全部被撐斷。
沒有人動,周圍二十個近衛竟然沒有一個人動,站在李元興身後三步的那位禁軍竟然連眼睛都沒有睜開過,似乎趙陸根本不存在一樣。
“我願爲前鋒!”趙陸行的是秦軍軍禮。
“老秦人,沒有想到竟然在這裡可以見到老秦人。”李元興面帶微笑的站了起來:
“本王要的是征服,征服與佔領的區別,你可以慢慢的學習。給你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告訴整個中南半島所有的漢人,大唐以南,那連綿的羣島上所有的漢人,本王是來接他們回家的。”
“回家?”趙陸癡癡的問了一句。
李元興笑了:“就是回家,那怕人在飄遊,大唐依然會護着他們,因爲他們是炎黃子孫。”(未完待續。。。)